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個鬼呀。”郝瑩娟白了許一銘一眼。

  雖然放眼望去，有些地方點綴著幾抹銀色，和小瀑布一樣，可惜它的真實身份是廢棄的反光膜。

  這種東西，光汙染，塑料汙染都有，還很難降解，在村裏的路邊很常見。

  不過離遠了，乍一看，就像個小瀑布似的，很好看。

  “咦？記得以前沒有瀑布呀？”許一銘這時也發現了。

  “睜大你的眼看看到底是什麽。”郝瑩娟指了指路旁被遺棄的反光膜殘片。

  “哎呀，別較真嘛。”看著路邊的反光膜，又看了看不遠處的。

  哈哈。

  已經進了村子，很快就到了老家門口。

  隨著時代的發展，大批的人從農村轉到城市，有的是為了維持生計，有的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還有的，則是為了追求所謂的身份。

  人都走了，原先的房子也被空了下來，由於長時間沒人踩踏，或者刀割，路旁長滿了雜草。

  而到了冬天，原本就不少草的道路看起來更加荒涼，枯黃枯黃的耷拉在路上，上麵還撒著一層薄薄的白霜。

  似乎聽見了車聲，隔壁的許大娘走到了門口，大老遠的吆喝：“哎呦，建雄一家回來了。”

  “許大娘。”許建雄下了車，也趕緊打了招呼。

  因為兩家是鄰居，關係也不錯，小時候許建雄也是和許大娘的兩個兒子一起玩大的，有時候碰到飯點，經常在他們家蹭飯。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人還是那個人，不過也有些物是人非了。

  雖然清明的時候回來過，但是短短的幾個月，許大娘也變化了不少，更滄桑了。

  “哎呦建雄這已經好久沒回來了，國慶的時候還是她們娘三個回來的。”許大娘可還記得。

  “那幾天有點忙，就沒回來，大爺人呢？身體還不錯吧。”許建雄問道。

  年紀大了，也沒什麽愛好，就是愛抽煙，尤其是天氣好的時候坐在門口吸著自己卷的煙。

  望了望門口，沒有人，難道是在外麵無聊。

  “哎呀，別說了，那個老東西，讓他少抽煙，少抽煙，老是不聽，這不，肺出毛病了，躺著呢。”許大娘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

  “這樣啊，哎呀，回來也沒帶什麽東西，不好意思空手過去了。”等會要趕緊買點東西過去探望。

  “啥不好意思呀，你不是我和你大爺看大的，我半個親兒子還帶什麽東西。”許大娘趕緊攔住了。

  小時候許建雄他爹娘經常在地裏幹活，大姐能幹活上地裏幫忙，小的許建雄則是待在家裏，省的哭鬧。

  許建雄他爹娘兩個人都是個勤勞命，地裏的活比幾個孩子看的還緊。

  天天起早貪黑，天色差不多就背著鋤頭上地裏，口袋裏背著兩塊幹饃饃。

  中午或者晚上回來的也遲，好幾次回來已經晚上七八點了。

  正好當時許大娘有了身子，婆媽也早都不在了，也沒人念叨。

  許大爺又是個愛媳婦的，便讓許大娘獨自在家躺著，無聊了經常叫幾個孩子過來談笑。

  許大爺和許大爺兩個也都是實在人，兩家也熟絡的很。

  “再說了，你那兩個兄弟今年該升職的升職，該加薪的加薪，幾個孩子都在外地上學，人送的都捎回來給我們老兩口了。”

  許大娘一生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兩個兒子，一個在鄰鄉鄉政府當官，一個在某學校做主任。

  當年雖然許大爺不怎麽讓許大娘幹活，但因為沒有勞動力，家裏的活也幹的慢，家裏也窮了幾年。

  如今兩個兒子有出息了，凡是碰到可以介紹他兒子，誇讚她兒子的機會，絕對要說個夠。

  “再說了，我這牙口不好，你大爺也吃不了，帶了也是放著，浪費那錢幹嘛。”

  盡管有喜歡顯擺的習慣，許大娘還是有著老人的，習慣，舍不得扔，又舍不得吃，就愛屯著。

  “好好好。”許建雄拍了拍許大娘的手。“我不買。”

  “好孩子。”許大娘笑了笑。

  “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啊，咱這村裏走的差不多了，我們老兩口，也怪冷清的。”剛才還在笑，似乎想起了什麽，邊說邊流淚。

  晚年了，就想團團圓圓，開開心心的過個好年，可惜這一片隻有他們老兩口，孩子們不常回來，很冷清。

  城裏，他們也呆不慣，住慣了農家小院，在高樓大廈裏怎麽都不舒坦。

  再者孩子們有自己的家，一時間也有些融不進他們的生活。

  “我們打算年後走。”許建雄掏出紙巾，遞給許大娘，讓她擦擦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