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問，你還要打算瞞我多久。”沉沉的聲線，透著濃濃的無奈。

  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原以為親密無間的關係足夠讓她對自己產生信任，成為她堅強的後盾，到頭來呢，還是讓她獨自承受。

  顧沐辰闔了闔眼，他不敢去想象，麵對一再挑釁拒絕她的栗暖，老爺子是怎麽忍下來沒有將她大卸八塊的，若是那天三叔沒有在，他今天是否還能將栗暖擁入懷中。

  這些他想到就後怕。

  “瞞不了多久，但能瞞一日是一日吧。”

  栗暖低眸，不敢抬頭去看男人，她知道他生氣了。

  聽到這話，顧沐辰壓低的火氣往上拱了一下，眼睛又是狠狠一閉：“你瞞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我會聽爺爺的，跟你離婚嗎？”

  栗暖沒有這麽想過，隻是單純的不想讓顧沐辰和顧深敵對而已。

  他孤單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親人，現在麵對她與爺爺的兩難抉擇，心裏想必會很不好受吧。

  她不說，隻是不想他那麽快為難，反正以顧深的性格，早晚也會和他孫子好好談一談的。

  更何況，離婚又不是她的意思，她說什麽呢。

  “那你會聽你爺爺的，跟我離婚嗎？”

  栗暖抬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嘴唇被女人咬的嫣紅。

  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嗓音透著幾分壓抑的煩躁，反問道：“你覺得呢？”

  栗暖沉默，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得，唇瓣顫抖了半天吐出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她那個模樣跟受了欺負似得。

  顧沐辰忍不住想笑：“你能不能別露出委屈的樣子，不知道我看你比誰都清楚。”

  相處了十幾年了，他太了解她了。

  “嘿……”栗暖笑了，抬起屁股拽著凳子湊在顧沐辰身邊，討好似得：“人家還不是怕你擔心嘛，你那麽生氣幹嘛，我嚇到我了，不信你摸，跳的可凶了呢。”

  說著，栗暖抓起顧沐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

  顧沐辰沒好氣的抓了一下，冷哼道：“心髒不跳你就死了。”

  栗暖努努嘴，哼了一聲。

  “要不是三叔今天去找我，我還不知道你那麽膽大妄為呢。”提起這個事，顧沐辰就沒個好臉色，點了點栗暖的額頭，又嗬斥道：“我不是沒跟你說過我爺爺是什麽人吧，你怎麽就那麽大膽呢，處處和他作對，真不怕他把你丟進黃浦江喂魚啊。”

  “這裏是中國，是法治社會，亂來是要坐牢的。”

  其實栗暖想想也很後怕，可當時就杠在了那裏，她要是軟了下來豈不是很丟人，再說了她不拒絕難道要同意嗎？

  顧沐辰回以她一個白眼。

  “你是當時沒看到，你爺爺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說話那叫一個氣人，你還在啊，也會忍不下去的。再說了，他要我跟你離婚，難道我要笑嗬嗬的說。”栗暖的聲音帶著假意的溫柔：“爺爺都聽您的，我這就跟顧沐辰離婚。”

  “你敢！”顧沐辰臉色瞬時就沉了下來，摟著女人的腰狠狠的掐了一把。

  栗暖吃痛的擰眉：“顧沐辰你不講道理，我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她的腰纖細，肉緊實，顧沐辰為了掐疼啊，真真是使了不小的力氣，就是為了讓她張長記性，離婚二字是可以隨便說出口的嗎？

  “離婚，你想都別想。”顧沐辰起身，走了兩步停下來看著栗暖，又說道：“你隻有喪偶！”

  漆黑的瞳眸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似帶著一種魔力能將栗暖吸進去似得。

  栗暖看了他半響，黑白分明的眸子忽而亮晶晶的，笑了：“你才不會死呢，我要跟你一輩子。”

  這句許諾，當真成了一輩子。

  多年後的栗暖躺在病床上，微弱的目光看著身側‘睡’的深沉的男人，笑了！

  ……

  顧沐辰從書房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困極了，用手鞠了一捧水簡單的拍了下臉，就打算去睡了。

  可才抬腿上-床，腰肢就被人環住了：“我吵醒你了？”

  他以為是他的動作太大，吵醒她了。

  “睡不著！”

  躺平，讓栗暖枕著他的胸膛，那纖細的腿立刻像個樹袋熊一樣掛了上來。

  粗糲的大掌揉著她的長發：“怎麽了，有心事？”

  “在想你爺爺。”栗暖幽歎一聲：“為什麽他會那麽討厭我，非要我和你離婚呢。”

  栗暖從小就長得漂亮，嘴有很甜，長輩們都很喜歡她，甚至有不少想和她定下娃娃親。

  從小到大，她極少數的會被老人討厭，而這一回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就被厭惡了，還厭惡的那麽徹底。

  想起顧深次次看她的樣子，似乎她就是她殺父奪子的仇人一般，那樣的狠厲陰側。

  “大概是因為你的職業吧。”

  “嗯？”栗暖抬眸，滿眼不解。

  “聽三叔說，我的太奶，就是我爺爺的媽媽，她就是一名演員，但很不出名，為了上位跟不少的導演睡了，後來認識我太爺，就跟著他去了美國打拚，生下了我爺爺，但在我爺爺十歲的時候，跟一個自稱能捧紅她的導演跑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栗暖本以為到這裏就結束了，可顧沐辰又說道：“而我媽媽也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演員，在一起宴會上認識我了爸爸，迅速的墜入了愛河。爺爺知道後，堅決不許爸爸和媽媽在一起，派人連夜將媽媽送回了國，本以為這樣就能切斷她和爸爸之間的聯係了，可誰知道爸爸是個癡情-人，不惜和爺爺斷絕關係也要回國，後來爸爸和媽媽出車禍，他更覺得是媽媽害死了爸爸。”

  “所以你爺爺就更討厭演員了。”

  “但凡是娛樂圈的裏的人他都討厭，但不影響他賺錢。”顧沐辰笑著，戳了下栗暖的臉頰：“放心，無論他怎麽做，都不會拆散我們的。”

  “可是他萬一也要你斷絕關係呢。”栗暖問的急，絲毫沒有察覺出顧沐辰僵硬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就和你爸爸一樣，什麽都沒有了。”

  翻身，將栗暖壓在身下，灼灼的目光由著月色的映襯看著她的臉：“若是我一無所有了，成為以前的那個窮小子了，你會離開我嗎？”

  曾經的栗暖，因為錢和他分了手。

  即使多年以後解開了這誤會，在顧沐辰的心裏還是有個疙瘩，每每想起，就痛徹萬分。

  栗暖心頭一滯，抬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向下一拉，吻了上去。

  她什麽也沒說，用自己的行動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