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作者:宋家桃花      更新:2021-08-24 15:24      字數:6314
  等正式坐上馬車的時候, 蕭知的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靠坐著車廂, 往日清麗冷靜的一張臉此時就跟呆住了似的,雙目也有些發怔。

  她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而怔楞過去後, 便是擔憂,真的不會有事嗎?哥哥他真的能夠平平安安的出去嗎?如果他被發現了,那該怎麽辦?

  越想。

  她的小臉就變得越發蒼白起來。

  放在膝蓋上那雙纖細又柔弱的手, 此時也緊緊交握著, 跟一團麻花似的。

  陸重淵餘光瞥見她臉上的神情,他放下手中的書,遞了一盞溫熱的茶過去, 放在蕭知的麵前,等看到對麵的人呆呆朝他望過來的時候, 開口同她說道:“不燙了,喝吧。”

  “什麽?”

  蕭知一怔, 等反應過來他說得是茶, 才點了點頭。

  雙手捧著茶盞。

  她低著頭,慢慢喝著。

  茶是上好的茶,底下人剛送上來的六安瓜片, 是往日她最喜歡的味道,可今日她明顯沒有這個心思品茶, 縱然這樣一口一口喝著, 也如牛嚼牡丹似的, 一點味道都品不出。

  陸重淵見她還是這般, 皺了皺眉。

  他伸手把蕭知手裏的那盞茶接了過來,察覺到她疑惑不解的目光,語氣平平地說道:“不想喝,就別喝了。”

  話剛說完。

  他又跟了一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城外我已經讓慶俞安排好馬車和人手了,隻要出了這個城門,他就安全了。”

  語氣雖然很平,卻是在撫平她心中的擔憂。

  蕭知聽到這話,還是沒有辦法放輕鬆,城門外是做好了準備,可城門口呢......

  她雖然醒來後沒出過這道城門,但也知道如今的城門看守十分嚴謹,平日裏進進出出都查得很嚴,當初師父出城門的時候就費了好大的力氣。

  他還算好。

  年紀大,又是一個人出行。

  那些城門口看守的人也沒怎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畢竟京城裏頭的人都以為當初的柳太醫柳述早已經死了,誰也沒想到當年的他能夠逃出生天。

  可哥哥不一樣。

  若是待會真得被查馬車,肯定一眼就能發現。

  機會不多。

  如果哥哥被發現了,那麽他就徹底完了,別說再去夏國了,恐怕立刻就會被人送去天牢,而且哥哥現在的身份是竄逃的罪犯,若是被人發現出現在陸重淵的車裏,恐怕就連陸重淵也難逃一劫。

  勾結朝廷罪犯。

  這樣的罪名,任誰都摘不過。

  這樣一想。

  蕭知除了擔心哥哥的安危,也忍不住在想,自己找陸重淵幫忙到底對不對?如果真的被發現,牽連到他......

  那該怎麽辦?

  輕輕抿了抿唇,蕭知抬頭望著陸重淵,她張口想說些什麽,可事到如今,再多的話其實也不過是虛談罷了,在她找上陸重淵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這些後果。

  她考慮到了,卻還是找上了陸重淵。

  隻因那個時候。

  除了陸重淵,她心中再也沒有可以輕信之人。

  她隻是沒想到......

  陸重淵會答應得這麽爽快,甚至不曾多問一句。

  蕭知心下有無限的感觸,可嘴巴卻像是被針縫起來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隻能伸出手,握住眼前這個男人修長的手。

  突然被人握住了手。

  陸重淵身形一頓,他垂眸看了看眼前人的麵容,最終落在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

  他什麽都沒說,伸手把蕭知的手包攏在掌心之中。

  馬車裏沒人說話,頓時就變得安靜起來,這會時辰尚早,一路過去,也不見多少行人馬車,唯有幾個賣早飯的攤子已經支了起來,隔著車簾,不時能聽到他們吆喝叫賣的聲音。

  等車子停下,跪坐在一側的如意掀開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同兩人低聲說道:“五爺,夫人,到千秋巷了。”

  蕭知點了點頭。

  剛才那顆沒有落下的心又跟著提起了一些。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身穿黑色勁服的男人朝這邊走來,他往日慣常穿廣袖長衫,如今卻頭戴鬥笠,身穿勁衣,看起來和普通的江湖劍客沒有什麽差別。

  顧辭這一路過來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的。

  看不清他的麵容。

  但隱約還是能從他挺拔的身影上,看出一份極其優雅的風采。

  慶俞見他過來便侯在一側,拱手行禮,至於如意,更是忙挪開了膝蓋,讓開好大一塊地方,低著頭,衝人喊道:“世子爺。”

  “嗯。”

  顧辭手拉著車簾,溫潤的嗓音自喉間響起。

  他剛想上車,餘光卻瞥見阿蘿和陸重淵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像兩株分不開的藤蔓似的,腳下的步子一頓,不過也隻是一息的光景,他就恢複如常了。

  走上馬車。

  落下車簾。

  他那張溫潤秀雅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朝陸重淵點頭,喊他:“陸都督。”

  陸重淵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沒什麽好臉色的,如今見顧辭請安問禮也隻是淡淡望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

  餘光倒是不動聲色地朝對麵坐著的蕭知看了一眼。

  在見到她那張清雅的臉上,露出無數複雜的神情,有激動,有緊張,有擔憂......

  甚至在看到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那隻原本同他握著的手就不自覺地掙紮開去,似是想握住顧辭的袖子一般。

  陸重淵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沒有問過蕭知,她和顧辭的關係,但也能夠察覺出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就像是生活多年的親人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想到這一層。

  他本來就十分不好看的臉色,此時便沉得更加厲害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那隻落在膝蓋上,孤影單隻的手,更是連眉梢眼角,甚至就連頭發絲,都表現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偏偏惹他不高興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變化,反而目光死死地盯著顧辭。

  陸重淵看著看著,心裏就更加不高興了,要不是確定這兩人的熟稔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恐怕他早就要拿顧辭開刀了。

  蕭知的確沒有發現陸重淵的變臉,也沒有察覺到他此時的情緒不好,在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經管不了別的了,她想跟以前一樣,握住他的袖子,喊他“哥哥”。

  到底還記著自己如今的身份,沒有喊出口。

  可雖然沒有握住他的袖子,她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顧辭的身影,眼巴巴地望著他,紅唇微張,似是有無數的話要同他說。

  她也的確有許多話要同他說。

  但一來時間不對,二來場景也不對,隻能暫且壓下這些心思,緊抿著唇望著他。

  顧辭已經就座了,馬車也已經繼續緩緩往前行駛,蕭知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的變臉,他卻是注意到了。

  恐怕除了他這位傻妹妹之外。

  任誰瞧見這樣的陸重淵,都能察覺到他此時的不高興。

  實在是太明顯了。

  顧辭心裏隱約能猜出陸重淵這是因為什麽緣故,卻還是有些驚愕。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就連他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從這位陸大都督的臉上看到這樣“吃醋到甚至有些憋屈”的表情。

  沉著臉,緊抿著唇,拳頭......都緊握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嘲笑的那一種,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而在這一份笑意之外,他心中本來殘留的那抹擔憂也逐漸消散了。

  原本還擔心阿蘿日後的處境。

  可如今看來......

  恐怕這位陸都督寧可自己受傷,也絕不會傷害阿蘿一根頭發。

  這樣。

  他也就能夠放心了。

  馬車裏頭沒有人說話。

  如意跪坐在一旁,顧辭便靠著馬車坐在最裏麵,陸重淵還低著頭生著悶氣,至於蕭知......她提著心,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就跟一個隨時都會蹦起來的兔子一樣。

  車子從住宅區駛向鬧市。

  外頭的人流變得越來越多,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喧鬧了。

  等到了城門口,聲音倒是又輕了下來,這倒不是因為外頭人少,相反,此時城門口滯留的人群和馬車非常多,隻不過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等待檢查罷了。

  前麵人還有不少。

  慶俞不好上前,也隻能按著人流停在一處。

  大概是因為這裏太過安靜的緣故,倒使得有些碎碎細語聲變得十分清晰,這會停留在他們馬車前的幾個行人就在悄聲說著話:“我記得以往來京城的時候,這裏的檢查沒這麽厲害啊?如今是怎麽了?”

  “這位兄台是外來人吧?”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低聲問道。

  等人應了聲,那中年男人才又壓著嗓音繼續說道:“自從出了永安王府那件事情之後,京中城門看守就十分嚴峻了,尤其是這個月。”

  “這個月?這個月出了什麽事?”那外來人不解道。

  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一瞬,又過了一會,才聽到那中年男人壓著嗓音說道:“我有位親戚是在宮裏當差的,聽說這陣子,咱們那位陛下時常做噩夢,有時候還會大喊大叫,嘴裏嚷著永安王府那幾位的名字。”

  “幾次之後他就頒了聖旨,讓人嚴加看守,尤其是麵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以及馬車,更是要好生盤查。”

  外頭的聲音還不曾間斷。

  車子裏的氣氛卻變得越發冷凝起來。

  陸重淵向來話少,這會又還在生悶氣,如今聽到這些話,也不過靠著車廂,神情淡淡地飲著茶,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

  可蕭知三人的臉色卻十分難看。

  如意低頭跪在一旁,蕭知便咬著牙,靠著車廂,她低著頭,細長的指尖緊緊攥在手裏,攥得手指發麻,手心抽疼也沒有理會。

  至於顧辭。

  他雖然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隱約還是能察覺出他此時身上的氣勢也變得冷峻了許多,撐在膝蓋上的手,此時也緊握成拳,像是在強忍著什麽。

  陸重淵起初並沒有怎麽理會,他隻是一個人靜坐著。

  他原本就不是那種富有同理心的人,在他的心中,這世上的人隻分為三種,該殺的,不該殺的,還有......蕭知。

  永安王府的真相是什麽,他並不在乎,旁人怎麽說道,也同他沒有什麽關係。

  這次幫顧辭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蕭知求到了他的麵前。

  他可以不管別人,不去理會別人,卻不能不管蕭知,所以縱然不清楚這兩人有什麽關係,不清楚為什麽蕭知要幫顧辭。

  他還是盡心盡力,幫他安排、為他謀劃。

  手中握著的那杯茶盞已經空了一大半,他原本想再倒一盞,餘光卻瞥見對麵坐著的蕭知,臉色十分難看。

  手上的動作一頓。

  陸重淵思緒轉個彎,便猜到,她如今這幅悲憤到甚至帶有恨意的表情,應該是因為外頭那些人說的話,那麽剛才那些人說了什麽呢?提到了宮中的那一位,提到了永安王府,以及......顧辭。

  為了顧辭?

  不像。

  那麽是因為什麽?

  他原本隻當這兩人曾經有一段機緣巧遇,又加之當初那位寶安郡主曾經幫過她,所以蕭知才會如此幫襯顧辭。

  可如今看來,倒不太像。

  如果隻是因為曾經的一些恩惠,蕭知不應該是這幅樣子。

  那麽,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陸重淵抿著唇,修長的指尖搭在茶盞邊緣上,他不是沒有猜測過蕭知身上的秘密,可每每深思又總覺得自己著手的那個點不太對。

  而如今......

  他的腦中仿佛靈光一閃,似是有什麽念頭要衝出來。

  可這個靈光隻存在一瞬間,還不等他捕捉到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外頭的人流又動起來了,慶俞趕著的馬車也緩緩往前推行,沒一會功夫,那幾個腰係佩劍的守衛就盤查到了他們麵前。

  嚷嚷聲在外頭響起,“馬車裏麵的是什麽人?”

  那人一邊說,一邊想靠近,似是想掀開車簾檢查一番。

  馬車裏原本心思各異的幾個人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沉寂了下來,蕭知更是麵露緊張,一雙杏兒眼死死盯著那道車簾,緊張地手握成拳。

  隨著那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這顆心仿佛已經懸在喉嚨口一樣。

  外頭陽光刺眼。

  她甚至能夠看到一隻手已經落在了那塊暗色織金布簾上。

  “大膽!”

  不等那名守衛觸碰到車簾,慶俞便揚著馬鞭朝那守衛的手虛虛揮去,沒有打到人,隻是把人逼得退後幾步。

  原本在檢查的其餘守衛見此陣仗紛紛過來,手持佩劍,厲聲道:“什麽人,竟敢......”

  話音未落。

  慶俞便接過話開了口,聲音很冷:“你可知裏麵坐得人是誰?竟敢如此冒犯。”

  旁邊一眾行人都不知道怎麽了,紛紛退避三舍,目光卻始終往這邊盯著,而那幾個持劍的守衛原本是想好好教訓慶俞一番,可聽到他這番話卻愣住了。

  難不成——

  裏麵坐得竟是什麽大人物不成?

  因為這一層念頭,那些原本冷著一張臉的守衛,一時也不敢上前了,各個麵麵相覷。

  “這個人......”

  其中一個守衛看著慶俞開了口,“好像是以前跟在陸都督身邊的慶俞。”

  “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其餘幾個守衛打量慶俞一番,也認出了他的身份,既然這是陸都督身邊的人,那麽......馬車裏麵的人,難不成就是那位煞神?

  眾人想到這,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蒼白起來。

  “不會吧,我聽說那位陸都督受傷後就很少出門了,怎麽好端端的,會出現在這?”

  “可我聽說,前陣子崔家舉辦宴會,這陸都督就去了,或許......”幾個人嘀嘀咕咕的,一時都不知道是該上前來確認一番,還是直接放行。

  若裏麵的不是陸都督,而是什麽要犯。

  那他們就這樣放行,日後追查起來,豈不是犯了大錯?

  就在他們猶豫之間。

  原本那麵平靜的車簾卻被人掀了起來。

  吵鬧的聲音驟然停下,眾人不由自主地朝馬車看去,便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端坐在輪椅上,男人麵容俊美,身上的氣勢卻十分冷峻,他一手握著車簾,一手隨意撐在扶手上。

  眼神冰冷又沒什麽情緒,就這樣看著外頭的人。

  那些起初還在質疑馬車裏身份的守衛在看到陸重淵的身影時,紛紛跪倒在地,手裏的佩劍落在地上,就連身形也在陸重淵的注視下,不自覺打起了冷顫。

  嘴裏更是磕磕絆絆地喊著,“陸,陸都督。”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還真是這位煞神來了,他不是不喜歡出門嗎?怎麽今日還要出城門了?

  這也太,太不可思議了一些。

  眼見這些人顫顫巍巍的模樣,陸重淵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他早就習慣了,這世上的人對他向來敬大於畏,不過他也無需別人敬他。

  敬他做什麽?

  怕他就夠了。

  陸重淵在心中嗤笑一聲,繼而開了口,“怎麽?”他手持車簾,身形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仿若在看什麽螻蟻一樣。

  “你們還不讓開嗎?”

  這聲音冷冷清清的,跟平日裏的也沒什麽差別,可落在那些守衛的耳中就跟個奪命符似的,別說上前檢查了,他們是連攔都不敢攔,紛紛起身讓開,十分規矩,又十分恭敬地和陸重淵說道:“陸都督,您,您請。”

  說完。

  那領頭的守衛忙拿起自己的佩劍,朝旁邊人的揮手,厲聲道:“還不讓開?!”

  雖然這位煞神現在落魄了,但捏死他們這些人就跟捏個小螻蟻一樣,他可不敢輕易得罪......

  車簾已經落下。

  圍在城門口的那些行人,不管是知道陸重淵的還是不知道陸重淵的,紛紛讓開步子,讓他們的馬車先行。等他們逐漸走遠了,那些剛才壓在喉間的聲音這才漸漸響起。

  “這人是誰啊?”

  “五軍都督陸重淵,這你也不知道?!”

  “竟是他?”有人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一些,就連聲音也低了許多,“可我不是聽說他的腿廢了,在家中休養嗎?怎麽今日竟然出來了?”

  “誰知道呢?左右這些大人物的心思,咱們也猜不透,也不敢猜。”

  ......

  這裏行人嘀嘀咕咕說著話。

  那邊幾個守衛看著陸重淵遠去的馬車,也鬆了口氣。

  “我們這樣檢都不檢查,就這樣放他走,真的沒事嗎?”有年輕的守衛,忍不住擔憂道。

  “怎麽?難不成你還想去碰那位煞神的車?”其餘守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敢,我們可不敢!再說那陸重淵是個什麽性格,他入朝為官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他同誰有過什麽聯係。”

  “難不成你以為以他的脾氣,還會幫永安王府不成?”

  “再說了——”

  那領頭守衛嘀咕道:“也就是宮裏那位多疑了一些,我看永安王府那些人早就死絕了,當初那個顧辭掉下去的可是懸崖啊,怎麽可能還活著?”

  不過這些話,他們也不敢拿到明麵上說。

  既然宮裏那位主子讓他們嚴守,他們自然也隻能嚴守了。

  “好了好了,還要不要出城門了?”守衛看著那些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行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一邊揚聲罵道,一邊重新回到城門口,查檢起來。

  城門口的秩序重新恢複如常。

  “剛才發生了什麽?”有個清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守衛抬頭看去,便見陸承策坐在馬匹上,他穿著一身常服,腰係佩劍,麵容冷峻,嗓音也十分冷清,這可是如今陛下麵前的大紅人,如果說剛才他們對陸重淵是畏懼,那麽此時麵對陸承策便多了幾分鄭重。

  紛紛退後一步,拱手喊道,“陸指揮。”

  等行完禮,領頭守衛便道:“剛才陸都督過來,我們不敢檢查便放行了。”

  五叔?

  陸承策聞言,輕輕皺了眉,他倒是沒想到五叔會出城門,目光朝不遠處望去,隱約能瞧見一輛馬車的身影,剛想騎馬跟去,身後便又傳來一道女音:“陸世子。”

  卻是崔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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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爺:我醋我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