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栗暖和是顧沐辰一起回家的，本以為緹娜肯定已經回去了，可誰知卻在院子裏陪小辰玩耍，而小暖則懶洋洋的趴在一邊，似乎不怎麽吸引它似得。

  而平常見到栗暖回來就直奔而來的小辰，今天也是理都沒理她一下，簡直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難怪顧沐辰經常罵它是隻色狗，傻狗！

  “你回來了？”緹娜見顧沐辰下了車，立即展露了笑顏：“栗暖也回來啦。”在看見栗暖後，笑的有些不走心。

  “嗯！”顧沐辰回應，朝著小暖拍手，便看見它搖晃著尾巴慵懶的走到他身邊，蹭著他腳邊。

  “呀！小暖這麽喜歡你呢，剛剛我怎麽叫它就是不理我呢。”說著，緹娜走過去蹲下身子去摸小暖的頭。

  栗暖冷哼一聲，自己一個人回了屋。

  她在玄關處換鞋，顧穎正好從二樓走下來，看到她問道：“栗暖姐，你有沒有看見緹娜姐在哪？”

  “在院子。”她回答上了樓。

  換上隨身的家居服，又把臉上的淡妝卸掉，此時顧沐辰才進了屋，她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鍾表，扁了扁嘴，他和緹娜在院子裏呆了足足有四十分鍾。

  “小穎說晚上想出去逛逛，要去嗎？”從背後抱住栗暖，蹭著她的頸間說著話。

  “不去！”淡漠的回了兩個字。

  “那我也不去了。”

  雖然顧沐辰這麽說著，但最後還是抵不過顧穎的堅持，由顧沐辰做司機，緹娜做陪同，三個人出去逛夜景去了。

  看著絕塵而去的黑色邁巴赫，栗暖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窒悶。

  ……

  嗡嗡嗡……

  手機在床頭櫃上嗡嗡作響，看了一眼來電，眉頭蹙了一下。

  “姐姐，現在有空見一麵嗎？”

  來電者是白果，她的聲音很急，顯得有些焦躁，相比之下的栗暖，越顯平靜。

  瞥了一眼時間，九點半整，對於很長時間不出入酒吧喝酒的栗暖來說，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再過半個小時她就該入睡了，雖然睡不著。

  “有事？”

  “嗯！”白果頓了一下：“姐姐，我在慕酒吧等你！”

  一個孕婦，在酒吧…栗暖的眉擰的更緊了。

  躊躇了一會兒，栗暖還是換上了衣服，披了風衣出了門，而這個時間，也恰好是張媽和品如去休息的時間，見栗暖是要出門的樣子，便問道：“太太，這麽晚了您是要出門嗎？”

  “嗯，有事！”

  說完，隨手拿了個車鑰匙，往車庫去取車了，她急急忙忙，根本沒聽見品如接下來的話，她問：“先生知道嗎？”

  ……

  夜晚十點多，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慕酒吧裏座無虛席，人聲鼎沸，舞池中間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不停的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瘋狂舞蹈著自己的身軀。其中一個身材姣好的長發女人在舞池中央格外引人注目，性感妖嬈的身軀隨著音樂有節奏的來回擺動。

  栗暖眯了眯眼，在那女人轉身的那一霎，杏眸瞪的極大，兩步並做一步，將那女人從舞池裏拉了出來。

  “你幹什……”打擾了她的好興致，剛想發作，卻在見到栗暖時變得笑盈盈的：“姐姐，你來啦？”

  “你瘋了？”栗暖用吼的，可這麽震耳的音樂聲下，白果還是聽不真切，但看樣子，栗暖不是很高興。

  “姐姐，來喝酒！”

  白果不顧栗暖的臉色，見她拉到吧台前，對著調酒師說道：“來兩杯瑪格麗特。”

  “你跟我出來！”

  栗暖的臉色更黑了，強硬的扯著白果的手，將她拉出了酒吧！

  舞池裏搖晃了半天，白果早就將外套脫了下去，此時出了酒吧，頓時覺得透心的涼，甩開栗暖的手，就要往回走。

  “你幹什麽，很冷的哎。”白果甩了好幾次，都沒有甩開栗暖。

  “我才要問你，你要幹什麽。”

  她露腰上衣搭配小皮裙，腳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臉上還掛著與她不相符的濃妝，栗暖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什麽幹什麽，喝酒跳舞啊，你看不出來嗎？”

  “喝酒跳舞？你懷孕呢不知道嗎？”栗暖幾乎是用吼的，拽著她的手臂更不得捏碎似得。

  “啊呀疼！”

  聽到她蹙眉喊疼，栗暖才發現自己使了很大的力度，鬆手一看，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紅印。

  白果揉著手腕，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發瘋的？”

  栗暖長呼了幾口氣，恢複了平日時的淡漠，聲音也清冷了許多。

  “我沒有發瘋。”

  “那是什麽，若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大可以去醫院打掉她，來的痛快。”

  聞言，白果的臉色變了變，咬著唇看著淡漠的栗暖，眼眶頓時蓄滿了淚珠：“我沒有不想要她。”

  一開口，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滑落。

  “那就拿出想要的態度，喝酒對胎兒的發育怎麽樣，你比我更清楚。”

  白果沒有喝酒，隻是穿著高跟鞋在跳舞來著，栗暖也清楚，並沒有在她的身上聞到半分的酒味。

  冬天的風冷冽，栗暖穿的比白果多，還會覺得冷，更別說單薄的白果了。

  脫下風衣，披在白果身上：“都是當媽的人了，不能在由著性子來了。”

  這下子，白果哭的更凶了。

  大約過了五分鍾，白果的抽泣聲停止了，栗暖凍得嘴唇也發了白，此時的她很想進酒吧，來一杯最烈的酒，暖暖身子，迅速的讓自己熱起來。

  “姐，對不起。”好半響，白果才說了這麽一句。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聲對不起，從小到大栗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以前白果是為了付麗而道歉，而如今，又是為了誰呢？

  至於原因，她不想去探究。

  “姐，顧穎…是真的沒死嗎？”

  “如你所見，還活著。”對於她的問題，栗暖一點也不驚訝，從剛剛一直就在想著，她要什麽時候才來問顧穎的事情。

  “媽媽……連我都騙了？”一雙眼，又開始含著淚了。

  “大概吧！”許是看慣了她這樣可憐巴巴的樣子，栗暖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為什麽，為什麽，連我都要騙。”

  栗暖想說，這個問題你該去問你媽，但想了想，付麗畢竟死了，這樣說話很是不妥當，但嘴已經張開了，又不能不說，便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主要是站在這十幾分鍾了，她整個人快要被凍透了。

  若是在感冒發燒一回，難道顧沐辰不會有讓她住院一輩子的想法。

  “不，我不回家！”

  白果情緒激烈，後退的同時拚命搖頭。

  “你和曲少華吵架了？”

  她不語默認！

  栗暖歎了口氣，揉了揉被吹得生疼的太陽穴，又說道：“你找我，究竟是想問顧穎的事，還是因為和曲少華吵架無處可去。”

  她開始懷疑，剛剛的一幕是為了激起她的同情心，做的秀！

  靜默了良久，她才說道：“都有！”

  “所以，你們是為什麽吵架。”

  栗暖不想去關心別人的感情事，可事到如今，趕鴨子上架。

  “我……”緣由，白果有些難以切齒。

  “你若不想說，那就算了。”

  說完，栗暖轉身就走，意料之中的，被白果拉住了手臂。

  “為了錢！”

  這個答案，栗暖不覺得驚訝，畢竟從簡入奢容易，從奢入簡要難得多。

  白果五歲被付麗帶入栗家，吃穿用度屆是上品，就連小小的一個頭繩都是大牌定做，這樣的白果，曲少華用什麽養得起。

  單單是愛情嗎？

  可光有愛，卻不能滿足一個人的虛榮心。

  “姐姐，你可能不知道，當初媽媽給綁匪那五百萬定金，是曲少華的全部家當，他賣了咖啡店現在在別的店裏打工，一個月的工資交了水電費和房貸後，隻能勉勉強強的生活。”她的聲音又哽咽了：“從畢業後就在栗氏上班，栗氏破產後，我便也沒了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份合適的，卻因為懷孕被辭退了，我們這樣，別說養個孩子，就是自己也養不活。”

  以前總覺得愛情飲水飽，可現在才知道，這句話是才是天大的笑話。

  她開始後悔，為什麽不聽媽媽的話，當初若是沒有求栗暖，她現在已經成了奕太太吧，根本不至於，為了錢而發愁。

  其實怎麽會養不活自己，隻是誰也不願意消費降級罷了，這個道理，栗暖比誰都懂。

  “姐，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要你幫我同情我，隻是…我不知道，我還能跟誰說。”

  “就算你跟我說了，我也並不能幫你什麽。”

  她的話，讓白果身形一震。

  果然，她不該抱有期待的，栗暖那顆石頭心怎麽可能會有動容。

  “我知道！”她垂眸，肩微聳，似乎又要哭！

  見狀，栗暖覺得心累，更是後悔赴約。

  因為白果不肯回去，栗暖隻得讓她在酒店先住下，安頓好之後，才發現午夜的時鍾已敲響了。

  摸了摸手機，不知什麽時候關了機，歎了口氣，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皓月小區，敲曲少華的門，連連敲了十幾下，都沒有人開門，或許，他是出門找白果去了。

  從包裏拿出便簽，寫下了酒店的位置和白果的房間號，貼在了門上，便驅車回去了。

  淩晨三點，幾乎翻遍了全城的曲少華回到了家，看見門上的便簽紙，一愣怔，隨即快步衝上樓，往酒店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