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棋盤上方，神上神看著麵前的棋盤。

  癡愚之神的腦袋就放在棋盤的旁邊。

  祂的臉上帶著無上的光榮，似乎能夠為神上神而死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情，那份迷離和陶醉與祂的祭司沒有任何區別。

  從腦袋上湧出的鮮血化為綠色的毒液，其中蘊含著癡愚之神所具備的法則，癡愚。

  神上神拿起一枚棋子，隨後隨手扔到一邊。

  這枚棋子在落地後就化為一名半透明的水晶一般的六翼天使。

  她半跪在神上神的麵前，恭敬的問道：“至高無上的存在啊，您忠實的仆人，潛伏者向您致意。”

  “帶著這個腦袋去本源吧，現在的局勢還不夠精彩，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的精彩的演出。都怪那個魔王，他的表現讓我想要追逐更好的表演了。”

  “遵從您的吩咐。”

  對於神上神的命令，潛伏者沒有任何質疑。

  她果斷的捧起癡愚之神的腦袋，立刻下潛，去完成神上神的命令了。

  這個腦袋將湧出無窮無盡的毒血，所有從這個世界的本源中誕生出的生物都會受到癡愚的影響，變得更加的瘋狂，更加的不理性。

  這份改變不會立刻發生，而是慢慢的進行，一些與本源靠的比較近的存在將率先受到影響，進而擴散到所有生命。

  比如那些神明。

  這樣的事情，神上神已經做了很多回了。

  祂有著自己的理念，每一次輪回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稍微調整一下世界的本源，試圖產生一些更加有趣的變化。

  “這一次，會產生怎樣的變化呢？”

  看著麵前廣袤無邊的棋盤，神上神笑著說道。

  而在下方的鐵錘鎮中，艾倫還在和賽斯站在一起。

  他們摸出了酒杯，倒滿了硫磺酒，在輕輕的碰杯後，艾倫將酒一飲而盡，隨後看著賽斯愁眉苦臉的將酒吞下去後大笑起來。

  “硫磺酒對惡魔而言是不錯的飲品，不過對人類來說可能太烈了一些。”

  “那可不，我感覺自己的胃都被點燃了。”

  “那也是一種喝法，喝完三杯硫磺酒後將白磷吞下去可以體會到另一種感受，不過請不要在喝太多的時候嚐試。我見過一個家夥這麽搞過。”

  “然後呢？”

  “愛麗聞到那個味道都饞哭了。”

  賽斯輕輕的笑了笑，隨後又惆悵的看著天空的明月。

  片刻之後，他像是在對艾倫，又像是對自己說道：“月亮是癡愚之神的象征，你知道為什麽麽？”

  回想了片刻，艾倫說道：“月亮會使人發狂，滿月又被稱為瘋狂之月，一些特別瘋狂的魔法師會在滿月的時候進行大型魔法師儀式，這樣的儀式要麽成功，要麽讓他們被炸的骨灰都不剩。”

  “沒錯，這裏麵又有一些宗教意味，所以這是癡愚之神帶來的瘋狂。不過以後，就不會有這種變化了。”

  “為什麽？”

  “癡愚之神隕落了。”

  聽到這個消息，艾倫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的加快了。

  癡愚之神是一位強大的神明，據說很受神上神喜愛，沒想到這樣的存在也隕落了。

  “祂也會隕落？那你是祂的祭祀，你……”

  “沒關係，我是祂的後手。在覺察到自己有隕落的可能之後，祂將祂的神器，癡愚之蛇轉交給了我。我會靜靜的保存這份神器，直到祂再度歸來。”

  每一名實力高超的魔法師都必定會知道一些神明的秘聞，艾倫也不例外。

  再加上阿爾薩斯家族是一個老牌半神家族，他所知道的秘聞也更多一些。

  癡愚之蛇是一把活著的神器，也是癡愚之神的分身之一。

  盤旋在木杖上的癡愚之蛇每時每刻都在分泌能夠讓人瘋狂的毒液，普通人哪怕接觸到一滴都會陷入到瘋狂之中。

  “那你……”

  “不用擔心我。”賽斯搖了搖頭，“我想我早就瘋了，很徹底的瘋了。你還記得貝羅麽？”

  “怎麽可能忘記！當初我在人界遊曆的時候，我們不就是因為貝羅認識的麽。現在想想看，那個時候真不錯。我裝成人類，你們也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我們一起參加了冒險者公會然後一起冒險，最後闖下的名頭還不小。說起來貝羅呢，他沒有跟你一起來麽？”

  “他不會來了。好了，敘舊就到這裏吧，我得離開了。明天我就要回聖城，下次見麵，可能就是敵人了。不趁現在殺了我麽？”

  “要殺也是在戰場上。不過真有那一天，我會考慮放你一馬的。”

  “我也是。”

  舉起拳頭，兩個人頗為默契的在半空中碰了碰對方的拳頭，然後將杯子中的殘酒一飲而盡。

  賽斯直接走下樓梯，而艾倫則繼續思考那群牛頭人想要什麽。

  不過在賽斯走在樓梯一半的位置時，他忽然控製不住的跪了下來。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冷汗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讓他低沉的說道：“來了，來了。”

  從樓梯窗戶中瀉下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罩上了一層聖潔的白紗。

  而在他腳下，癡愚之蛇的影子開始不斷的晃蕩，瘋狂的毒液通過影子湧入他的內心，讓本來就被癡愚之神的毒液摧毀了神智的他更加瘋狂起來。

  “不可以的，那個晚上的悲劇不可以的，不可以，不可以！為什麽不可以？可以的，可以的！”

  大量的毒液湧入，讓本來已經恢複了些許理智的賽斯再次瘋狂起來。

  抬起頭，他透過頭頂的窗子看著天空的明月，忽然發現這個世界居然如此的可愛。

  月亮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鮮血從獠牙上滴下來，化為風，化為雨，化為一個個行走的樹木和鮮花。

  岩石咬死了江海，腐爛的屍體從墳墓中爬起來唱起了搖籃曲，半透明的幽靈撕下了自己的胳膊然後放進了鐵爐，通紅的鐵水奔騰著化成了一個個炫彩的泡沫。

  下一個瞬間，這些奇妙的景象開始在他的身邊齊聲高歌，高聲讚美著癡愚的偉大。

  最終，這些聲音匯聚成洶湧的大河，並化為一個響徹天地的聲音：可以的。

  可以的！

  可以的！

  “賽斯哥哥，你在幹什麽？能陪我去個廁所麽，我怕黑。”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賽斯的狂想。

  扭過頭，賽斯看到穿著粉紅色睡衣，抱著熊寶寶的愛麗出現在樓梯下方，正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

  不可以……

  可以的！

  瘋狂徹底占據了頭腦的高地，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向了愛麗。

  癡愚之蛇從他的影子中冒了出來，鑽入愛麗的影子中，並將癡愚的毒液注入到愛麗的意識裏。

  愛麗幼小的心靈根本抵擋不了這份璀璨，瞬間也遁入瘋狂之中。

  她先是茫然的看著賽斯，之後爆發出歇斯底裏的狂笑。

  最喜愛的熊寶寶被她用力扯碎，白色的棉花連同熊寶寶的腦袋一同掉落到地上。

  可以的！

  可以的！

  狂笑著的愛麗扭頭走向父親的房間，片刻之後，裏麵響起了男魅魔的慘叫聲。

  可以的！

  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