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答，栗暖便知道答案。

  也沒有掙紮，跟著顧沐辰上了他的車，臨走時跟奕歡打了個招呼，很明顯，他忙的沒有空理自己。

  “要去哪？”

  “顧總這麽忙，要當我的司機嗎？”

  顧沐辰沒答言，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跑去一家專賣店，很快就出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袋子。

  上了車，丟給了栗暖，說道：“髒死了，換上。”

  她的身上，還殘留著蛋液，變成了痂，一塊塊的很是難堪。

  “顧總，你不是要我在這裏換衣服吧！”

  “放心，玻璃是特質的，從外麵看不見裏麵的，你可以大膽的換。”

  “可你看得見。”

  “你全身我哪裏沒看過，矯情什麽？”說著，顧沐辰從袋子裏拿出一條白色的裙子：“我不介意幫你。”

  應該說，他巴不得幫她！

  他明明說著幫，卻是威脅的話語。

  栗暖瞪他半響，還是接過了裙子，將上衣脫掉，將裙子罩了上去。

  顧沐辰看著，喉嚨有些幹澀的緊，自從事情發生過，他們再也沒有做過那檔子事，就連昨天強吻她，栗暖也不給任何反應，冷冷的樣子頓時就讓人失了興致。

  而現在，她嬌媚的酮體赤-裸裸的展現在他麵前，又是能看不能吃的痛楚。

  撇開了眼，視線移到了窗外。

  栗暖換好衣服，冷哼了一聲，拉回顧沐辰的視線。

  看了看她，尺碼正好，簡單素淨的白裙子，配著她自然垂落在一邊的長發，有種清純的美。

  “很好看。”

  對於他的誇獎，栗暖冷哼再冷哼！

  ……

  很快的，顧沐辰將車子開到了公安局，跟著栗暖一起下了車。

  由於還沒有開庭受審，栗鶴堂一直被關押在城北的公安局內。

  顧沐辰提前打了招呼，直接帶栗暖去見了栗鶴堂，顧沐辰站在門外，沒進去！

  栗鶴堂早就等待在了那裏，見進來的人栗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淒涼的笑了笑：“我的好女兒，你贏了。”

  第一次聽見栗暖堅定不移的說道三個月時，他隻認為那是她大言不慚，可誰知道，兩個半月後，栗氏沒了，他進了牢裏。

  他這個好女兒的手段，比男人還要強悍陰冷。

  栗鶴堂不甘心，可又不得不佩服。

  “爸…”

  看著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栗鶴堂，栗暖的眼眶竟澀的含淚，她雙唇顫顫微微的，吐出了一個三年多沒未曾叫出口的稱呼。

  栗鶴堂身軀一震，眼裏是看不透的複雜目光。

  沒想到，這一聲爸，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聽到。

  仿佛真的，恍如隔世。

  “爸，對不起。”栗暖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頰，看不見她的眸色和表情，但聽聲音，她似乎在哭，很哽咽。

  “暖暖…”聽到她道歉，栗鶴堂有片刻的動容。

  許是人老了，親情看的比之前重了，也或許在牢裏的幾日，許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他一雙滿是褶皺的手，伸手去握栗暖的手，才剛剛觸及，卻聽到她笑了。

  “嗬嗬…嗬嗬…”栗暖抬頭，眼眶裏蓄滿了淚珠，本是動情柔和的時刻，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是那樣的陰冷：“你還真當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啊。”

  嫌惡的抽出手，從包裏拿出紙巾仔細的擦著，生怕沾染上什麽有毒的病菌似得。

  “你…”她在演戲，演深情的戲碼，他竟當真了。

  “怎麽，難道你一樣在演戲嗎？”栗暖裝作很驚訝的樣子：“難不成，你還真當你是我爸啊。”

  “我本來就是你爸。”

  栗鶴堂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大掌在桌麵一拍，發出巨大的聲音。

  “我爸在我媽的死的時候，就死了...”她目光灼灼的望著他：“你忘了嗎？這是你親口說的。”

  那日下著大雨，她抱著媽媽的屍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栗鶴堂那冷漠又嫌棄的目光，她這輩子也忘不了，他說：“你就當我跟你媽一起死了吧！”

  失去媽媽的那天，她也失去了爸爸！

  媽媽頭七當天，她瘋了似得去掐付麗，當時被栗鶴堂甩了一個耳光，力氣大的恨不得要打死她，第二天她就收到了斷絕父女關係的法律文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就這麽殘忍又決絕的不要她了。

  因為付麗嗎？因為白果？因為媽媽死了？

  還是因為她，根本就不討他的喜歡。

  “你為什麽那麽恨我，現在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來這個結，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在她心裏都解不開。

  “你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栗鶴堂古井般的眸子有著看不清的複雜情緒，像悲憤，又惱怒又像是…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不知道”

  “你就是掃把星，先是害死我兒子，後來又害死了你媽媽，留著你，家裏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生。”栗鶴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

  栗暖從他的話裏，遲遲回不過神來。

  害死他兒子，又害死了媽媽，什麽時候呢？

  “當年付麗進了家門，已經懷孕三個月了，你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麽就下的了那麽重的手將她推下樓導致流產。”說這句話時，他的眼裏滿是恨意：“我以為是你年幼無知，可誰知，長大的你竟變本加厲，為了一己私欲，連生你養你的媽都不放過，這樣狠毒你，我怎麽敢繼續留你在身邊”後來，他動容了，念著怎麽著也是親生骨肉的想法，想把栗暖接回來，可誰知回到家裏，看到的是栗暖發了瘋似得要掐死付麗。

  那一瞬間，他萌生了於栗暖斷絕關係的想法，這樣的人，留在家裏早晚都是個禍害！

  聞言，栗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以為當年是我將付麗推下樓的？”她淒涼的笑：“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我隻是剛巧從那路過而已。”七歲的她，還是個孩子，手無縛雞之力，怎能將一個成年女人推下樓呢？他連腦子都不過，就判了她的刑。“至於媽媽，是付麗害死的，不是我。”

  “不是你，要不是為了顧沐辰那個該死的妹妹，怎麽會氣的你媽媽自殺。”栗鶴堂幾乎是用吼的。

  好在隔音好，外麵的人聽不見半天動靜。

  栗暖皺眉，覺得更加好笑了：“我媽媽的死，又跟顧穎有什麽關係。”

  反倒是顧穎的死，她才是元凶吧。

  “你媽媽的心髒和顧穎的心髒匹配，你難道不是為了救顧穎，就拋棄你那神經病了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