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張媽還沒有休息，站在庭院中一臉焦急的望著前方的一片漆黑。

  見微亮的燈光越來越近，張媽臉上的愁容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太太…”

  栗暖下車，莞爾一笑：“張媽你怎麽沒睡啊。”

  “先生說你在醫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怎麽睡得著。”

  一邊說話，一邊進了屋子，這時張媽才看見栗暖右臉頰腫的像個包子，上麵還依稀可見的紅痕，像是…被打的。

  “太太你被打了？”張媽驚呼出聲，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看一看，卻怕碰疼了栗暖，舉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栗暖不顧臉頰紅腫的牽扯，嘴角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被一條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狗撓了一下，你家先生很厲害的教訓了他喲，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栗暖輕鬆的語調，卻讓張媽心疼的落了淚。

  究竟是誰這麽狠的心，怎麽下的去這麽重的，怎麽忍心嘛。

  “喲，怎麽還哭了呀”張媽的落淚，讓栗暖顯得有些急促，想給她擦擦眼淚，卻發現手上什麽也沒有，隻能慌亂的用手背幫她抹著眼淚：“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麽，真的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嗯？”

  她的哭，是真的讓栗暖心疼又心慌。

  如果知道自己受傷會讓張媽這麽難受傷心，在傷好之前她肯定都不會回來了，讓她傷心，更讓她心痛。

  這個真心待她如同母親一般的老人，讓她今晚已荒涼一片的心，又燃起了絲絲暖意。

  “哎呦…我的臉好疼。”

  見張媽的眼淚不止，栗暖忽而捂住自己的臉頰大聲喊疼，這下子，不光張媽停住了，就連一旁的顧沐辰都蹙起了眉頭，直接扶住她的臉瞧著，擋住了張媽的視線。

  栗暖悄悄的像顧沐辰眨了下眼，像是在傳遞著什麽。

  “張媽，去煮幾個雞蛋給太太熱敷一下吧。”已明白的顧沐辰輕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張媽說道：“我先帶栗暖上樓了。”

  張媽忙不迭的點頭，快步走向廚房的同時還不忘說道：“快去休息吧，我一會兒煮好了送上去。”

  …….

  呼….

  栗暖坐在床上深呼口氣，像是在排解心中的疲憊。

  今天一天，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愉悅應對到憤怒不已，從措手不及到鎮定自若，從心痛萬分到絲絲暖意，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此時，她好想安穩的睡一覺，好好的休息一下。

  栗暖的眼，微弱的眨巴了幾下，然後緩緩的閉上，身子也開始無支撐的想右倒去。

  “啊…好疼…”

  右臉頰碰到床鋪，瞬間將困意滿滿的栗暖疼醒，摸著臉，眉頭幾乎要皺到了一起。

  天殺的，她可是喜歡右側睡覺的人，現在這可怎麽弄啊。

  “很疼？”

  顧沐辰見她捂著臉很難受的樣子，

  “不疼。”

  “不疼你剛剛呲牙咧嘴的幹什麽。”

  她佯裝堅強的樣子，真的很難看，這樣顧沐辰覺得十分不爽。

  難道，她就不可以向別的女孩子撒嬌喊疼嗎？

  他不配？

  “我…我是在試試自己別的地方是否正常，有沒有被他打壞。”

  顧沐辰俯身，挑起栗暖光潔的下吧，強迫她直視自己：“栗暖，你是傻子嗎？為什麽要乖乖的被打，不會還手嗎？”

  栗暖有些心虛，瞧著他的眼開始遊離：“我又不是受虐狂，當然是躲了沒躲掉啊。”

  顧沐辰的眸子眯了眯 ：“怎麽躲的，你跟我說說。”

  “就….哎呀，沒躲又怎麽樣嘛。”

  栗暖有些生氣了，打掉他的手，身子像一邊偏了偏，不知道在向他說還是對自己說：“我以為他的心裏還有我這個女兒，沒想到隻是妄想。”

  嘴角自嘲了勾了勾。

  其實她早就該想到的，三年前他毫不猶豫的在斷絕關係書上簽字時，她就該死心，就不該對著這個所謂的父親再有一絲絲的妄想。

  他不愛自己，一丁點一丟丟的都不愛。

  其實被打也好，打掉了她心裏殘存的希望和對他的渴望，就連賣掉栗家那最後一絲的懊悔，也被這兩巴掌打的渣都不剩。

  以後，她不要留情，她要狠狠的報複，她所承受錐心刺骨的痛，統統都要他們嚐一遍。

  “栗暖，你要不要跟我談一談。”顧沐辰的眸子深了深。

  “談什麽？”

  “談談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顧沐辰的記憶裏，栗暖跟他父親雖有隔閡，但也並不疏遠，可現在卻是反目成仇。

  “你是想知道，我和栗鶴堂怎麽會走到這種地步吧。”栗暖扯唇一笑：“你這麽聰明，不會猜不到原因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