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 河灘上的不幸
作者:零度結冰      更新:2021-03-25 13:49      字數:2121
  “二公子!”雙瑞情急之下也想往河裏衝,可沈逸洲一個回眸就將他製住,雙瑞焦心地河邊來回踱步。

  河水湍急,原本老船夫和沈逸洲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落水的婦人拖了回來,可婦人根本不識水性,撈上來的時候臉色青白氣息全無。

  “快,快把她放平。”香穗雙膝跪在地上為婦人施展急救,心髒按壓人工呼吸虎口人中,能用的辦法她全都試了個遍,最後隻能無奈地抬起了頭環顧四周。

  “你們誰認識她的家人?”

  “我!”

  “我們都是一個莊的,她是王家的平妻林氏,瞧著您是會醫術啊,求您了快救救她救救她,她男人是我們王家溝有名的大戶,隻要女先生救活她,她家人定會重重酬謝的。”近旁婦人抓著香穗的胳膊苦苦哀求。

  另一個也跪下來給她磕頭,“王家的平日裏為人最是和善連踩死隻螞蟻都不敢,快救救她,求您了救救她吧她是個好人啊!”

  “不是我不救,是她已然斷氣即便是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之力了,可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活著,我需要她家人同意,剖開她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再晚孩子就沒命了。”

  “王家溝離這遠不遠?趕快去找她家人過來!”香穗說著便撩開了地上產婦的肚子,眾人果然都能看到肚子裏的孩子還在動,隻是產婦手腳僵直紋絲不動。

  幾名同行來到河邊洗衣裳的婦人統統嚇得麵色如土,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這會子還要剖開肚子簡直駭人聽聞!

  “我去叫人!我去!”其中一名婦人還算膽大,很快便反應過來拔腿就往王家溝的方向跑。

  “匕首,刀,剪子,什麽都行,你們誰有,快拿出來!”香穗雙手搭在產婦肚皮上摸清楚了胎兒大致方位,才抬起來頭對周圍人詢問。

  沈逸洲自腰間抽出匕首二話不說就遞了過去,他渾身濕透了直滴水,薄唇也比平時更蒼白了幾分。

  香穗接過沒有絲毫猶疑,第一刀劃破肚皮鮮血立刻湧了出來,近旁的婦人暈過去的暈過去,惡心作嘔的惡心作嘔,除了沈逸洲,就連雙瑞也堅持不到最後就別過臉去,不敢再看那血腥的場麵。

  這是搶救式的剖宮產,為了保證胎兒的生命體征,香穗沒有時間進行更加緊密的手術,她切開產婦肚子以後就將雙手伸了進去,一隻手托著胎兒頭部一隻手托著胎兒腰臀部,很快便將孩子取了出來。

  然而由於產婦溺水時間長胎兒呼吸微弱連哭聲都發不出來,香穗單手撩起裙擺用牙咬著撕開,取下來包裹住孩子的身體,伸出兩根手指頭按壓在孩子胸口為他做心髒按壓急救。

  她額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薄汗,下唇咬緊神情凝肅,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孩子身上,所有人的心也都同香穗一樣被提到了嗓子眼。

  “這,這……孩子怎麽不哭啊?該不會是也斷氣了吧?”

  “天老爺呀林氏怎麽這麽命苦,眼瞅著就快生了咋就失足落水了呢?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跟王家人交代?”

  “關咱們什麽事兒?是王家的正妻苛待平妻,寒冬臘月的,讓一個懷身大肚的天天到河邊洗衣裳,咱勸過多少回都不好使,王家的還說是為了林氏好,多叫她幹幹活生孩子的時候才不受罪。”

  “唉,林氏可憐,方才大水衝走的王家正妻孫氏的衣裳,林氏是怕挨打才著急忙慌想去撈的誰知一不小心滑到就滾進河裏去了,造孽呀!”

  “都住口!”香穗被一旁哭嚷的婦人聒噪得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就在她搶救到快要絕望的時候,孩子忽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哭聲。

  剛開始弱得跟小貓兒似的叫人聽不真切,慢慢地哭聲變得洪亮起來,香穗緊繃著的那個弦總算鬆了下來。

  她趕忙把孩子包好捂在懷裏為她取暖,身子失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原本以為會被河灘上尖銳粗糲的石子咯得生疼,誰知卻一雙大手托了一下,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

  沈逸洲單膝跪地以腿作凳,長臂一探便將香穗扯進了懷裏按在他腿上,盡管他渾身由內到外冒著寒氣,香穗卻奇異般地感覺到了溫暖。

  歇了一口氣,香穗才將孩子轉交給雙瑞,她眼中帶痛,脫下外衣覆蓋在產婦身上,這時先前那名婦人恰巧帶著王家人匆匆趕來。

  王家的正妻孫氏隔得老遠還沒瞧見人就開始哭喊:“妹妹呀妹妹,我說不要你洗衣裳你非不聽,這下可好了吧,你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怎麽跟老爺交代?”

  “怎麽回事?”

  “別提了,我去到才知道王員外下鄉收租了,昨日就去了,最快也得今天晚上才能回來。”

  這邊幾名婦人圍在一塊小聲嘀咕,臉上全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王家的正妻孫氏果然一上來就往地上撲,哭著喊著惺惺作態,“妹妹呀我的好妹妹,這是怎麽了?天爺呀,啊……啊……”

  哭喊著的孫氏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想親眼確認林氏是斷氣,總之她哭著哭著就揭開了香穗蓋在林氏身上的衣裳,這下可好了,當場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開。

  “殺人了,殺人了,開,開膛破肚……”孫氏驚懼交加連話都說不清楚。

  香穗便解釋道:“剖開她的肚子實屬無奈之舉,若不這麽做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活不下來,一屍兩命。”

  “是是是,我們可以作證,就是這位姑娘救了你們王家的孩子,王家的,你還不快快向這位姑娘道謝。”親眼目睹香穗是如何盡心竭力救治的幾名婦人紛紛為她作證。

  孫氏怔了怔才回魂問道:“孩子?男的女的?”

  “男孩。”

  “男,男孩?”孫氏錯愕臉上神情頓時變得很複雜,隻見她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害怕了,徑直就從香穗懷裏抱過孩子查看,眼見確實是帶把的臉上立馬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