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章為母則剛
作者:零度結冰      更新:2021-03-25 13:52      字數:2113
  “李城主,這裏是瀾州不是襄北,如果你想耍威風就回你的地盤去,少在這裏對我爹娘頤指氣使,他們膽小怕事,我可不怕你,哼!”

  喲,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香穗挑眉冷嗤一聲,三房夫人立刻嚇得倉皇磕頭賠罪:“城主大人恕罪,恕罪,都怪民婦平日裏疏於管教,餘歡她不是故意要頂撞城主的,還請城主大人原諒她。餘歡,快,快跪下給城主大人磕頭賠罪,快點,快點。”

  柏餘歡沒防備猛地被她母親扯住了衣裙,她母親往日裏連大氣兒都不敢喘此時卻不知哪裏來那麽大的力氣,竟強硬地按著她跪了下去,且是重重地,狠狠地往下跪,柏餘歡膝蓋磕得生疼,當場嘰歪亂叫直掉眼淚。

  可奇怪的是作為父親的柏宣慷卻連視線都不曾掃到女兒身上,對比母親的惶恐不安,親生父親的泰然自若便顯得既冷酷又無情。

  香穗注意到,柏餘歡跪摔下去以後下意識的反應也是偷偷去看她爹,似乎是想看柏宣慷會不會緊張心疼她,然而她卻沒有看到任何痕跡,於是乎難掩失望的柏餘歡越發憤怒了。

  “我有什麽錯就要磕頭賠罪?娘你自個骨頭軟別拉著我一起,我好歹也是柏氏三房嫡出的大小姐,她李香穗就是再神氣難不成還能濫殺無辜?我才不怕她呢!”

  柏餘歡趾高氣揚地說著這些話的同時視線始終停留在柏宣慷身上,不難看出她是想引起她爹的注意。

  香穗將這一切攬入眼底,隻覺得興趣缺缺,便擺了擺手:“夫人若是還想有機會親眼看著女兒出嫁,便帶回去好生管教吧,今日我心情不錯,也不想跟一個有頭無腦的小輩計較。”

  “是是是,民婦一定,一定好好管教,多謝城主大恩,多謝城主。”

  三房夫人本也是燕氏女,閨名燕語娘,隻是她出身在了燕氏旁支,家世自然不如嫡係的燕瑾娘高貴,且她還是個庶女,能嫁到柏氏三房來當正室嫡妻可是無上的榮耀。

  如蒙大赦的燕語娘不顧女兒的掙紮抗議,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強行將女兒拖回了閨房,一進屋房門便被“砰”地一聲狠狠關上,緊接著裏頭便傳出“啪”地一聲巨響。

  柏餘歡怔怔地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的母親。

  “娘,你,你打我?”

  “餘光,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娘可曾碰過半根手指頭?我那麽疼你,一輩子都在為你而活,可你怎麽能這麽魯莽?那李城主是咱們這種身份開罪得起的嗎?”

  “咱們這種身份”這話就像一根刺紮進了柏餘歡心裏,她頓時就像隻炸了毛的小野貓似的張牙舞爪,口不擇言地嚷道:“娘你是庶出我可不是,我是堂堂正正的柏氏三房嫡女!”

  “三房嫡女又如何?咱們三房一沒錢二沒權,傻女兒啊你還當真以為你這個嫡女當得有多風光呢?”三房夫人雖不忍,可時至今日她不得不親手將殘酷的事實翻到明麵上來,讓糊塗的女兒看清楚。

  “咱姑且不說三房在柏氏族內的處境有多卑微,娘跟你說說今日剛發生的另一件事兒。往日裏你可最喜歡往二房跑了,長房人丁單薄,二房風光無限,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如今二房就要被逐出瀾州城了你可知道?李城主來咱們家之前剛在二房院子裏放了一把火,接著沈太傅便親自登門,調動了錦都禁衛,頃刻間就將二房所有人全都逐出了瀾州,說是要放逐回柏氏故地去。”

  “你如果不信現在就可以騎上快馬到城門口去看看,算著時辰,二房的人應該剛出城不久,現在去興許還能看見,娘收到消息,他們可是連細軟都來不及收拾,一家子老小就這麽上路了!”

  燕語娘越說臉色就越蒼白,就好像親眼目睹了二房悲慘的下場。

  柏餘歡怔怔地搖著頭不敢相信:“不,怎麽可能呢?二房的大伯父可是節度使啊!雖,雖說是代理的可,可在瀾州已經是他最大,李,她,她怎麽敢?”

  “有何不敢?咱們瀾州才多少兵力襄北城又有多少兵力?更何況還有權傾朝野的沈太傅為她撐腰,女兒啊,娘這輩子別無他求,隻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嫁個好人家,日子過得舒心愜意就好。”

  燕語娘緊張地抓著柏餘歡的胳膊,力道之大似乎手指甲都摳進了她的肉裏,柏餘歡吃痛地叫了一聲,這要是換作平時燕語娘肯定心疼得噓寒問暖了,可是此刻她隻關心女兒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柏餘歡隻覺得天昏地暗,她從沒想過風光無限的二房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以至於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她那一向懦弱上不得台麵的母親,何以會是整個三房最先知道消息的人?

  燕語娘確實是最先知道的,誰能想到一貫與世無爭默默無聞的她,多年來都用自個的私房錢打點各房下人,這些銀子花出去以往看著就像全都打了水漂,可到了緊要關頭可就派上用場了。

  燕語娘做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柏餘歡,若不是想為柏餘歡的親事打算,她也不會費盡心思去留意長房二房四房的消息。

  當然,這次她之所以也能提前得到消息,自然也是在人家默許的情況下,燕語娘不會蠢到以為在這檔口她平時籠絡的那幾個人還能派上用場,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通李城主為什麽要這麽做。

  而柏宣慷從香穗口中得知二房的遭遇後咳嗽得更加厲害了。

  香穗卻隻涼涼地說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沒有收到風聲,對吧?”

  “不稀奇,想來是城主你已經將草民在外頭的人手全都控製住了。”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柏宣慷竟從容冷靜,似乎對眼下的這個局麵一點也不擔心。

  香穗想了想,也是,他本就不久於世,拖著病軀苟延殘喘,是因還有未了的心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