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其實並不困，但怕吵醒顧沐辰，便強迫自己閉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開始恍恍惚惚的，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

  再次睜眼時，已經是中午了。

  顧沐辰已經吃好了午飯，著裝完畢，準備去上班了，在她唇上溫柔一吻，王子便吻醒了睡公主。

  “要上班了、”她的嗓音裏還帶著慵懶勁兒。

  “嗯，餓了嗎？餓了我讓品如給你端上來吃的。”

  他知道她累了，懶得動彈。

  “不用，我一會兒下去吃。”

  顧沐辰說了一聲好，又親了親她的額頭，便去上班了。

  栗暖在床上懶了一會兒，爬起來吃飯，剛一下床，腳一軟，險些沒有跌掉。

  這體力，真是不咋地，該去健身房鍛煉鍛煉了。

  她暗暗的想著。

  ……

  栗暖接到了白果的電話，說務必請她出來見一麵，問了地址，驅車來到了約定好的西餐廳，她選了一個角落但視野很好位置，點了杯咖啡，靜靜的等著白果的來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見這杯咖啡都見了底，也不見白果的身影，蹙了蹙眉，才拿起手機準備打開白果，便看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對母女衣著華麗，她們手挽手進來，跟經理低頭說了幾句，便領她們到了距離栗暖不遠的位子上。

  中間隔著一台鋼琴，恰好遮擋住了付麗母女的視線，她看她們的視線不躲不避，隨後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給白果，沒一會兒，見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低頭跟付麗說了兩句話，起身去了洗手間。

  栗暖起身，也跟了上去。

  她利用服務生高大的身體做掩護，躲避著付麗的視線。

  她想，白果既然偷偷的給她打電話要見麵，想必是不想讓付麗知道的。

  再者，沒有必要去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栗暖進洗手間時，白果站在鏡前補妝，身邊幾個陌生的女人也維持著同樣的動作，沒過一會兒，便都走了，隻留下了栗暖和白果。

  栗暖麵色未變，從包裏拿出一隻口紅，站在鏡前描繪著自己的唇形，眼神掃過鏡中的白果，而她也同樣再看鏡中的她。

  “姐姐…”白果的喉嚨幹澀，一開口就有些哽咽。

  短短數日，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再見，感覺心境都些不同了。

  栗暖挑眉，十分不喜歡白果說哭就哭的模樣，看起來可憐顯得自己心狠沒有感情似得。

  “姐姐，少華還好嗎？”

  “死不了。”想到他那天語氣嚴厲的說自己，栗暖就沒個好氣。

  “那他…”

  “你想他你就見他啊，跟我說什麽。”

  她可不是她們戀愛的傳聲筒。

  白果咬著唇，眼眶越來越紅，隱忍的眼淚仿佛她隻要在多說一句話就傾瀉而出，再也停不下來似得。

  眼皮狠狠的跳兩下，栗暖將口紅收起，轉身跟她麵對麵站著，把態度放柔和了許多：“他想見的是你，而不是聽我說你過得好不好，懂嗎？”

  互訴衷腸這種事，別人再怎麽代替，表達的也隻是個皮毛而已，不帶任何感情的。

  “我知道，可是…”她垂著眼眸，無比寂寥：“我不能見他。”

  像是給了自己什麽心理建設似得，突然抬起的眸子裏麵帶著無比的堅定，那堅定中似乎還包含著什麽不為之人的情感似得，她厲聲到：“姐姐你告訴他，不要等我了，我們分手吧！”

  栗暖絲毫不震驚，覺得實在情理之中。

  付麗沒有動曲少華，又放白果出來，那麽肯定是達成了什麽交易，這一點也不難猜。

  隻是，她的眉頭還是皺了皺，明知道答案還偏偏要去問：“付麗威脅你了？”

  “我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白果的神色，還是難言的傷悲。

  她說這話，蜷著的拳頭內，指甲狠狠的嵌入了肉內，腦海裏不斷的回蕩著付麗涼薄的聲音：

  “那個臭男人，比你媽還重要是嗎？那這樣，不如讓他去死吧！”

  去死吧！

  一個都敢用自己的命來賭的人，又怎麽會看重別人的性命呢。

  所以她妥協了，愛情可貴，也沒有生命可貴吧！

  她相信，曲少華足夠優秀，可以找到更愛他，他也愛的女人，然後攜手餘生，至於自己…嫁給那個傻子，似乎再無別的選擇了。

  “明知道是兩個世界的人，當初為什麽還硬要擠進他的世界。”栗暖冷哼，心頭沒來由的煩躁。

  “我…”白果咬唇，看著栗暖許久，才說道：“姐姐，我想你也大概猜得到原因，我除了妥協，還能做什麽呢？”

  她的聲音，透著無限的悲涼。

  “所以，你心甘情願嫁給那個傻子？”

  白果的眸子開始逐步擴大，顯然很震驚：“你…你怎麽會知道？”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一個字，難道…

  “我有辦法讓你不嫁給那個傻子，但前提是你要幫我。”

  “怎麽幫。”

  栗暖伏在她耳邊耳語，片刻後白果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慌忙的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我不能幫你，這樣會害了爸爸的。”

  “你這麽為他著想，他有沒有為你著想半分的呢？你不過是他用來鞏固地位的一個工具罷了，當真覺得，他對待你，會有所不同嗎？”栗暖的語調涼薄，不帶任何感情：“白果，機會我放在你麵前了，至於要不要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栗暖轉身就走，身後響起的聲音，讓她有一瞬間的腳步停住，但什麽也沒說，隻是發出一聲冷笑。

  她說：“姐，我不能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

  栗暖沒走，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目光看過去，不知何時，付麗的對麵做了一男一女。女的五十左右歲，看起來很富態，正跟著付麗說說笑笑。

  至於那男的，目光很直，像是沒有焦點一般，看著付麗同樣的在笑，隻是那笑容傻傻的，這應該就是許明的老婆和那個傻兒子了。

  白果努力的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但在落座抬頭的那一刻，還是失態了，臉色煞白，連最起碼的微笑都沒有了。

  栗暖輕扯嘴唇，冷冷的發笑。

  沒意思…

  結賬，走出門口的那一刻，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尖叫聲，回頭。

  那傻子正抱著白果，嘿嘿的傻笑著，嘴裏還念叨著：這個媳婦我喜歡，我喜歡！

  嗬…原來傻子都知道娶媳婦啊，也不算傻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