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栗暖始終找不到白果的影子，原本住在皓月小區的她跟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知去向。直到開庭這一天，栗暖看見了庭下坐著的她。

  她剪了短發，幹淨利落，清麗的臉龐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朝著栗暖微笑點頭，隨後神情冷淡的同身邊的男子說話。

  那名男子栗暖曾經見過，在白果走的前幾天曾經出現在她家門口，隻可惜她沒了印象，甚至連眼熟都稱不上。

  他們倆頭挨著頭，很是親密的樣子。

  在對麵的曲少華自然也將這個畫麵看在眼裏，擰著眉頭，拳頭重重的垂在麵前的桌子上，目光全是憤恨。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卓瑪抱著白白進來在庭下坐下，距離白果隻有數米距離。

  卓瑪看到她很驚訝，輕輕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而懷裏的白白則對著栗暖勾著手指要抱抱，對於她親身母親宛如陌生人。

  白果也好不到哪裏去，眼中既沒有柔情也沒有愧疚，隻是撇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對於這個女兒似乎也全無感情。

  就在這時，不知道李芹從哪裏竄了出來，猛地搶過白白，抱在懷裏又親又哭的，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我的孫女兒，好孫女。”

  白白被嚇了一跳，哇的一聲大哭，嘴裏“媽媽，媽媽”的喊著。

  卓瑪趕緊起身去抱孩子，卻被李芹推了一下重重的摔在椅子上，磕的她骨頭都有些疼，還大聲嗬斥道：“別碰我孫女！”

  許是怕別人搶，她將白白抱得很緊，都有些難以喘-息。

  白白的哭聲更大了，近乎撕心裂肺著，臉色漲紅又一下子沒了聲音，似乎要背過氣去，然後又哇的一聲繼續哭，可即使這樣，李芹的力度卻沒有鬆下半分。

  栗暖擰眉，大為不悅。

  真不愧是母子，連搶孩子的方式都是這麽不管不顧的，充耳不聞孩子的哭聲。

  庭下坐了不少的記者，頓時欣喜，拿著攝像機對著她一頓狂拍，抱著電腦熟練的敲擊鍵盤，隨時準備搶占頭條的樣子。

  “曲阿姨，您沒看到孩子在哭嗎？”

  此時法官已經入座了，示意場下要安靜。

  李芹像是沒聽到栗暖的話，依舊緊緊的抱著白白警惕著在場所有人。

  栗暖擰眉，大步朝著李芹走過卻被曲少華攔了下來：“我來吧！”

  曲少華走過去的三言兩語就將白白抱了過來，不顧李芹的阻攔咒罵交到了卓瑪的手中，哄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這時也開了庭。

  按照栗暖的預期那樣進展的很順利，曲少華和他的律師提出的每一個問題和每一個證據都被栗暖這邊完美推翻。

  至於親子鑒定，顧沐辰早已經買通了三院的醫生，直指是收了曲少華的錢才造假的。

  曲少華當場就怒了，李芹更是在庭下撒潑耍渾，場麵那叫一個熱鬧，不過還好很快就被穩定住了。

  再也拿不出證據的曲少華被判敗訴，一雙眼陰狠鷙惡的看著被記者團團圍住的栗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得。

  栗暖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勝其煩的回應著他們的每一個問題，眼神卻一直直勾勾的盯著白果，見她起身要走，對著保鏢使了個眼色，白果被攔了下來。

  半個小時的采訪結束，栗暖被保鏢護著進了車內，此時白果就坐在裏麵。

  “姐姐，好久不見！”

  傾身給了栗暖一個大大的擁抱，親昵的樣子像是回到了從前，但栗暖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假象。

  “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失言的。”白果笑著誇讚：“剛才看見了白白，你把她養的很好，胖胖的很可愛，真的謝謝你啊姐姐。”

  拉著栗暖的手道謝，一臉真誠的模樣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是不是自己冤枉她了。

  “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我去接你。”

  “不必那麽麻煩，我男朋友來接我的。”白果頓了頓，啊的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剛剛那個和我坐一起的男生就是我男朋友，忘記讓他跟姐姐打招呼了，下次，下次一定讓他請姐姐姐夫吃飯。”

  栗暖的眸子眯了眯，在心裏默念男朋友三個字：“是麽，看來這些一年多你過的不錯。”

  “還好，姐姐呢，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吧。”白果輕聲歎氣：“對不起啊姐姐，都是我自私才害的你這麽難過的。”

  說著，聲音竟哽咽起來。

  “不會，是我自願的。”

  本就是她自願的，沒有任何人強加給她，有什麽可對不起對的起的呢！

  不過，若是現在白果給她使絆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姐姐，你別告訴白白有我這個媽媽，我不配！”

  豆大的眼淚啪嗒一聲，落在栗暖的手背上，來勢洶洶，接連掉落。

  “對不起啊姐姐，我……”白果捂臉，哽咽的不能在說話。

  見狀，栗暖一噎，什麽話也沒有再說，隻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那個柔柔弱弱的白果怎麽會出賣她呢？

  又閑聊了幾分鍾，白果稱起有事要先走了，下車時和栗暖說再見。

  “白果……”栗暖沉了片刻，問道：“為何你都不問問白白呢，你就不想見見她抱抱她嗎？”

  白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幾秒後變得苦澀：“不了，我怕我會心軟。”

  從頭到尾，隻有這句話是真心話，白白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在狠心也忘不掉醫生從將她抱到她麵前的那一刻。

  小小的她黑黑皺皺，幹瘦的樣子像個小猴子，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而如今，她白白胖胖的，分外可愛，好幾次都想衝上抱一抱捏一捏，都克製住了。

  既然不要了，就別在裝什麽慈母了。

  “果兒，若是想孩子就來看看，隨時歡迎你。”

  “好！”

  沉沉重重的一聲好字在停車場裏回蕩著。

  栗暖看見白果坐上了那所謂男朋友的車疾馳而去，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得，不是個滋味。

  ……

  “事情都辦好了？”白果包裏抽出紙巾，麵色嫌惡的擦著握過栗暖的手，神色冰冷。

  “辦好了。”

  “他有沒有說什麽？”

  “他想見你。”男人睨了一眼白果，見她動作有停頓，不悅的皺起的皺起了眉頭：“怎麽，對他還有感情？”

  “有！”

  白果話音剛落，男人狠狠的踩了一腳刹車也不顧身後車輛的鳴笛或造成什麽交通事故，停在路邊，側著頭陰狠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有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