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作者:宋家桃花      更新:2021-08-24 15:24      字數:6548
  喜兒先聲奪人, 加之這話太過勁爆, 以至於根本不等王家那些人反應過來, 周遭就已經開始沸沸揚揚的議論起來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害死了你的姐姐?你姐姐是什麽人?”

  “誰害死你姐姐的?”

  ......

  王老夫人聽著這些聲音,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她看著喜兒臉上的憤恨,心下一個咯噔,也不顧周遭那些人在說什麽, 立馬揚聲發了話, “哪裏來的人,滿嘴胡話?還不快拿下!”

  她這話一落,旁邊的聲音倒是一靜。

  那些王家的奴仆也總算是收回思緒, 紛紛應聲,打算去捉拿喜兒了。

  如意看著這幅畫麵, 身形一動,臉上也跟著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生怕喜兒這才出場就要被人拿下了, 隻是不等她動身,就被身旁的蕭知不動聲色的按住了。

  “主子......”她壓低嗓音。

  蕭知沒有看她,隻是按著她的手背, 望著喜兒的方向,紅唇一張一合, 是無聲的兩字, “等著。”

  如意見此, 便也未再說什麽了。

  那邊王家一群家仆已經上前去捉拿喜兒了。

  可喜兒是什麽人?

  她自幼生長在鄉下, 身體靈活的跟個泥鰍似的,加上這陣子好吃好喝,精神氣也恢複了不少,這會一邊在一群人貴婦人身邊逃竄,一邊繼續看著王老夫人罵道:“你這個做賊心虛的老太婆,倘若我說的不是實話,你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虧你還整天拜佛念經,一副慈悲心腸的樣子。”

  “你就不怕我姐姐半夜找上門,要你們的命嗎?”

  幾句話把王老夫人氣得半死,她半邊身子都靠在了丫鬟的身上,這會伸著手指著亂竄的喜兒,抖著聲音,已是一副氣到極致的樣子:“還不快拿,拿下!”

  可她說得簡單,那些家仆做起來卻難。

  今日是茶會,來得都是貴客,尤其大部分還是女客,那個喜兒像是知道哪裏最安全似的,一個勁地往女客那邊跑。

  她身材嬌小,又不怕得罪誰,行動起來自然容易。

  他們卻得顧忌許多。

  因著這一層關係,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喜兒胡亂逃竄,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女客對喜兒也有些避諱,她們想逃得遠些,生怕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做出一些什麽事,可今日擺得是席地宴,前後不是吃的,就是人。

  想逃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

  好在喜兒並沒有打算對她們做什麽。

  眼見自己安全了,她就繼續揚聲說道:“眾位貴人不必擔心,我恨得隻有王家,想要對付的也隻有王家。”

  “我知道王家權大勢大,縱使她們私下做了什麽,我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所以我才會想出這一招。趁著今日茶會進來,揭露王家的所作所為,讓大家看看這個百年勳貴世家背地裏是怎樣的醜惡嘴臉!”

  王老夫人一聽這話,本來就氣得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一些,她咬著牙撐起了一些身子,生怕那件瞞下去的事會被旁人知曉,忙對著周遭的奴仆厲聲罵道:“你們這群廢物,家裏好吃好喝養著你們,竟連個人都抓不住!”

  “去,去把她拿下!”

  她此時早已沒有平日那副儀態和風度了,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個瘋婆子似的,就連王家那兩位平日端得一副很有教養模樣的夫人——

  這會也是白著一張臉,跟著罵道:“沒聽到母親說什麽嗎?去,快去拿下!”

  而王氏母女這邊。

  兩人這會也都白了一張臉。

  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所以在喜兒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立刻就變了臉色。

  王氏還算能夠維持,可陸寶棠卻連手裏盛放果酒的杯盞都掉在地上了,好在此時眾人都被喜兒吸引了注意力,並沒有發現她的失態。

  自然。

  蕭知是看到了的。

  她閑來無事,便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王家一眾人的神情,當然,她也沒有忘記王氏母女。

  原本以為這事隻有王氏知道。

  可如今看陸寶棠的這幅樣子,想來她也是知曉的。

  蕭知嘴角一撇,心裏對她的厭惡又多了一些,平日裏那些小打小鬧尚且可以用貪玩來形容,但涉及人命,她事先都可以如此坦然。

  那麽就不能說她是因為年紀小,貪玩了,而是她的心,本來就是壞的。

  要不然當初在崔家的時候,陸寶棠也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

  蕭知心中厭惡不已,也懶得再看這對母女,收回視線,繼續朝喜兒的方向看去。

  今日來會宴的這些賓客雖然有些忌憚王家,但他們也都是京中有名的勳貴世家,還不至於真的怕了王家,這會眼見王家幾位主子這幅模樣,不禁都有些皺起了眉。

  這王家平日裏把什麽儀態、風雅掛在口頭上。

  還每個月都要辦這種風雅的宴會,自己把自己當做正道。

  可現在呢?

  一個個就跟個瘋婆子一樣。

  而且那個丫頭還沒說什麽呢,就擺出這幅樣子,難不成那丫頭說得都是真的?這王家私底下還真殺了什麽人不成?

  眾人心下一個咯噔,看著王家那些人的目光也多了一些莫名。

  其中一個言語還算直爽的貴婦人,更是直接開了口:“王老夫人,依我看,倒不如讓這個丫頭把話說完,今日這麽多人,自然不會讓一個丫頭瞎編亂造,汙了王家的清名。”

  她這話說完,旁人也紛紛開口,應道:“是啊,還是讓她把話說完吧,這丫頭若說得是謊話,就連咱們也不會繞過她的。”

  ......

  不管這些人是出於什麽心態。

  但顯而易見的是,王家人的確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對喜兒怎麽樣了,倘若他們還是枉顧這些人的意思,非要拿下喜兒,那不管王家有沒有做什麽,宴會結束,這事都會傳出去。

  最為明智的做法就是留下喜兒,讓她把話說清楚。

  可是——

  王老夫人手裏緊握著一串佛珠,那上頭刻著佛印的珠子壓得手心都疼了,她望著喜兒,牙齒咬得蹦蹦響。

  她就是擔心這個丫頭真的知道實情,擔心......

  但不管她怎麽想的,她現在的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攔不得,阻不住,隻能咬著牙看著喜兒。

  除了王家一眾知曉情況的人,這會所有人都看著喜兒。

  “好了,你且說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原先開口的一位夫人見王家那邊停了聲,便看著喜兒問道。

  “多謝幾位夫人幫忙。”

  喜兒還算有規矩的朝她們先道了一聲謝,可就在她抬頭,麵向王家那些人的時候,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立刻露出一副怨恨的模樣,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盯著王家那些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事情發生在今年年初。”

  “今年年初的時候,王家兩位老爺去了城東太仆寺主簿的家裏,還留了一宿。”

  “太仆寺主簿?”

  有人驚訝道,“難不成是如今升任太仆寺少卿的杜大人?”

  “正是這位杜大人。”喜兒應道。

  “我姐姐是杜大人的妾氏,年初那會,王家兩位老爺登門,還指明要我姐姐作陪,杜大人想要討好他們,哪有不應的道理?”說到這的時候,喜兒一雙眼睛通紅,也不知是想哭,還是太過氣憤。

  “那天晚上,他們把人都打發走了,隻留下我姐姐,第二天,王家兩位老爺離開,而我姐姐香消玉殞!”

  喜兒哭道:“等我們家人上門的時候,杜大人隻說我姐姐重病已經下葬了,可哪有人死後第二天就下葬的?後來,我偷偷溜進杜家,尋了一個以前跟我姐姐要好的丫鬟,一番懇求之下才得知此事。”

  “是他們——”

  “是他們害死我的姐姐!”

  “是他們用了殘忍的手段,生生把我姐姐折磨致死!”

  喜兒淒厲的哭聲響徹整個天地,原先或是看戲,又或是看熱鬧的一眾人看著她這幅模樣,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其實後宅內院,這種事數不勝數,隻要不鬧到明麵,一個妾氏的死真得不值一提。

  但前提是。

  不要鬧到明麵。

  畢竟妾氏再上不得台麵,也是良家出生,無故身亡,鬧到衙門也是要細查的。

  如今這事被宣之於口,而且聽這喜兒的意思,她姐姐死的時候恐怕還受過不少罪,眾人心裏不禁也多了一絲同情。

  其實王家那兩位老爺早些年也有許多風流賬,在那煙花之地,兩個人一起玩一個女人的事也不是沒有,而且聽人說,這兩人還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就連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也有些怕他們。

  想到這麽一層。

  眾人看向王家人的目光也變得複雜的了許多。

  不管是王老夫人還是王家那兩位夫人的表現,都能夠看出,她們也是知道舊情的,想著他們平日裏自詡名門,自詡百年風雅,幹出來的事卻令人惡心。

  “這位姑娘,你可有證據?”

  原先幫喜兒說話的一位性子直爽的夫人,此時沉著一張臉,同她說道:“你若是胡編亂造,沒有證據,恐怕誰也幫不了你。”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

  隻要你拿出證據,我就會幫你。

  喜兒聽出來了,所以她立馬抹了一把眼淚朝人先磕了個頭,然後同她說道:“有的,有的。”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有些歲月的古樸玉佩,“這是我從杜大人的屋子裏偷出來的,上麵刻著"垂文"兩字。”

  “我了解過,王家大老爺的字便是這個。”

  “當初他們離開之後,不小心遺落了這塊玉佩,那位杜大人想著日後可以繼續勒索王家,便偷偷留了下來。”

  旁人很快就注意到“繼續勒索”這四個字,有人驚道:“難不成這位杜大人以前......”話還沒說完,那人便率先反應過來,“我怎麽給忘了,那位杜大人今年可是直接從七品升到了四品。”

  “那位杜大人,我也是知曉的,碌碌無為,在太仆寺待了十多年都沒有半點起色,哪裏想到今年卻直接成了四品官員,原來......”說話的婦人嘴巴一撇,朝王家那些人看過去,聲音也冷了些,“是有人在後麵搗鬼啊。”

  倘若隻是玩死一個女人,這個罪名還不至於那麽大。

  但現在又牽扯到了官員晉升這一塊......

  龍椅上的那位最討厭結黨營私,王家竟然濫用自己的職權謀取私利,這要是傳上去,恐怕就不是雷霆震怒這麽簡單了。

  百年王家......

  看來是真的到了落沒的時候了。

  王老夫人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想到自己費盡心思瞞下的事,如今竟然被公之於眾......最要命的是,現在這事涉及的還不止是一條人命,還有官員晉升的問題。

  她看著喜兒,又看著那些望著她的人。

  以往那些人眼裏的恭敬、奉承全無,她此時能夠看到的隻有鄙夷、厭惡、譏諷......素來最看重自己臉麵的王老夫人一口氣上不來,竟是直接就給暈了過去。

  “母親!”

  “外祖母!”

  “老夫人!”

  眼見她暈了過去,王家並著王氏母女忙奔了過去,一個個又是要請大夫,又是要把人抬回去,好一通忙活。

  ***

  事情都變成這樣了,今日的宴會自然開不下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王家肯定是沒心思待客了,至於來參宴的人也是沒心思再待了。

  “這位姑娘......”王大夫人看著喜兒,有意想說些什麽,但是不等他開口,原先幫喜兒說話的那位夫人,直接擺手道:“這位姑娘,我會親自帶走。”

  把人留在這,恐怕這姑娘也算是廢了。

  “李夫人......”王大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張嘴還想再說句,隻是不等她開口,身後就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人,我會帶走。”

  “無咎?”

  大夫人眼見來人是陸承策,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就連臉上的笑意也變得真切了些,“你來了就好,你可要相信你舅舅,他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都是這個丫頭胡言亂語!”

  “你可一定要——”

  她這話還沒說完,陸承策便淡淡掃過來一眼,隻一眼,便讓她後頭的話沒法再說下去,“是非黑白,我自會查清楚。”

  說完。

  他也沒再看她,把目光落在麵前的李夫人身上,退後一步,拱手一禮,跟著說道:“李夫人放心,這事我會查清楚的。”

  李夫人聞言,抿了抿唇。

  王家這些人,她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這位長興侯府的世子爺......想到他平日的為人作風,倒是從來不曾見他偏袒過誰。

  何況這事真要查,還真要托付給錦衣衛。

  想了想。

  她也就鬆了口,“既如此,那就麻煩世子爺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目光移向喜兒,軟言寬慰一句,跟著又同陸承策說道:“這位姑娘是個可憐的,世子爺,一定要好生查清楚才好。”

  等人應聲。

  她便未再多言,徑直往外走去。

  “無咎,你——”王大夫人不滿陸承策的做法,按她的意思,直接把喜兒留在家中,這樣生死都可以拿捏,至於外頭......人都死了,無憑無據的,有些事自然也可以瞞下來了。

  “舅母。”

  陸承策打斷她的話,“你剛才說,舅舅他們是被人冤枉的,可是?”

  王大夫人臉色微變,卻還是不假思索的應道:“自然是!”

  “既如此,您又何必擔心?”陸承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刻板,“舅舅他們如果是被人冤枉,我自然會替他們洗清冤屈。”

  “無咎,你——”

  雖然早就知道陸承策是個油鹽不進的,但也沒想到他這麽油鹽不進,都是一家人,難道這些忙都不能幫?他難道不知道這事要真查清楚了,王家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嗎?

  心下氣得要死。

  偏偏她拿陸承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

  她沒有辦法,可有人卻能對付他,她心下一動,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一些,“無咎,這些事後麵可以慢慢做,你外祖母病了,你母親和妹妹還在照顧她呢。”

  “難不成,你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嗎?”

  “你外祖母可是最疼你的了。”

  陸承策聽到這話,身形微頓,他抿了抿唇,看著正院的方向,可也隻是一瞬,他便收回視線,望著人,淡淡道:“外祖母那,有勞舅母多顧著一些,等處理完這樁事,我再來看她。”

  說完。

  他便未再理會人,看著地上的喜兒,徑直道,“你隨我來。”

  喜兒輕輕抿了下唇,似有猶豫,可目光在觸及到不遠處走過來的蕭知主仆,又忙垂下了眼,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輕輕應了一聲就跟上了陸承策的腳步。

  那個男人說了......

  隻要不牽扯到這位夫人,定有辦法保她平安。

  “無咎——”王大夫人看著陸承策頭也不回的離開,連著追了幾步,也沒能把人喊住,她氣得臉都紅了,看著他的背影,低聲罵了好幾句。

  “怎麽有這麽不知變通的人,他......”

  話還沒說完,她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原本以為是家仆,可餘光看過去,卻發現是還未曾離開的蕭知主仆。

  她的臉色微變,就連聲音也不自覺變得尖銳了許多,“你怎麽還在?”

  剛才出了這樣的事,她以為人都走了。

  蕭知見她這幅模樣,略挑了下眉尖,笑道:“這便是王家的待客之道?那今日,我可真是開了眼界了。”無視王大夫人氣得發青的臉,她笑了笑,嗓音很溫柔,“其實大夫人又何必呢?”

  “是非黑白,公道曲直啊......”

  她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笑道:“咱們這頭頂的老天爺都看著呢。”

  王大夫人一聽這話,臉色又變了一瞬,就連嗓音也跟著沉了許多,“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聞言,蕭知卻不再說話了,她就看著人笑了下,然後輕輕撫了撫不沾灰塵的袖子,攜著如意離開了。

  王大夫人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心裏就跟有什麽不安的情緒在發酵似的。

  小道上已經沒有蕭知的身影了,可她還是沒有收回視線,想到今日這個陸五夫人的言行舉止,以及她剛才離開時說得最後一句話,王大夫人就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母親,都小看這個女人了。

  她抿著唇望著那邊,朝身邊的丫鬟問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裏見過她?”

  要不然她怎麽會從她的身上察覺到一抹熟悉感?

  丫鬟聞言,細細思索一番,“沒有,您從未見過這位五夫人。”

  是嗎?

  她心下微忖。

  不過如今這個時候,她也沒空去想這些閑雜人等,她現在就在擔心......今日這事,到底會怎麽收場!

  ***

  大概是出了事的緣故。

  本來井井有條的王家此時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領路的丫鬟、婆子一個都尋不見。

  蕭知倒是也不介意。

  左右這條路,她已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至於迷路,便和如意一道往外走去。

  路上如意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那個喜兒到底是怎麽進來的......?難不成她身後還有其他人?”說到這,她臉色微變,轉過臉看著蕭知,顫聲道:“如果真有,那我們和她的接觸......”

  “別擔心。”

  蕭知笑著安撫了她一句,“她身後那個人對我們應該無害,要不然剛才喜兒見到我們也不會立馬別過視線,生怕別人知道我們認識一樣。”

  如意聽到這話,不禁鬆了口氣。

  可蕭知卻在她鬆氣之餘,輕輕皺了一回眉,可喜兒的身後人到底是誰呢?

  有誰會這樣幫她?難不成是王家的敵對?

  她扯著眉,心下細細想著。

  步子已經邁到影壁了,蕭知聽到車馬的喧嘩聲,唯恐旁人察覺,她便收斂了心中的思緒,剛想和如意朝自己的馬車走去,餘光就瞥見了一旁的陸承策。

  他大概是在等人給喜兒安排馬車。

  不同以前的清明,此時的他縱然看起來表麵與平日沒什麽差別,但蕭知還是很細心的發現他神色的不同,他隻要不高興又或者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右邊的大拇指就會緊壓著食指。

  看來他現在的心,也不靜啊。

  也是。

  這可是他的外祖家。

  自幼疼愛他的外祖母,以及兩個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舅舅,他要是查清了,王家也就要倒了。

  蕭知沒打算同他打招呼,輕輕瞥了一眼,不等陸承策回過神就徑直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的時候,她透過布簾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原地的陸承策,嘴角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現在隻是剛剛開始。

  她受過的那些苦,他也嚐嚐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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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爺:我,今天雖然不在,但我,深藏功與名。

  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