“你還別說，你爺爺還有點文化，是不是小時中？”

  孩子取名方時中，出自《中庸》裏的‘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是因為君子能隨時守到中道，無過無不及。

  方圓的食指被他緊緊貼著，像是被需求似得，一雙眼睛也是滴溜溜的看著，對這個世界展現著最初的好奇心。

  方圓對於這個孩子喜歡極了，愛不釋手的有種想把他占為己有的衝動。

  “哥哥，你和嫂嫂在生一個好不好，這個孩子歸我了。”

  “你喜歡你自己生一個去。”

  顧穎才從手術室裏出來，額間滿是細碎的汗珠，白藍格子的病人服也是濕了一大片，這個孩子幾乎要了她一半的命，虛弱的不行。

  “哼小氣。”方圓撇撇嘴，見小侄子眨巴兩下眼睛睡了起來，心生不舍：“小時中你別睡啊，陪姑姑在玩一會兒。”

  撥弄撥弄他的小手，撥弄撥弄他的小臉，都沒了反應，沉沉的睡了，就連握著手指的力度也漸漸的鬆掉了。

  哎…...方圓的眉頭皺了皺，這才將視線從小時中的身上移到了顧穎身上，關切的問道：“嫂嫂，你還好吧？”

  顧穎笑了笑，眨了下眼睛，她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累就睡會兒，嗯？”方華說著，掖好被角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他心疼她又感謝她。

  顧穎麵帶著幸福的笑意，也漸漸的睡去了。

  此間顧沐辰一直摟著栗暖的腰或肩，始終在她身邊不離開，也不知道給誰秀著哪一方的恩愛。

  “哥是不是沒什麽事情了？”

  方華請了月嫂，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照顧，更何況也照顧不好。

  “嗯，沒事了。”方華說著轉過頭看向顧沐辰：“哥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照顧放心吧。”

  瞥眼間看了栗暖，輕輕的頷首點頭，心裏有股苦澀在蔓延。

  “行，那哥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方圓抄起包包就要跑，可偏偏栗暖就擋在門口，冷著一張臉看她：“我們談談。”

  ……

  栗暖皺著眉頭看著方圓，不知道她大早上喝酒又是鬧哪樣？

  但沒辦法，她說的話不好使，向來勸不了方圓，倔的像頭牛。

  顧沐辰坐在距離她們的不遠處，要了一杯濃縮咖啡，等著。

  “要不要嚐一嚐，味道不錯？”

  透明的玻璃杯裏裝著紅色液體，微微的搖晃酒杯時，能看見液體在杯子裏轉動，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酒香慢慢地飄散出來鑽進鼻腔裏，光聞著味道就已經有些微醉了。

  她輕笑，皺了皺眉：“怎麽又忘了你懷孕了，不能喝酒。”長歎口氣：“以前總想讓你少喝點少喝點的，現在不喝了，我這心裏倒不是個滋味了。”

  她自嘲的冷哼，抿了一口紅酒。

  “方圓，你這樣糟蹋自己就會讓馬建哲回心轉意嗎？”

  聞言，方圓的臉色僵住有兩秒，隨後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你在說什麽啊？”

  她裝作聽不懂，可在心裏卻掀起了大/波/浪。

  “聽不懂嗎，那要不要我說的更直白更難聽一些。”栗暖的語氣咄咄逼人：“誰的酒吧不選，偏偏要去奕歡那裏，難道不就為了讓我們知道，然後不忍心下給馬建哲打電話嗎？你想讓所有人都告訴馬建哲，你愛他卻低不下自己的自尊不是嗎？”

  栗暖麵無表情的臉上透出了一抹無奈：“方圓，我們認識十幾年了，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

  方圓格外的要麵子，有時明明是自己做了錯事卻偏偏拉不下那個臉，然後將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

  和她吵架也是，道歉的姿態永遠是一副我寬宏大量原諒你的樣子，哪怕是她做了錯事。

  就因為方圓這種糟糕的性格，活到三十歲了也隻有栗暖一個朋友。

  “你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方圓仰頭飲進杯中酒，笑的有些苦澀：“別管了好嗎，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她承認栗暖說的沒錯，昨天的醉酒不是意外是她的心機。

  可她沒有辦法，無法低下高傲的頭質問著馬建哲是否愛她，更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所以隻能喝醉了。

  喝醉的她不受控製，也沒有記憶，她說什麽做什麽都覺得無所謂。

  “我無法看著你這麽糟蹋你自己，就像你當初無法看著我糟蹋我自己是一樣的。”

  曾經的栗暖為了愛情也是夜夜買醉，喝的天昏地暗，是方圓將她拉了回來。

  她永遠都記得，她叉著腰站在桌子上，指著早已五迷三道的她破口大罵，說著各種難聽又汙穢的話，也是那一夜，她醒了，明白失去了媽媽，失去了顧沐辰生活還是要繼續。

  她不想方圓成為第二個她，不想她為了感情走不出來好多年。

  “我才沒有你那麽沒出息呢。”方圓嗤笑，握上了栗暖緊握放在桌上的手：“姐妹，別這麽緊張，你放心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麽。”

  “如果想讓我放心，就將你的計劃告訴我，否則我不會放任你下去的。”她在威脅她。

  方圓的眉頭擰了擰，長長的歎了口氣，真是拿她沒辦法。

  “你說你一個孕婦，不好好養胎身心舒暢的，老看著我幹什麽，更何況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喝醉了一次，怎麽我連喝醉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你也知道我是個孕婦需要好好養胎嗎，所以就別再做讓我擔心的事情，我不想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她的幹媽就死了。”

  方圓的嘴角抽搐：“你也太咒我了吧。”

  這個狠毒的女人。

  “我隻是實話實說。”

  “拜托，我也沒有這麽廢，才喝醉幾次就會死掉吧。”

  “昨天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會喝死也說不定。”栗暖頓了頓：“你真以為奕歡會善良會把喝醉的你送回家或者醫院嗎？”

  他不會，他會直接將方圓扔在馬路上自生自滅，所以她昨晚也隻是賭。

  “我知道，我不會了。”方圓妥協。

  最後的最後，方圓還是沒有告訴栗暖她在預謀些什麽，隻是叫她安心養胎不要管了。

  對於她的分寸，栗暖有些忐忑，天知道她會打算要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不過她不說，她再怎麽樣也問不出來。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懷孕的事情的？”

  “你男人啊，大半夜的給我發短信，說他要當爸爸了。”

  栗暖頓了一下，笑了。

  她還以為顧沐辰很平靜的接受，一點也不激動呢，原來都是裝的。

  嗬……

  男人！

  對於姑姑姨姨這類的稱呼又錯了，看來我得去重新學習一下了，各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