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瀾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評價他，世人都說他心狠手辣，反倒是宋瑤汐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偏見。

  楚清瀾好奇問道：“哪樣的人？好人壞人？”

  宋瑤汐慢慢道：“世界上哪有純粹的好人和壞人呢？每個人立場不同看的也不同罷了，我也不是什麽純粹的好人。”

  她這一生隻為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但對於敵人來說，她定是個壞人了。

  楚清瀾笑道：“你說的不錯，我敬你一杯。”

  宋瑤汐也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是新出的青梅酒，帶著酸甜的梅子味道，很是好喝。

  兩人閑聊著，宋瑤汐問道：“這次你來這裏是要幹什麽事？”

  楚清瀾用手撐著頭看著宋瑤汐道：“自然是因為想你了才來了。”

  宋瑤汐看著他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可不止是這樣吧？和二皇子有關嗎？”

  “瑤汐可真是聰明。”楚清瀾讚歎道：“之前二皇子三番兩次找我想要和我聯合，都被我拒絕了。本來不想管的太多，不過他最近暗地裏的動作不少，恐怕不止曦晨國，周圍幾個國家他都要動手。”

  宋瑤汐一驚，沒想到二皇子野心這麽大。

  “他現在是想把這局麵徹底攪亂嗎？”宋瑤汐皺著眉頭道：“但是這樣的話即使他登上曦晨國的國君之位，一時間也掌握不了局麵吧。”

  江尋思下的這盤棋太大了，把他自己也攪了進去無法脫身。

  楚清瀾淡淡道：“他說不定本身就想毀掉一切呢。”

  宋瑤汐心中一驚，手心裏不自覺出了冷汗。

  的確，二皇子江尋思不僅恨磐月國，送他當質子的曦晨國估計也很恨吧。想到二皇子的性格，這種事他能夠做的出來。

  楚清瀾抿了一口酒：“所以這次，我也要參與了。”

  宋瑤汐有些疑惑：“為何你們乞虛宮也要參與？你們可是和這些沒有關係。”

  “現在的確是沒什麽關係。”楚清瀾淡淡地道：“但是如果真的讓他得逞的話，恐怕他的下一步就是對付我們乞虛宮了。這個瘋子，隻要給他機會，他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宋瑤汐點了點頭，楚清瀾說的有道理，是該未雨綢繆了。

  楚清瀾繼續道：“所以，必要的時候我會幫助曦晨國的。”

  至於為什麽不是磐月國，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私心的，他不願見到宋瑤汐家破人亡。

  宋瑤汐鄭重地對他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多謝你了。”

  楚清瀾隻笑了笑：“那就幹了這杯酒吧。”

  另一處，二皇子江尋思來到了一處郊外一個小土包旁。

  小土包上插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樹枝，他重新拿起小樹枝整整齊齊地插好。然後端起一杯，灑在了麵前的土地上。

  江尋思低低道：“母妃，生辰到了，生辰快樂……”

  在他麵前的，正是他的母妃，劉妃的陵墓。

  說是陵墓，其實都是有些抬高了。

  二皇子的母妃從到宮裏來了之後就不怎麽受寵，她性格溫和，和每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本來在這後宮之中戰戰兢兢地活著，但是卻突然有了他。

  不知道這算好運還是壞運，這讓皇上關注到了陳妃，也讓她成為了後宮之中女人嫉妒的目標。

  陳妃拚盡全力保住並生下了二皇子，並撫養他長大。

  她以為一切都可以這樣下去，但是卻被自己在宮中的好姐妹誣陷，最後被打入冷宮。

  皇上更是狠心，一次都不曾去看陳妃。

  每次二皇子哭著想要找娘親的時候，都會被下人們攔著，對他說，你娘親大逆不道，謀殺其他妃子。

  於是二皇子就這麽慢慢長大了，他的性格開始逐漸變得孤僻古怪，不愛與人說話。

  直到有一天傳來了陳妃的死訊……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什麽波動，後宮中死了一個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連生她的陳家，都避之不及，恨不得和陳妃劃清關係，從此沒有這個女兒。

  沒有人會記得陳妃，除了二皇子……

  沒有人會再溫柔地對他說話，沒有人會為他彈琴陪他胡鬧，也沒有人再包容他的任性了。

  二皇子慢慢懂事了，他要忍著，忍到有一天為母妃報仇。

  可是沒想到，在他十歲的時候，因為磐月國的強大威脅到了曦晨國，皇上又要把他送到磐月國當質子。

  不用想，江尋思就知道，是陳妃那幫好姐妹所幹的好事。

  他沒有反抗，隻是狀似乖巧地答應了，得到了皇上的一聲稱讚：“有骨氣，不愧是朕的兒子。”

  江尋思心中冷笑，若是有骨氣，又怎麽會派自己的十歲的親生兒子去到磐月國？

  就這樣，他去到磐月國過了足足十年，受盡了屈辱，才回到這裏。

  往事都如同過往雲煙，二皇子看著麵前的小土包，喃喃道：“母妃，放心吧，我會為你報仇的。”

  風帶起葉子輕輕吹動，仿佛是陳妃正在回應他。

  他淡淡地端起另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此時皇宮內，越嬪正在讓丫鬟替自己梳妝打扮，她雖然年齡比起其他新進的較大，但勝在那一分嫵媚動人，所以這些年也頗得皇上寵愛。

  隻不過有些憂愁的是，就算她怎麽喝生子湯，但最後僅僅產下了一個女兒，就再無下文。

  這後宮之中有女兒還算不得什麽，隻有有了兒子，才算是有了立身之本！

  她歎了口氣，想到女兒現在不知道在哪玩，連忙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去看看，碧兒去哪裏了？天天就想著玩，不知道學習，真讓人頭疼。”

  這麽想著，心神卻總有些不安，最近越嬪總是會做噩夢，夢中是一身鮮血的陳妃笑著對她說些什麽，卻又聽不清，她每每總是嚇得一身冷汗。

  越嬪撫了撫頭，歎了口氣，這陳妃怎麽總是陰魂不散的？

  她隻不過是做了對自己有利的事罷了，後宮之中人人如此，陳妃生了兒子，自然要成為眾矢之的。

  為了自己，她也要殺了陳妃。

  不過陳妃的兒子居然還活著，那次他回來時看自己的眼神，讓越嬪不寒而栗，總覺得像一隻野獸在盯著自己。

  看來要想辦法，陳妃的兒子也不能留，做也要做的斬草除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