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首府，國家研究院內。

  楊澤晨將最後一顆扣子扣上，身旁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也收拾好了相應的物品，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接下來你會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我們給你準備了房間，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前往。”

  楊澤晨微微點頭，比起能不能獲得休息他更希望的是這些人把他手腕兒上的檢測器取下來。

  但是看研究員的神色，這件事情似乎並不太可能，他也隻好什麽也不說走出了大門。

  門外已經有人在等待了，見到楊澤晨出來行了個軍禮，簡單說明了一下，就帶著楊澤晨往休息室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楊澤晨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周圍忙碌的研究人員。

  他們或在記錄數據，或在提取材料，井然有序，他們研究的事物並不在這裏，似乎要進入很嚴密的監管區域才能得到，對於這一點楊澤晨並沒有產生異樣感，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經過這場檢查後他對自己結局的猜測又多了一種。

  或許他會被長期留在這裏，供這些研究人員研究，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局，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很長時間無法獲得自由活動的權利。

  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價值不會那麽高吧。

  他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抵達休息室，領路人為他打開門，簡單介紹了各種設施便準備離開，離開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開口說道：“你的自由行動暫時被禁止，所以你暫且隻能呆在自己的房間中。”

  楊澤晨對此早有預料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領路人點點頭，替他關上門，腳步聲逐漸遠去。

  楊澤晨環顧四周，這個休息室並不大，和自己在部隊裏的宿舍差不多，用做單人房間已經算是很好了，這裏除了電子設備一應俱全。

  他做到床邊，看到了斜對角的天花板上有一個監控攝像頭。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爽。

  不過對於類似於實驗人員的他來說，這樣的監管也算是正常。

  按照之前那個研究員的說法，針對他的各項檢查已經結束，剩下的安排要等軍方和研究院協商解決。

  這大概會需要兩三天或者一周的時間。

  也就是說自己會在這裏待好幾天。

  躺在床上，楊澤晨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實際上從萬龍山上喝下王龍鮮血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樣的結局，不過他還是很感謝王龍救了自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其實他還是很怕死的。

  他也很渴望活下來，隻是這活下來的代價好像有點大。

  ……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楊澤晨從夢中醒驚醒，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門口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他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

  “請進。”

  很快，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大門打開，還是剛才那位領路人。

  “有人想要見你，你有三分鍾的收拾時間。”那人低聲說道。

  楊澤晨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這個時候什麽人想要見他？難道自己爺爺從晏城趕到京都來了？那也不對，爺爺不太可能能讓研究院鬆口……

  懷著疑惑，楊澤晨簡單洗了個臉就跟著領路人離開了房間。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乘坐電梯回到了上層，在二樓的一間會議室內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兩鬢斑白，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眼角也有幾道皺紋，看起來已很顯老態，隻是那渾身依然有著令人臣服的強大氣勢。

  楊澤晨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男人右手抵在嘴前用力咳嗽起來。

  他站在了門口，看著男人咳嗽了好幾聲才緩和下來，抬頭看過來。

  憑借著直覺和內心的觸動，楊澤晨隱約猜到了男人的身份。

  “你來了。”男人看了他一會兒，嘴角微有些顫抖地勾起一抹笑意，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座椅。

  “王叔叔。”楊澤晨沉默了兩秒鍾，最終走上前坐在了他對麵的椅子上。

  “楊家的孩子還記得我啊。”王歸雨微微點頭。

  楊澤晨沒有回答，心裏思考著他見自己的原因。

  如果是王歸雨想要見自己，那研究院同意倒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些年你知道了很多事情。”王歸雨笑了笑，“今天上午，你爺爺來到了京都，我們敘了敘舊，我才知道你的事情。”

  楊澤晨恍然，看著王歸雨表情鄭重：“謝謝。”

  “不必如此，是我該謝謝你。”王歸雨又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

  兩人不免陷入了沉默，王歸雨似乎是在思考下一個話題，好一會兒才斟酌著問道：“阿龍是個什麽樣的人？”

  楊澤晨一直注意著王歸雨的神色，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看到了這中年男人眼中複雜至極的神色。

  他想了想，簡單評價道：“善良，重情義……”

  王歸雨微微點頭，隨即歎了一口氣：“和他媽媽很像。”

  楊澤晨也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聽到王歸雨說道：“你想離開這裏嗎？”

  當然想。

  楊澤晨第一時間在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他有些警惕的看著王歸雨。

  “你明天就可以離開。”王歸雨微微點頭。

  “軍方會重新接納你，隻是會用另外的方式。”王歸雨想了想說道，他似乎已經和研究院以及軍方達成了協議。

  “我知道你夢想，所以猜測你不太願意離開軍方，私自給你做了決定。”王歸雨又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原因。

  楊澤晨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他對王歸雨的話還是很相信的：“這就是我的決定，謝謝王叔叔。”

  “不必謝我，就當我為你幫助阿龍表達的一點感謝。”王歸雨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

  房門很快被打開，一個有著金紅色雙眸的男人站在門口，十分恭敬。

  楊澤晨看到那人微微愣了一會，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這有什麽後遺症？”

  “這取決於給你這力量的人……其實基本沒有，因為所有的代價都是由它的所有人承擔。”王歸雨笑著說道，最終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