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

  沈清歡把鳳兒拉進了她的懷中。

  本想擋住鳳兒的視線，鳳兒又自己走了出來，她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床邊。

  蹲趴在地上，鳳兒側臉看向床底，她的眼睛迎上了老太太吊出眼眶的兩顆眼珠，那眼珠就像牛眼一樣大，上麵布滿了血絲。

  鳳兒又怕又急，晃在空中的手向沈清歡召喚著：“姐姐，我奶奶……我奶奶死得好慘，你能幫我，幫我把她拉岀來嗎？”

  聲音已帶哭腔，鳳兒卻沒有流下半點眼睛。

  沈清歡震驚於鳳兒的堅強，她幫忙著一點點把老太太拉了出來。

  第一次所拉的，是老太太被女鬼撕斷的雙腿。

  沈清歡無法理解女鬼對老太太的仇恨有多深，她竟用這麽殘忍的方法對付一個老人家。

  緊接著的是身軀、雙手、還有腦袋……

  雖然該有的都還在，但老太太早已麵目全非，地麵更是被血染得觸目驚心。

  沈清歡忍住淚意，她看向刻意壓抑住恐懼的鳳兒。

  心有不忍，沈清歡勸道：“鳳兒，你到地窖口等我，我替你處理奶奶的事。”

  “謝謝姐姐，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自己來好了。”

  “但是……”

  “沒關係的，自己的奶奶我不怕，恐怕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能為奶奶做的事了。”

  “那……好吧。”

  站到了一邊，沈清歡目睹著鳳兒將老太太拚接好。

  擦洗幹淨，又換好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鳳兒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她對沈清歡說道：“姐姐，這一年來我奶奶每天都過得誠惶誠恐的，她不敢以真麵目見人，但又得必須到古井周邊守著，現在她走了，也算得到了解脫。”

  “鳳兒……”

  沈清歡再次驚詫才鳳兒才十歲，她的心智為什麽會這麽成熟，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難不成鳳兒的身體裏依附著洛君哲的魂魄？

  有了這個心思，沈清歡再看鳳兒時覺得親切了很多，但又不由自主地替這個小女孩感到心疼。

  “姐姐，我奶奶生前有個遺願，就是希望在她死了之後，我能夠把她的遺體葬在古井，奶奶心知孟家娘子對天靈井鎮的所有人心有怨恨，如果她在天有靈，我相信她會用自己的力量守護著天靈井鎮的每一個人。”

  “鳳兒，你該不會是想把婆婆……”

  “扔”字沈清歡實在是說不出口，但她看得出鳳兒打算把老太太的遺體扔進古井，可這不是開玩笑嗎？

  老太太是被女鬼殺死的，沈清歡想都知道老太太的魂魄早就被女鬼吞噬了。

  把老太太的遺體扔進古井，這對女鬼一點影響都沒有，反而給了女鬼加餐的機會。

  正想開口，就見鳳兒已經把老太太裝上了背簍。

  “鳳兒，你不能這樣。”

  “姐姐，請你不要再阻止我了，奶奶是因為我而死的，若不是我沒聽奶奶的勸，執意去找你，女鬼也不會找到我的家，我已經害死了我奶奶，我不能不完成她的遺願。”

  一把背上背簍，鳳兒麻利地爬上了地窖。

  隻不過這小鬼真的不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