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的車子駛進小區門口時，顧沐辰的車子也進了小區，一前一後抵達家門口。

  熄火下車，就對上了顧沐辰幽深的眸子。

  這男人，幹什麽都比她快一步。

  “下班了？”

  “你去哪了？”

  二人異口同聲的開口。

  “嗯。”

  “出去了。”

  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見狀，栗暖笑了，走過去勾住了顧沐辰的手臂，笑吟吟的將他帶進了屋，邊走邊說：“白果給我打了電話，要見一麵。”

  “還見她幹什麽。”

  聽到白果兩個字，顧沐辰就有些不高興了。

  “怎麽，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她的嗎？說她乖巧的樣子很討喜。”

  “那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以後你離她遠點。”

  “好，聽你的。”

  栗暖也沒跟他反駁，深知反駁也沒什麽用。

  栗暖換了家居服，顧沐辰則進了浴室洗澡，離去前，還在她身上占了些便宜。

  “不要臉！”

  栗暖雖然罵著，但臉上的笑意明顯，但這笑容沒持續幾秒，就被手機鈴聲截斷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的眉頭蹙了又蹙，最後拿著手機，去敲浴室的門：“顧沐辰，你的電話。”

  “你幫我接了吧，我沒空。”

  嘩啦啦的流水聲，沒有間歇過。

  “這是陌生號，你沒有備注。”

  “那可能是騷擾電話，不想接就掛了吧！”

  見他真的沒有出來的意思，栗暖折了回來，看著持續在響的鈴聲，想不理會，可心裏有個聲音卻告訴她接了吧，萬一是什麽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呢？

  接通，還來不及說話，那邊就傳來了飽含怒氣的女聲：“哥，你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

  哥？

  能叫顧沐辰哥的人，除了顧沐辰的妹妹顧穎，再也沒有別人了。

  她沒死？

  腦袋空空的，還不及思索什麽，那邊像是察覺出了不對勁，冷哼一聲就掛掉了電話。

  栗暖有片刻的呆傻，好不容易在當機的大腦中找回思路，顧沐辰就出來了。

  他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朝著栗暖走過來，見她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問道：“怎麽了？”

  “沒有，幫你接了電話而已，的確是騷擾電話。”

  顧沐辰挑眉，跟著栗暖下樓去吃飯。

  這頓飯，栗暖吃的心不在焉的，好幾次都拿薑片當肉塞進了嘴裏，嚼了兩下，就咽掉了，似乎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吃的不是肉，而是薑片。

  顧沐辰看著，心裏起了疑惑，她似乎從接了他電話開始，就不對勁了。

  “栗暖…”

  她沒應。

  “栗暖…”顧沐辰喊道第三聲的時候，栗暖才茫然的回了一句：“什麽？”

  “剛剛的電話是誰打來的。”他單刀直入，毫不避諱的問。

  栗暖一愣，然後扯了扯唇：“我怎麽知道，一個騷擾電話而已。”

  在她沒有理清頭緒之前，她不想跟他談論任何有關顧穎的話題。

  “那你為什麽心不在焉。”

  “我有嗎？”

  “所以，你吃薑片嗎？”

  “我不吃薑的。”

  “那你夾著的薑片，是要用來觀賞的嗎？”

  被他這麽一說，栗暖才發現，筷子上的薑片已經被她送進了嘴裏，一股辛辣竄進了四肢百骸，連忙吐掉，還漱了漱口。

  “顧沐辰你有病啊，拿薑給我吃？”

  嗯？

  顧沐辰簡直要被她氣笑了，睜眼說瞎話果然她最強。

  ……

  吃過晚飯，栗暖邀請顧沐辰去散步，果然還是被拒絕了。

  她哼了一聲，穿好外套，換好鞋子，拿了手機自己出門了，末了，聽見顧沐辰叮囑的聲音：“早點回來，別瞎逛。”

  栗暖沒回頭，但是揚了揚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才出門，顧沐辰就把剛剛打進來的陌生電話撥了出去，自動化的女聲告訴他機主已關機，眸子暗了幾分。

  而確定自己消失在顧沐辰視線中的栗暖，第一件事也拿出了手機，打給了付麗。

  在響鈴第三聲時，她接了，是明顯的不耐煩。

  “有事？”

  “顧穎到底死沒死？”

  她的問題，讓付麗一愣，隨後冷笑，嘲弄的聲音傳過聽筒，刺得栗暖耳膜生疼：“我又不是認識她，她死沒死我怎麽知道。”

  “付麗…”喊著她的名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栗暖，你不覺得你問錯人了嗎？想知道你小姨子活著還是死了，去問問顧沐辰不就清楚了？”她頓了頓，作恍然大悟狀：“啊，問不出口吧，若是還活著，也就沒事了，這萬一死了…”

  她拖了尾音，沒在繼續說，隻是低低的笑。

  那笑像鬼魅，聲聲像栗暖襲來，她想躲卻躲不開，隻得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著陣陣恐懼的襲來。

  原來，她還有怕的東西，那究竟是怕顧穎活著，還是怕顧穎死了呢？

  掛了電話，栗暖重重跌在馬路邊，腳踝被馬路牙子磕破了皮，也沒覺得疼，癡癡傻傻的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道路。

  她總覺得，那路的盡頭是無盡的懸崖，隻要走到頭，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道光亮閃過，沒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顧沐辰從文件中抬頭，皺了皺眉頭，隨後起身走向臥室。

  臥室漆黑一片，空蕩蕩的。

  她還沒回來？

  顧沐辰剛走到客廳，從近處又響起一道雷聲，很快的，豆大的雨點傾瀉而出，劈裏啪啦的亂作一團，接著就是整齊劃一的傾瀉下來，

  “先生，太太還沒回來…”

  品如手上拿著傘，似乎準備出門去找。

  “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接過品如遞過來的傘，顧沐辰出了門，這時才發現，不止是雨大，風也很大，傘根本就撐不起來。

  低咒一聲，收了傘快步向馬路走去。

  此時地麵已匯成了小溪，雨點越來越激烈，像戰場上密集的子彈令人無法躲閃，他才走了幾步，就已經濕噠噠了。

  看見栗暖時，她還在草坪上坐著，不躲避，就這麽癡傻的淋著雨，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似得。

  “栗暖…”

  他的聲音裏，帶著不可抑止的怒火。

  抬眸，見顧沐辰，輕笑，問著令他更生氣的話：“你怎麽來了？”

  他怎麽來了？

  他不來，難道她就讓她像個傻子似得坐在這淋浴一晚上嗎？

  “回去在收拾你。”

  拉起栗暖就要走，她驚呼一聲，這時才發現她腳受了傷，雨太大，看不清多嚴重，但從她的聲音來判斷，似乎很嚴重。

  蹙眉，打橫將栗暖抱起：“以後散步這個環節，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