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改個鑒定結果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麽，憑一張破紙，也算的了證據？”栗暖不疾不徐的從包裏拿出紙巾抽了一張，慢條斯理的擦掉臉上的血漬，又說道：“我的既作不了數，你的憑什麽又作的了數呢！”

  “栗暖，你也不怕遭報應嗎？”

  曲少華雖說是個男人，可偏偏氣勢上和她差了一大截，此刻全身戾氣，恨不得將麵前這個毫不在乎的女人千刀萬剮。

  白白是他的女兒，從第一眼見到時，就十分篤定，她和他近乎一樣，不是父女又怎麽可能會出現這麽湊巧的事情呢。

  可栗暖非但沒有把孩子還給他的意思，更是態度強硬的拒絕他和白白相認甚至和她的見麵，她無情的剝奪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的權利。

  憑什麽，她也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甚至不存在任何的血緣關係。

  她和白白才是真正的外人。

  為了讓栗暖無話可說，他威脅性的要求驗DNA來確定父女關係，也是擔心栗暖造假，果不其然，他的預料都是對的。

  可即使麵對確鑿的證據，栗暖依舊毫無悔意，一口咬到底。

  這女人，到底還有沒有臉，亦或者知不知道什麽是臉？

  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霸占別人的孩子據為己有呢。

  “我又沒殺人放火奸殺搶掠，何來的報應找上我。”栗暖將手中帶有血的紙團成個團，準確的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內，又說道：“你可真會說笑話。”

  她拿他的憤恨，當成了笑話。

  曲少華臉上涼薄之意盡顯，咬著牙惡狠狠的看了栗暖半響，突然頹了下來：“栗暖，你以後和顧沐辰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可我不一樣，我什麽都沒有了，隻有她了。”

  他用他的所有換了一個白果回來，白果走了，他也變得一無所有了。

  隻剩下白白，能成為他的依靠了，也想著，或許有一天白果回來，他們可以一家團聚。

  他愛白果，哪怕她給了他撕心裂肺的痛，還是愛她。

  栗暖心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泛著隱隱的疼痛：“你還年輕，一切都可以重來。”

  她有為曲少華和白白考慮過，很認真的想過。

  他才二十七歲，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遇到更多更好的人，甚至可以再婚，重新組織家庭。

  而栗暖是來自重組家庭的，知道那裏麵的心酸和不容易，如果在碰上一個像付麗那樣的後媽，那該是過的是什麽樣的糟心日子啊。

  但凡是都有如果，換句話又說，曲少華不再婚或者後媽對待白白宛如親生呢，那結果又當如何呢？

  前者大概也是艱難困苦，畢竟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小孩子獨自生活，不止是不容易，更多的是不方便吧，更何況有句話說的好，男人帶著孩子能活著就好，還要求個啥，她想想，就直搖頭。

  後者呢，簡直完美，可這種完美的存在幾乎微乎其微，她不能用白白的一生做賭注。

  雖然她和顧沐辰不是白白的親生父母，但給她的愛絕對不少一分，生活質量也隻會高不會低，對白白來說沒有任何的壞處。

  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遵守諾言，將白白留在身邊。

  等白白十八歲成年了，在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不，我沒辦法重來了。”曲少華淒涼的冷哼一聲，重新跌坐在長椅上：“果兒這一走不是她一個人走了，她還帶走了我的全世界，我的心。栗暖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大掌掩麵，聲音變了調，似乎在哭：“我也想振作，想重新生活，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生活沒有了盼頭，就連活著都喪失了希望，有好幾次我就想這麽死掉算了，說不定白果還會後悔當初離開我。”

  忽而，曲少華抬頭，幾道淚痕清晰地掛在臉頰上，說道：“你知道嗎？當我看見白白的那一刻，我原本漆黑的世界瞬間亮了起來，有了生活的勁頭兒。栗暖我求你了，把白白還給我行嗎？”

  他低眉哀求的樣子，隻差沒給栗暖跪了下來。

  栗暖沉默半響，依舊倔強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與曲少華重逢那天，她就知道這兩年他過的並不好，沒有了往日熠熠的神采，就連笑容也顯得苦澀悲涼。

  可那是他該經曆的，旁人又幫的了他幾分呢？

  曲少華噙著一雙淚眼望著栗暖，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釋。

  栗暖咬著唇瓣內側的嫩肉，半響才開了口：“我會將白白視如己出，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頓了頓又說：“以後你想見她，我不會再攔著你的。”

  她的態度沒那麽強硬了，可還是拒絕了曲少華。

  對於白白，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曲少華淒淒冷冷的笑，笑聲越來越大，吸引了不少人的回眸注意。

  栗暖歪了腦袋，用長長的頭發遮住了麵容，又從包裏拿出了黑色口罩帶了起來，整套動作幹淨利落，幾秒鍾就完成了。

  “栗暖，你是不是特別被人認出來啊？”

  栗暖眉頭蹙了一下。

  “如果你不把白白還給我，我就將事情鬧大，恐怕以後這娛樂圈你也別混了吧，弄不好這A市你也很難待下去了。”

  對於上一次媒體的曝光，雖然隻是短短一日，但曲少華明顯感覺到生活有了變化，走在街上偶爾被人認出，對著他指指點點，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他想栗暖一定多他千倍萬倍。

  “那你以為你會好到哪裏去嗎？”

  “我不在乎，隻要能得到白白，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不在乎。”

  栗暖長歎一口氣，頭嗡嗡的疼，她懂他的執著，也不解他的執著：“曲少華，別再執著了好麽，我們這樣下去對白白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所以你就把白白還給我。”他的要求自始至終都是這一個！

  “對不起我做不到！”栗暖從包裏掏出一張紙，上麵寫了一串號碼：“她叫卓瑪，日常都是她在照顧白白，如果你想見她就給她打電話，她會將白白帶出來跟你見麵的。除此之外，我不能滿足你任何的要求。”

  見曲少華沒有接的意思，栗暖直接扔在了長椅上，又說道：“如果你為白白的以後考慮，就不該執意將她從我身邊帶走，我可以給她最好的一切，包括最完整的父母之愛，讓她擁有快樂無憂的童年。”

  “你口口聲聲說為白白考慮，其實就是自私，你怎麽知道我什麽都給不了她呢，她是我的女兒，我會給她我所有的一切。”

  “可你給的，未必是對她最好的。”

  “那你呢，你給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栗暖轉過頭回去看他：“那就讓白白自己來選擇吧！”

  過了多年之後曲少華才懂得，哪有什麽自我抉擇，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