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將緹娜要求的早餐買回來時，她已經在吃了，而床邊坐著的人是顧沐辰。

  豆漿，油條。

  此時栗暖的一張臉，變得有些冷。

  “栗暖你回來啦。”緹娜的聲音綿軟：“看，阿辰買了餐點給我們，快吃飯吧。

  啊...你也去買早點啦，怎麽不說一聲啊，我還以為....

  你生氣走了呢！”

  明明是她說餓了，要她去買早餐的，現在去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樣，不愧是個演員，這戲演得夠好的。

  顧沐辰自顧自的吃著，未抬頭看她一眼。

  仿佛剛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不必了，你們吃吧。”

  氣都氣飽了，她還吃什麽？

  栗暖的手臂一揚，全數將買的早餐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內，轉身就要走。

  “站住！”顧沐辰出聲。

  栗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答。

  “坐下吃飯。”顧沐辰用著命令的口吻同她說。

  “不了，我不怕打擾到顧大總裁的食欲。”說著，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手放在把手上即將開門。

  好涼。

  明明是酷熱難耐的夏天，門把手怎會如此刺骨的涼、

  他想，涼的不是門大概是心吧！

  “我說過，不要惹我生氣。”顧沐辰抬眼，目光清冷一片：“坐下吃飯。”

  栗暖想，她現在連吃不吃飯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要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任他操縱嗎？

  栗暖的眼眶中，有淚珠在打轉。

  顧沐辰，你太欺負人了。

  我憑什麽要處處受製於你。

  我不要！

  轉動把手，砰的一聲，力度隻大，隻看門旋了兩圈才慢悠悠的合上。

  顧沐辰凝眉，起身，卻被緹娜拽住了手臂。

  “她早上剛剛經曆了那樣的事，心情一定很不好，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吧。”緹娜善解人意的說著：“阿辰，你也別怪我多嘴，你剛剛確實過分了。”

  顧沐辰重新坐下，拿起油條，又放下。

  沒有了胃口。

  他又怎會不知道他過分了，不該那樣凶狠的對待栗暖，隻是...栗暖那倔強清冷的表情，像極了三年前分手時的她，無論怎麽哀求，她都要離開他，令他感到害怕。

  為掩住那種害怕的情緒，他隻能有發火，唯有發火，唯有將她圈牢，才有那麽一點點的安全感。

  “吃飯吧。”顧沐辰聲音淡淡的。

  “好。”緹娜淺聲回答，低頭喝著豆漿，嘴角露出壞笑。

  到了醫院門口時，栗暖早已淚如雨下。

  從她身邊過路的人，都紛紛側目，投以同情的目光。

  “栗暖？”

  方圓闊步走來，眼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你怎麽在醫院，哭什麽。”

  她在馬路對麵就看到她了，以為是看錯了人並沒有在意，等走近才發現，真的是的栗暖在掉著淚。

  方圓皺眉，上次見她哭，還是喝醉酒以後。

  沒有喝醉酒的情況下，那就隻有三年前了。

  “沒事。”栗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你怎麽來醫院了。”

  “最近腸胃不舒服，來看看。”

  “哦那你快去吧，一會兒檢查的人該多了。”

  說著，栗暖就要走，可方圓哪能輕易的就讓她離開呢？

  “你還沒說你哭什麽呢？”

  “眼睛裏進了沙子而已。”栗暖撒謊，不想讓方圓為自己擔心。

  方圓冷哼：“看來你是不想跟我實話實說了是麽。”

  她說著話，同時從斜挎包裏拿出手機：“我記得我有存顧沐辰的電話，哪裏去了呢。”

  她在威脅她。

  “受氣了，總可以了吧。”栗暖噙著眼淚，怒視她。

  方圓收起手機，笑盈盈的：“當然可以。有沒有興趣談一談是怎麽受氣的。”

  她不想談，可以麽？

  但很顯然，答案是不！

  栗暖和方圓在附近找了家小粥屋坐下，因為方圓要看腸胃，不允許吃東西，便要了一碗白粥和一些小菜給栗暖。

  “說說吧，怎麽回事，是受氣還是挨打啊。”

  方圓的眼睛很賊，一下子就看到了栗暖脖子上那一圈紅痕。

  應該說是，紅印明顯。

  栗暖吸了吸鼻子，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方圓，越說越激動，眼眶也再一次發紅：“你說他是不是神經病。”

  一時間方圓語塞，不敢置信的看著栗暖脖子上的那一圈紅痕。

  記憶中的顧沐辰，雖然給人一種冷冷的，難以親近的感覺，但實則很溫暖，對待栗暖，更是寵愛有加，曾幾何時，他人冷心也冷了呢，如此的暴虐蠻橫。

  “栗暖，離婚吧。”良久之後，方圓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這已經算的上是家暴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會開始無數次。

  方圓開始後悔，撮合栗暖和顧沐辰重新在一起了。

  “離不了的，顧沐辰說，死我也要死在他身邊。”

  栗暖低著頭，用勺子輕輕的晃動粥，露出了大量的白氣，呼在她臉上，熱熱的，好舒服。

  “所以呢，你要繼續留在他身邊，坐著他籠中雀，杜絕與異性的聯係，然後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方圓越說越氣憤，拳頭同時也捏的緊緊的。

  “我不要。”栗暖抬頭看她，一個晶瑩的淚滴滑落，目光裏滿是堅定。

  “那你要做什麽。”除了離婚，她還有別的出路嗎？

  “我要顧沐辰重新愛上我。”

  直到今天栗暖真切的體會到，她有多愛顧沐辰，哪怕是他想要自己死，對待顧沐辰也沒有恨，更多的是懊悔，是悲戚，是恨自己，如果三年前不放開他的手，現在的顧沐辰不會是這個樣子。

  “嗬”方圓毫不客氣的嘲諷：“我看你是沒被打夠吧。”

  “顧沐辰變成今天的樣子，我有責任。”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方圓嗤之以鼻。

  對於情愛，她不懂，沒有體會過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戀，隻有膩了煩了就分手，幹脆利落。

  在方圓現在的認知中，栗暖有病，受虐傾向嚴重，顧沐辰有病，打著情愛的幌子傷害別人。這麽一看別說，他們倆還真挺配。

  “我是栗暖。”

  這一刻，方圓在栗暖堅定又自信的目光中看到了十七歲初時時的栗暖。

  她紮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站在講台中間，自信的微笑著說：“我是栗暖”

  不同於別人的自我介紹，她說我是栗暖，而不是我叫栗暖。

  那時的方圓下定決心要跟這個女孩做朋友，這一做就是十幾年。

  喝過粥，二人又重新走回了醫院，此時的已栗暖恢複了笑容。

  “栗暖...”

  栗暖回過頭，是馬建哲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