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晴天霹靂！

  每一個字，都刺激著栗暖都每一根神經，像是一根細細的針，疼到骨髓裏。

  她瞳眸微顫，紅唇也是抖的不像個樣子，像隻受驚的小鹿，惶恐又不安。

  “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事。”栗鶴堂沉聲，眸光裏盡是綿長的恨意與失望。

  “媽媽…跟顧穎的心髒是匹配的？”良久，栗暖才顫巍巍的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到現在，你還要跟我裝傻嗎？”

  栗暖不是裝傻，而是真的不知情，那段時間，付麗截斷了她與美國醫療團隊的聯絡，電話郵件統統石沉大海，她怎麽會知道媽媽的心髒與顧穎的是不是匹配呢？

  後來再次得到顧穎的消息，是死亡的訊息。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知道什麽心髒的事情。”栗暖放在桌麵的手攥起，指甲也狠狠的扣進了手心內：“我也從來沒有逼死過媽媽，倒是付麗，在媽媽自殺的前一天，她去見了媽媽。”

  “那是去給你媽媽交住院費的，也是那時候，才聽到了你和你媽媽的對話，哀求她去死，成全你的愛。”栗鶴堂怒吼著，隱藏了十多年的恨意，才頃刻間爆發。

  栗暖看著栗鶴堂深色的黑眸中冒出紅色的火焰，裏麵有著自己小小的縮影，仿佛要把自己燃燒殆盡似得。

  “我那天…根本就沒有去看過媽媽。”她眼眶紅的嚇人，看著栗鶴堂的目光是倔強又憂傷。

  她知道謊言傷人害人，卻不知道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

  栗鶴堂的身軀一震，眉頭蹙了又蹙，看著她良久，才嗬了一聲：“你們一個個都是謊話連篇的嘴。”

  他一味的相信，從來沒去探究過所謂的真相，付麗說，他便信了。

  為什麽呢？

  大概是從小栗暖性子冷，驕縱跋扈，跟父母又不怎麽親近，可就是這樣的栗暖，在認識了顧沐辰後變了，活潑開朗，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了，但跟他卻是越來越疏離冷漠了。

  所以當付麗說時，他便毫不猶豫的相信了。

  畢竟栗暖，對待顧沐辰比對待他們真的有著天壤之別。

  “嗬嗬…”眼眶裏掉下來一滴淚，砸在了她的手臂上，開了花。

  她看著，嘴角那抹淒涼的微笑更濃，謊話與謊話相比，他卻堅定不移的選擇了付麗，拋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何等的淒涼啊！

  “爸...不管你信與不信，媽媽是被付麗逼死的，不是我。”她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就算解釋出大天來，他若不信還是不信。

  更何況，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經過今天的談話，她們父女的關係能回到從前，畢竟她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個。

  栗鶴堂的眉頭打成了一個死結，看著她一臉淡漠的樣子，心情越加的煩躁。

  從小，她就是這個樣子，跟她媽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討厭。

  “栗暖，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媽媽什麽？”

  栗暖抬眸，未置一詞，等著他繼續說。

  “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樣子，仿佛全世界就屬她高高在上，而你跟你媽媽一個樣子。”

  栗暖怔了怔，隨後啞然失笑：“所以，這是你出軌的理由嗎？”同時也是討厭她的理由。

  “你媽媽冷淡，她熱情又主動，像火一樣的熱烈，總能給我不同的感覺。”

  她唇角譏笑。

  聞言，栗鶴堂的眉心蹙的更緊，沉默了片刻後，回答了她的問題：“你說的沒錯，栗暖，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也希望得到滿足，可惜你那高高在上的母親，覺得甚至覺得人與人之間最原始的情感交流都是可恥的。”

  忽而，栗暖笑起來，眼眶裏隱約的帶著霧氣，看著栗鶴堂的眉眼都不怎麽清晰了：“你知道，付麗的技巧都是哪學來的嗎？

  我告訴你，是她在外麵找的鴨，花你的錢包最好的鴨，甚至你以為她懷著的是你的孩子，都是那個鴨的。”

  說完，栗暖笑的更凶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像開閘了的水龍頭，再也管不住，一股腦的想傾瀉出自己的委屈和代替媽媽的委屈。

  媽，你在天有靈看見了嗎？

  媽，你看得見他到底有多渣嗎？

  如果看得見，來世投胎，一定要睜大眼睛，再也不要被男人傷害了。

  栗鶴堂的表情瞬間變了又變，眼底那冒著火焰的眸子變成了劇烈的暗芒，帶著陰鷙：“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胡說？”栗暖的嗓音提高，變得尖銳起來，從包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一股腦的摔在了桌麵上：“栗鶴堂，你就是行走的活王八！”

  那是付麗和郝正在底下停車場的親密照，和付麗第一天開始在‘迷’會所包男人的記錄，長達八年之久，最後的最後，便是付麗最後一次流產時，用流掉的胎兒分別與栗鶴堂和郝正做的親子鑒定，結果表明，與郝正的血緣為百分之99.99。

  栗鶴堂的臉色從暗沉，變得越來越白，陰鷙的目光也開始飄忽，那雙翻看紙張的手也越來越抖，每一個動作，都表明著他無限崩潰的心裏。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付麗會將他綠成一片青青草原。

  “你嫌棄我母親，而你又何嚐不是被嫌棄的哪一個呢？”

  所謂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繞過誰。

  這句話，說的多貼切多好啊。

  “你…你早就知道了？”栗鶴堂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也沒有多早，就是你見郝正第一次的時候，我才知道不久而已。”她頓了頓，嘲諷的笑：“那天我送了個禮物給你，不知道你拆開看了嗎？”

  那個禮物，出了門時就被付麗扔進了後備箱裏，時至今天也沒有被打開過。

  看他的表情，栗暖便知道沒有：“是頂綠帽子，逛街的時候看見的，覺得正配你。”

  “栗暖…”栗鶴堂的臉煞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粗聲喘著氣。

  他怎麽會養了個這麽陰險毒辣的女兒！

  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