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左右，顧沐辰跟往常一樣起床。

  隻是剛一下床，就覺得膝蓋隱隱的痛，低頭一看，淤青了好大一塊。

  原本他是不怎麽在意的，可偏偏身邊那女人確是嘲諷似得冷哼一聲，小聲咒罵了一聲：“活該！”

  由此他便懷疑，這淤青是栗暖造成的，誰讓他昨天真是醉了酒，不記得了呢！

  “你幹嘛！”

  看著她防賊似得模樣，顧沐辰不自覺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她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便起身了。

  若不是今早有會，還真想好好的逗弄她一番。

  走了？

  就這麽走了？

  栗暖睜大眼睛望著進入浴室的男人，煩躁的踹了踹被子，媽蛋她剛剛又在期待些什麽啊。

  ……

  顧沐辰上班走後的不大一會兒，栗暖接到了一個叫顧穎的電話，想跟她見一麵。

  考慮到顧穎的月份已經很大了，行動不便，栗暖便主動上門。

  這不是栗暖第一次去到方華家裏，但感覺卻和以往完全不同。

  以前的方家無一處不透露著獨居單身男人的味道，而現在，玄關處的女式拖鞋，花瓶內素雅的百合花，就連那沙發座套都清一色換成了嫩嫩的粉色，既溫馨又幸福。

  栗暖勾著唇角，接過品如遞來的拖鞋，換上進屋了。

  “太太，您好像瘦了。”

  品如自從來到方家伺候顧穎，就在沒有回過碧園，隻能通過電視和手機知道栗暖的消息，她似乎過的不太好，負麵消息纏身。

  “是我刻意減的，你不知道攝像機根本就是個放大鏡，你胖一斤在電視裏好像就胖了十斤一樣。”栗暖解釋著，不想讓品如為她擔心。

  這個小孩子雖然進入社會的早，但心思還很單純，相處久了，自然也生出了不少的感情。

  “太太……”品如眼裏忽而轉出了淚水，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她將栗暖看待成親姐姐一般，看到她這樣佯裝堅強，心裏頭是說不出的心酸。

  “你幹嘛呀，我這不活的好好的麽，哭什麽。”栗暖從紙盒裏抽了幾張紙出來，起身擦著品如的眼淚，寬慰道：“我沒事，真的放心好了，嗯！”

  最近鋪天蓋地的新聞都是栗暖的，通稿全是她的黑料，多到顧沐辰壓都壓不下來。

  原本她還納悶誰會這般強大的勢力竟可以和顧沐辰匹敵，直到昨晚見到緹娜，她才明白，有了顧深這個靠山，想做什麽不可以呢！

  顧穎從房間出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品如趴在栗暖的肩頭嚶嚶抽泣著。

  本來還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回想起品如這幾日在忙的事情，便知道她為什麽哭了。

  見到了日夜擔心的人，自然控製不住情緒了。

  “來啦！”

  顧穎臉色紅潤，扶著腰肢走來，肚子很大很鼓，像一個籃球扣在了肚皮上。

  栗暖忽而感慨，什麽時候她也能孕育出一個新生命呢？

  品如吸了吸鼻子，很識趣的離開了。

  客廳內隻剩下她二人，麵對麵坐著。

  “最近……還好嗎？”顧穎問。

  栗暖點頭，莞爾一笑：“還挺好的。”

  “新聞我看了，你別往心裏去，他們都是閑的才會胡說八道的。”

  栗暖嗯了一聲，端起水杯潤了潤喉嚨。

  她覺得顧穎和以前不一樣了，似乎成熟了不少，說起話來也像個大人一般了。

  許是做了母親原因，也許是經曆的事情多了。

  顧穎也喝了口水，睨了栗暖一眼，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但卻又沉默了。幾秒後，端起水杯又喝了口水，再次睨了栗暖一眼，唇瓣微動又一次沉默。

  栗暖不知道顧穎想說些什麽，竟會讓她如此難以啟齒。

  “顧穎，你有話就直說吧，你也知道我最近官司纏身，一會兒還要去和律師見個麵。”

  三天後就開庭了，她還有很多準備要做。

  顧穎咬著唇瓣裏的嫩肉，沉默了半響：“栗暖姐，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可是……你回澳洲吧，和哥哥離婚吧！”

  栗暖心頭一滯，有些楞然的看著顧穎，木訥的問道：“為什麽？”

  她自認為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為什麽一個兩個都來要求她離婚。

  顧家人任性妄為的性格是遺傳吧。

  “你和哥哥不合適。”顧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她的冷漠眼神。

  “是不合適還是配不上你哥哥。”

  栗暖的聲音宛如蒙上了一層霜雪，連帶將周遭的空氣都凍結了。

  顧穎唇瓣已經是能滴出血來般的豔紅，可卻依舊不知疼似得狠狠咬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釋放她內心的負罪感。

  “顧穎，話都已經說到這了，就別再藏著掖著了，是怎麽想的直說吧。”

  她開始討厭她身上那股子和緹娜一樣可憐兮兮博人同情的勁兒，即使知道這不是她裝出來的。

  顧穎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得，和栗暖冷冽的眼對峙，漸漸的蓄滿了淚花，滾著湧著，隻差奪眶而出。

  栗暖始終無動於衷，冷漠淡然的看著她。

  被要求離婚的是她，憑什麽她哭。

  “栗暖姐，既然你想聽實話我就直說了吧，讓你和哥哥離婚有我的私心在。”眼瞼垂下，看向白絨絨的地毯：“方華為什麽跟我結婚，我心知肚明，在機場看到你的時候，那一瞬間迸出的字眼就是完了，我可能要失去方華了，終日在惴惴不安中生活。後來你和哥哥宣布結婚，我真的真的很高興，既為哥哥也為自己。你結婚了方華自然也沒有念想，就會留在我身邊了。”

  說到這，顧穎的眼淚吧嗒一聲掉了下來，在手背上四分五裂的綻開：“可是我錯了，他的人在可是心卻依舊在你身上。”抬眸淚眼婆娑的控訴著：“在我看見看不見的地方，拚命的刷著關於你的消息，甚至瞞著我偷偷的進了你的粉絲後援會，這些都算了，我都忍。可你知道嗎？他夢囈喊著的是你的名字。”

  她幾乎開始怒吼了：“我睡在他身邊，冒著性命危險為他生孩子，可結果呢，卻仍然抵不過一個你。”

  栗暖能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可說句很自私的話，那跟她並沒有關係。

  早在一開始，就明確的拒絕了他，既沒有勾搭也沒有欲擒故縱，這一切要她來為此買單，並不公平。

  顧穎抹了把眼淚，哼的一聲笑了：“我知道，這些跟你沒關係，是方華自己對你念念不忘，可是栗暖正因為你總是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他才不會忘不掉你啊。你消失的那一年多，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多體貼，簡直就是個完美男人，可你一回來，什麽都變了。”

  方華開始不願意回家了，晚歸成了他的代名詞。

  還總是滿身酒氣的回來，睡在沙發上不願進屋，說什麽怕打擾她休息，可她心裏明白，是不願在和她同床共枕。

  手機裏開始藏了好些的秘密，連碰一下都會大發雷霆。她知道哪些都是關於栗暖的。

  偶爾會買些禮物回來，可那些卻都是栗暖代言的，為了她衝銷量吧。

  他做了好多好多事，卻全是關於栗暖的。

  有時候她都在想，他究竟是栗暖的老公還是她的老公，她怎麽將日子過的這麽憋屈，這不是她想要的婚約生活。

  “我知道這樣要求你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栗暖我求求你了，你走吧好不好！”

  “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解決辦法。對不起顧穎我不能答應你。”

  對於她的情況栗暖也很難過，可這並不能使她大公無私的離開自己所愛成全她。

  更何況，不愛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即使不是她終有一天也會因為什麽而爆發，她隱忍又能多久呢。

  “這並不是逃避，隻要你走了，我就會有機會讓方華愛上我的。”

  “對不起顧穎！”

  “不要說對不起我。”顧穎忽而低吼：“栗暖你在別再堅持了，爺爺是不可能承認你的。”

  栗暖腦袋轟的一聲炸開，皺著眉頭：“你說什麽？”

  “實話告訴你吧，爺爺是不可能承認你這個孫媳婦的，即使你繼續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到頭來也隻是傷了你傷了哥哥”

  反正最終結果都是離婚，與其讓爺爺用強硬的手段介入，不如栗暖先識趣的離開吧。

  彼此之間留有一個好念想，好聚好散的分開以免彼此憎恨。

  栗暖擰著眉頭不知道，不知道思考些什麽，顧穎便又說道：“栗暖你走吧，我爺爺這個人心狠手辣，對抗的他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我也是為你好！”

  好半響，栗暖嗤的一聲笑了：“顧穎，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顧老爺子要我離婚的嗎？”

  顧老爺子大概不會找顧穎當說客吧！

  “這你不用知道！”顧穎視線遊離，有些心虛。

  不過即使顧穎不說，栗暖也有了人選，起身：“顧穎，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不會和顧沐辰離婚的，無論是你也好顧老爺子也罷，使用怎樣的手段，除非我死不然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頓了頓又說：“曾經我拋下了顧沐辰，以後再也不會了。”

  死又何所俱呢！

  “你不怕死，你身邊的人也不怕嗎？那兩個孩子還沒有好好的看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