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進門，甜甜的笑容在看見栗暖的那一刻僵住了，好半響之後才木訥的喊了一聲：“姐姐。”

  栗暖幻想過很多次和情敵見麵的畫麵，她用著怎樣的一種神情去看她，用怎樣的一種語言透露著自己對她的不屑一顧，怕不夠體麵，還曾經躲在房間裏偷偷的看了不少這類的電視劇。而如今看來，自己簡直可笑。

  栗暖漫不經心的走過去，上下打量白果身著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衣服，很是青春活力的感覺，身上甜甜的香水味道，她在顧沐辰的身上聞到了好多次，還有曾經印在他白襯衫的那抹粉色的唇印，今天也恰好塗在白果的薄唇之上。

  白果低著頭，神情略微緊張的攪著裙角，有些惶恐害怕，似乎麵前的栗暖正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將她蝕骨入腹。

  栗暖每每向她逼近一步，白果便往後退一步，直至退不可退，才又輕輕的叫了一聲：“姐姐。”

  這樣不言不語不微笑的栗暖，讓人感覺害怕。

  顧沐辰在辦公桌前隻是撇了一眼，又低頭做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理會的樣子。

  這讓白果的心，更慌了。

  她不知道，栗暖知道了多少，自己該怎麽樣開口去解釋出現在這裏，還穿著跟他一模一樣衣服的事實。

  栗暖盯著白果看了良久，忽而笑了，轉過頭看著低頭工作的顧沐辰，笑盈盈的問道：“老公，你看多巧啊，我和果兒穿了一模一樣的裙子，果然姐妹的眼光是很相似的是不是。”她頓了頓又說：“你看看，是不是果兒穿著比我好看多了。”

  聞言，顧沐辰抬眼，瞥了一眼白果，又看了看栗暖，說道：“我覺得我老婆，怎麽穿都好看。”

  這種宣告主權，喊老公的做法，讓顧沐辰很是滿意。

  “是啊，姐姐穿什麽都好看。”

  白果再旁應和著，一顆提起的心似乎往下落了落，安定了幾分。

  “是麽。”栗暖在笑，笑意卻不打眼底：“真是巧，這件衣服是我剛剛買的，那個櫃姐說啊，是限量版，昨天晚上有個小姑娘帶著他男朋友來買的，隻剩下最後一件了，說我很幸運呢。”

  她言語中的驕傲像是帶著跟絲線似得，將白果剛剛落下的心重新吊起，都快要頂到了嗓子眼上。

  是緊張，是害怕，亦是惶恐。

  “果兒，你是什麽時候去買的。”

  栗暖這一問，白果不敢言語，一張嘴，就咬到了舌頭，血腥氣立刻在嘴裏蔓延。

  看吧，她這個乖孩子，做不得半點壞事，一點被懷疑，便緊張到暴露了一切。

  栗暖看著她，嘴角冷笑。

  付麗的這個女兒，真是半點繼承都沒有，隨便一問，就證實了她心裏的想法。

  恐怕，又是付麗威逼利誘的吧！

  “我…”

  “昨天晚上去買的，我陪著果兒去的。”顧沐辰說完，有片刻的安靜，隻有筆尖在紙張上寫字的沙沙聲。

  栗暖挑眉，等著他接下來的。

  顧沐辰簽好了名字，將文件夾合上，才抬頭看著栗暖的眼，接著說道：“昨天白果這裏，咖啡不小心撒到裙子上了，我就陪著她去買了一條新的，我這個當姐夫的，自然而然的付了錢。”

  栗暖聽得出來顧沐辰說的是實話，便隻是“嗯”了一句，裙子這個話題便略過了。

  扣扣扣……

  小趙得到應允後進門，端了三杯咖啡進來，一杯給了顧沐辰，一杯給了栗暖，另一杯則放在了白果的麵前。

  白果坐在沙發上，一直低著頭，看著攪動裙角的手指。

  她一緊張，就習慣性這麽做，從小就是，直到現在也改變不了。

  “喝咖啡啊。”

  栗暖端起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眼睛卻從未在白果的身上離開過。

  她在等，在等白果的落荒而逃。

  果然，下一秒白果就說：“姐姐，我…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很急嗎？進門才沒一會兒呢？”

  對於白果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嗯，有點急。”說著，站起身來就要走，因為太慌張，險些被桌角絆倒。

  “小心一點。”

  相比白果的急，栗暖倒顯得悠然自得，慢條斯理起來。

  “知道了。”白果朝著顧沐辰頷首，又轉頭向栗暖說：“姐夫，姐姐再見！”

  從進門看到栗暖時，她就想逃跑，現在終於可以走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可這種感覺也沒有持續，栗暖又扯了扯她心頭的那根繩子，嘩啦啦的又一下子重重落地。

  白果的臉色變了又變。

  “嗬…”白果的一隻腳剛剛踏出門外，栗暖冷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過來，隻聽她語氣森寒，吐出令人發顫的話語：“果兒，你還知道顧沐辰是你姐夫啊。”

  白果愣住，不敢回頭，也不敢出門，隻得僵在那，動彈不得。

  她膽子小到連逃跑都不敢，能做出勾引顧沐辰這種事情，得下了多大的決心，鼓噪了多少的勇氣啊。

  “連自己的姐夫都勾引，缺男人到這種地步了嗎？”

  栗暖一點也沒有留麵子，咄咄逼人，話語難聽。

  “我…”她想說我沒有，可想想這段日子以來，這沒有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

  其實她已經很小心翼翼了，盡量做到不必栗暖發現，可偏偏，今天卻撞了個正著。

  其實這樣也好，說不定她就可以解脫了，也不用再背著不安和內疚了。

  “你若是缺男人，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大堆。”栗暖頓了頓，站起身來走到白果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頭，那語調像是來自地獄中的鬼魅，輕飄幽然：“你姐夫啊，不行！”

  至於是哪方麵的不行，栗暖沒說，白果自然也沒問。

  隻得點了點頭，拔腿就跑了，上了電梯，將自己關在狹小密閉的空間內，一雙眼睛通紅通紅。

  此時，包中的手機鈴聲大作，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著曲少華三個字，那隱忍的眼淚，就像是開閘放水一般，嘩啦啦的傾瀉下來。

  她沒接，任由其聲音在靜謐逼仄的空間內回蕩著。

  ……

  “不行？”顧沐辰聲音提高：“你指的是哪方麵不行？”

  男人對於不行兩個字，都格外的敏感。

  “嗯…”栗暖托腮，像是在思索，良久之後，笑的有些魅：“人品不行。”

  她的那方麵，親身體驗過無數次，不行兩個字，萬萬說不出口，怕被折磨到死。

  顧沐辰絲毫不掩眼中的笑意，很是寵溺的吐出了一個字：“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