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的指責並沒有進行很久，就被四周傳來的謾罵聲打斷。

  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紛紛開了擴音，難聽至極的話語不絕於耳的傳入栗暖的耳中。

  她不是沒有經曆過，但還是不太能夠從容麵對，看著將她圍起來的眾人，眼底一片冰冷的死寂。

  “你們不要說她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李偉闊從地上爬起來，擋在栗暖的麵前，大聲的同他們進行他自認為的解釋。

  他這自編自導的一幕，讓栗暖很難不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這樣對你，你還對她這麽好幹什麽？”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這麽一句。

  李偉闊淒楚的笑著，看了一眼栗暖，然後看向那說話的人：“她是我愛的女人，我不對她好誰對她好呢？”

  “可她不愛你啊，隻會利用你！”

  “無所謂啊，即使她要我的命我也給！”

  這麽深情的話在旁人聽來是十足的感動，可當事人栗暖臉色卻未變一下。

  “李偉闊，你這叫這個名字吧！”

  栗暖的聲音不大，卻又十足的威懾力，剛剛還到處都是謾罵的聲音，此時立刻變得安靜。

  “小暖......”李偉闊轉過頭看著她苦笑，隻聽她打斷他的話又問道：“你說你愛我，就算死也無所謂對吧！”

  李偉闊的眉頭蹙了一下，點點頭！

  “那就去死吧！”她風淡雲輕的話語仿佛就像是在討論晚餐吃些什麽那般的隨意自然。

  嘴角甚至還勾著好看的微笑。

  “你在胡說些什麽？”

  不止是顧穎炸了鍋，在場的人也都紛紛炸鍋，更強烈的指責謾罵如潮水一樣紛紛湧上來。

  栗暖沒有理會，上前一步盯著李偉闊皺起的眉眼，再一次說道：“你不是愛我麽，那我要你的命給不給？”

  她的嗓音輕鬆愉悅，好看的眉眼也是笑意盈盈的。

  可偏偏這樣好看的笑容，在李偉闊看來，猶如鬼魅。

  緹娜曾經說過，不能夠對栗暖掉以輕心，她不是以往交過的那些隨意擺弄的女人，當時的他還不以為然，聳聳肩放下大話。

  可如今，他卻有種想逃走的念頭，他總有一種感覺，栗暖會突然從包裏拿出一把刀，遞給他，逼迫他兌現自己的承諾。

  “怎麽了？不願意？”見他良久沒有回答，栗暖再次追問道。

  李偉闊還在思索著自己要說些什麽才能圓過去這個話題，砰的一聲幫他解了圍。

  順著聲音看過去，栗暖身上一片狼藉，腳下躺著一杯破裂的奶茶。

  “該死人應該是你，你憑什麽如此踐踏別人的心。”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人，紮著馬尾，裹著厚重的羽絨服，卻依舊擋不住她青春的氣息。

  她一臉的嫉惡如仇，仿佛恨不得將栗暖生吞活剝似的。

  “對啊，去死的人應該是你！”

  “去死吧，去死吧！”

  像是激發了在場人的正義之心，但凡手上拿著東西的人，不管是什麽，紛紛朝著栗暖砸來，似乎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要栗暖去死。

  顧穎就站在栗暖的身邊，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不知道哪個眼瞎的人扔的偏了一點，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朝著顧穎而來。

  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可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感受到，反而耳邊傳來了悶哼的聲音。

  睜開眼睛去看，發現栗暖擋在她麵前，地上還有碎裂成好幾瓣的蘋果。

  她為她擋了一下嗎？

  為什麽？

  她明明都那麽對她了。

  “栗暖......”

  栗暖沒答言，隻是嘴角含著笑意，看向早已躲到一邊去的李偉闊，這就是那個口中願意為她去死的男人。

  這場鬧劇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很快的保安聞訊就趕來了，驅走了鬧事的人群。

  而此時，李偉闊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沒有意外的，網上對於這件事，已經炒的熱火朝天，顧沐辰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驅散的的新聞，此刻再一次被推上了浪潮。

  顧沐辰得知這件事時，手背上的脈絡條條清晰，長眸危險地眯了眯。

  “就把那個叫李偉闊的男人給我帶過來！”他動不了緹娜，不代表也動不了他。

  徐洋得到命令馬上就會辦了，片刻都沒有停留。

  ......

  回到碧園的一路上，顧穎一直在思索著該怎麽開口，最開始的她是理直氣壯的，現在確實滿滿的愧疚。

  咬著唇，斷斷續續看向栗暖好幾次。

  栗暖也察覺到了，趁著紅燈的空檔看著她，問道：“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我......”顧穎張了張嘴，又重新咬回了唇瓣，那句對不起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

  “一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為了你連生命都能不要的男人，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棄你而去呢！”

  聞言，顧穎的眸子閃了閃，眼裏的愧意越發的明顯：“對不起！”

  她知道栗暖指的是李偉闊，當時他逃跑的樣子，她也看在了眼裏。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愛意於真心可以會表演的那麽真，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李偉闊落荒而逃的樣子，她是說什麽都不肯相信的。

  栗暖隻是笑了一下，什麽話都沒有再說。

  當栗暖和顧穎抵達碧園後，顧沐辰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停在了院子裏。

  對於他提早回家，栗暖心裏是有數的，而顧穎也十分明白，心咯噔了一下。

  “今天的回來的很早，是下午沒有工作了嗎？”

  栗暖站在玄關處換鞋，看向客廳沙發上的顧沐辰，關懷的問著。

  顧沐辰上下打量著她，她除了有些狼狽外，似乎並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

  “哥......”顧穎怯糯的喊了一聲，隨後便躲進了栗暖的身後。

  她不怕顧沐辰發脾氣，而是怕他漆黑的如夜的眸地散發的冷冽的光。

  那比罵她一頓還有令她恐懼。

  “回房去吧！”栗暖輕輕的推了下顧穎，同時用身體擋住顧沐辰看向她的視線，算是為她解了圍。

  顧穎像是逃似的，飛奔上了樓。

  客廳內，男人靜靜的看著女人，似乎在等待什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能不能讓我回房換件衣服，真的......髒死了！”

  原本白色的羽絨服，此刻哪裏還有原本的樣子了，果汁印，咖啡的黑色印記，還有一切說不上來的東西都紛紛在她的衣服上留下痕跡。

  栗暖低頭看了下，輕輕的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件衣服真的挺貴呢，不知道還洗不洗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