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心裏藏著事，喝再多的酒也沒什麽用，她還是一夜無眠，睜眼到天亮。

  淩晨四點，她翻身下床，去浴室洗澡刷牙，聞了又聞，確定沒有了酒氣，才重新上床，假寐一會兒。

  五點半，顧沐辰醒了，也不知栗暖是裝睡，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下床洗漱去了。

  六點整，顧沐辰從浴室出來，見栗暖趴在床上，湊近一看，正麵色凝重的打遊戲，他不怎麽玩遊戲但也看得出來，栗暖殘血，被人追著打。

  “大早醒來就為了玩遊戲？”

  聽到了浴室門響，也聽到了腳步聲，栗暖也不驚訝，嗯了一聲一個反殺，將身後的敵人打死。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揉著她的頭頂，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此刻更加淩亂不堪了。

  栗暖抬眸瞪了他一眼，但也隻是一眼的功夫，視線回歸時，她已經死亡了。

  可惡……

  本想說顧沐辰兩句，可再回頭哪裏還有他的影子，隻聽到門哐當被關上的聲音。

  這男人，簡直比兔子跑的還快。

  又玩了兩把，均以死亡做結尾，栗暖生氣，將手機扔到一邊，下樓吃飯去了。

  這些日子在顧沐辰的督促管教下，她還真的是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今天的早餐西式，全麥麵包片，黑森林火腿，蔬菜汁以及咖啡。

  栗暖皺了皺眉，才站定到餐桌前就折了回去。

  她吃不慣也不喜歡吃，想著還是出門吃個小籠包喝杯豆漿好了。

  才走不過兩步，衣領就人提起：“幹嘛！”除了顧沐辰，沒人敢對她這樣。

  “吃早飯，你去哪？”

  顧沐辰不會不知道她不喜歡西式的，可顧穎在美國住了多年，習慣了麵包牛奶這些，什麽粥啊包子的，她一次也沒有吃過，這才吩咐張媽改做西式早餐，但同時也不忘給栗暖做點小籠包什麽的，隻是還沒有端上桌罷了。

  “我上樓換個衣服。”若說不想吃，顧沐辰肯定會強迫她的。

  “吃了飯，在換衣服。”她的小借口，顧沐辰又怎會不知。

  被拎到餐桌前，便看見張媽端著一屜小籠包從書房裏走了出來，她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太太，先生知道你不愛吃西式早餐，特意吩咐讓品如做了小籠包煮了米粥的。”看他們感情好，並未受到緹娜影響，張媽也很高興。

  “是麽！”側頭看他，剛剛還不悅的臉此時笑意盈盈。

  “咳咳…吃飯！”顧沐辰輕咳兩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心裏暗想著，張媽果然是老了，話越來越多。

  ……

  早餐過後顧沐辰去上班了，栗暖回到臥室時，手機正嗡嗡的作響，是一個未知號碼。

  眉頭蹙了一下，隨後接聽了電話。

  電話是魏思佳打來的，記憶中，這是她第二次給自己打電話，上一次是要她陪自己試婚紗。

  “栗暖，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不等栗暖開口，電話那頭就出了聲音，聽得出來，她很焦急。

  “好，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魏思佳告訴她地址，並囑咐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栗暖還來不及答應她，那頭就掛點了電話。

  狐疑了一下，從衣櫃裏拿出大衣準備出門時，奕歡又打來了電話。

  栗暖的直覺告訴她，奕歡是來找魏思佳的。

  “奕歡。”

  “你現在在哪？”奕歡的聲音比平時冷硬了許多。

  “在家啊，怎麽了？”

  “魏思佳有沒有來找過你，或者打電話給你。”

  果然，被猜中。

  “有，剛剛打過電話給我，怎麽了？”栗暖沒想隱瞞，畢竟一查電話記錄便什麽都知道了，根本瞞不住。

  “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問我伴娘服選好了嗎？要不要在一起去看看，她覺得上次定的婚紗不太合適自己。”栗暖撒起慌來，真的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奕歡靜默了幾秒鍾，，隨後質問話中真假。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沒必要跟你說謊，倒是你……”她的尾音拉長：“跟思佳吵架了嗎？大早上的來我這裏找什麽？”

  “沒事！”

  連聲再見也不說，直接掛了電話。

  栗暖扁扁嘴，也不知道他這沒禮貌的樣子是隨了誰。

  從抽屜裏拿出車鑰匙，去車庫取車，天氣太冷，實在不想走很遠到小區門口打車了。

  ……

  這是東郊外的一所小區，因為都是破舊的居民房，大多都是出租房，租給那些外來打工人居住。

  栗暖下了車，看了下四周，眉頭擰的很緊。

  撥了魏思佳的電話，聽她報了樓號，進了小區最裏麵的那一棟居民房。

  一進去，栗暖的眉頭就再也沒舒展開，裏麵光線昏暗，要看清周邊放著的東西，防止不撞到都要眯著眼睛。

  逼仄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發黴味兒，栗暖抬手遮住口鼻，快步朝裏麵走去。

  栗暖站在門口，能聽到裏麵的動靜，敲了敲門：“思佳？”

  她沒來過，又怕找錯了地方，敲過門之後就後退了兩步，從旁邊摸到一個木棒，捏在手裏藏在了背後。

  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多個心眼總是沒有壞處的。

  裏麵的聲音停了，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打開一條縫，魏思佳僅僅隻是露出個小腦袋，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人才徹底開了門：“快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栗暖的錯覺，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時常挽起的秀發自然的披在肩上，略顯淩亂。

  栗暖側身進去，環顧四周，這地方原本是寬敞的大屋，為了能多租幾個人，中間用木板隔開，變成了一個個單間，每個隻有幾平方米，除了放置一張床，一個圓桌和一個沙發外，再無多餘的地方，栗暖甚至覺得，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她很懷疑，魏思佳是怎麽能在這裏居住的。

  若不是看見了圓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泡麵，她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有些亂，你講究著坐坐。”

  魏思佳將床鋪上的衣服往裏推了推，收出了一處幹淨的地方讓栗暖坐下，自己則繞過窗回到圓桌上坐下，說道：“等我吃完這碗麵行麽，我有些餓了。”

  她不是有些餓了，是連續好幾天沒吃飯，餓的早已經發昏了，若不是鄰居好心的送她一桶泡麵，她懷疑自己會被餓死在這。

  “好！”

  栗暖除了好字，似乎再也說不出來其他的話了。

  她需要鎮定一下，理清自己的思路，讓她看起來不那麽詫異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