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雖然聽上去沒有什麽邏輯，甚至可以說很荒謬，但劉馨晨還是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說他當時之所以會不經意間給予石峰指引，是因為在那時候老人就已經“看到“了劉馨晨會出現在石峰的未來裏，所以才會將那句詩告訴石峰，並最終指引自己來到老人的身邊。

  這太扯了吧！

  且不說老人話中的真假，按照當時的年紀來算，那時候的劉馨晨也才僅僅隻有八歲啊！

  至於說後來發生的事，劉馨晨的父親劉富春找上了陳宇小隊進行委托，才開始了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不可思議的事情，劉馨晨最終才得以加入了陳宇小隊，從而認識了石峰。

  這麽多錯綜複雜的事情交雜在一起，而以老人自己的話來說，他是在十年前就將這一切都看穿，以一句話將一切串聯了起來，從而貫穿到了今天？

  這件事無論怎麽想都有些……不可思議啊！

  “不要懷疑老人家說的話。”

  似乎是看出了劉馨晨眼中的質疑，老人樂嗬嗬地說道。

  既然老人自己都這麽說，劉馨晨索性也不再隱藏自己的疑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提問道：

  “好吧，我一開始確實是不怎麽相信您說的話。假如，我說假如，您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等的人，為什麽是我？”

  劉馨晨沒有問關於“家族之劍”的事，因為眼下發生的事情顯然更值得她在意。

  隻不過老人卻沒有正麵回答她提出的問題，反而是搖頭晃腦地含糊其言，最終以一句神棍常用語——“天機不可泄露”終結了這個話題。

  當然，這句話說出來的同時引起的還有劉馨晨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了。

  老人看見了劉馨晨的眼神，忙道：

  “誒誒誒，小女娃，老夫這可沒說謊，別的問題你可以問我，但是關於這件事確實是涉及到了‘天機’，我是萬萬不能說的！”

  “‘天機’？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機？”

  雖然對這個老人已經不怎麽再相信了，但是劉馨晨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出聲問道。

  “那當然！”老人義正言辭道，“人類終究隻是這片土地上的獨裁者，在這片土地之上、天空之上！卻是有著超越物質與精神雙方麵的存在！他掌控風、掌控雨；掌控大地、掌控海洋。無所不能！

  “‘他’是超越人類、更高進化的存在！作為低等生物的人類，在‘他’的麵前，無論是吃什麽、做什麽，甚至是想什麽，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包括……我們現在的談話。”

  誠然，老人的話已經超脫了劉馨晨的理解範圍了。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觀，此刻正擺在了劉馨晨的眼前，可是她卻怎麽樣都不願意去接受。

  本來在她的世界觀之中，異能者的存在已經一次突破了她的想象。

  本以為這樣一群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人是真實的存在，那麽異能者這種形態本應該就是人類最終進化的方向才對。

  可是，老人話中的概念卻再一次挑戰了她的世界觀。

  異能者……居然不是最完美的進化存在嗎？

  這……真的可能嗎？

  劉馨晨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能不能請問一下，您口中的‘天機’，到底是什麽？是人類……還是神？”

  “神？”老人一愣，隨後苦笑道，“不，‘他’作為最高存在，自然不會是人，但同時他也不是神，因為他本身並不能做到你們神話故事中的神能夠做到的事情。例如說……呼風喚雨，或者說毀滅性的力量、包括創造生物等等。這些種種，‘他’都做不到！”

  劉馨晨一愣，這個“天機”的形象和自己想象中的倒是有一些出入啊。

  “可是……”劉馨晨問道，“既然‘他’什麽都做不到，‘他’又憑什麽被稱為最高存在呢？”

  “你誤會了，我可沒這樣說。”老人搖了搖頭，“我隻是說，‘他本身’做不到神話故事中的神做得到的事，但是卻並不能代表他不能憑借著其他的力量做到！

  “那股力量，就是他真正強大且可怕的能力！

  “那就是——‘規則’！”

  劉馨晨一愣：

  “規則？”

  又是一個新的名詞，劉馨晨卻對此一點概念都沒有。

  “沒錯，正是規則。”

  老人此刻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似乎也有些忌憚他口中的“他”的窺探，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有些拘謹了起來。

  “他本身做不到呼風喚雨，但是他能創造規則——林間有風，晨曦有雨。以此來代替呼風喚雨；

  “他本身做不到毀天滅地，但是他能創造規則——火大成災，石破天驚。以此來代替毀天滅地；

  “他本身做不到創造生機，但是他能創造規則——瓜熟蒂落，生根發芽。以此來代替創造生機。

  “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由各種各樣的‘規則’構成的三維空間，任何事——包括人類運動和星球運作等等，都有著一套完善且規範的規則約束在內，沒有任何例外。

  “而這個充滿著各種各樣‘規則’的世界，對於掌控‘規則’力量的‘天機’來說，根本就是他的主場！

  “想象一下，如果星球運作失去了規則，星球就會無規律運動，磁場也會瞬間紊亂，最終導致星球相撞，甚至是宇宙大爆炸。而到那個時候，你認為地球還能存活下來嗎？

  “所以，我再次強調——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是主宰！”

  老人的話沒再帶有狡黠和調侃，這一次，他是非常認真的。

  隻是，對於這樣的話，無論如何劉馨晨都實在是難以接受。

  我們真的活在這個被“天機”掌控著的世界裏嗎？

  “天機”是真的存在的嗎？

  真的隻需要一個念頭，“天機”就能讓一切都不複存在嗎？

  劉馨晨不去想，也不敢往下想。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劉馨晨的表情有些嚴肅，但老人的神情卻開始輕鬆了起來。

  他露出了一絲笑意，帶著安慰的語氣對劉馨晨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雖然說‘他’掌控了規則之力，但規則就是規則，是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改變的，無論是創造規則還是毀滅規則，‘他’也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個代價哪怕是‘他’也不敢輕易承受的。

  “換句話說，如非必要，他是不可能輕易地用出規則之力的。所以說我們大可放心——至少人類存在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動用過。”

  老人的話並沒有讓劉馨晨感覺輕鬆多少，他講的越是具體，就證明他說的話就越是事實。

  盡管老人說代價是“天機”不敢輕易承受的，但也沒說是不能承受的啊。

  一想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都被掌握在一個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存在手裏，無論如何劉馨晨的內心都不能平複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暫時將這個念頭拋出腦海，劉馨晨對老人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我想要知道，您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我嗎？”老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劉馨晨會提出這個問題，此時他回答地不緊不慢，“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拾荒老頭，至於真名早已經忘記了，但如果你還是想知道我的稱呼，那麽可以叫我‘拾荒’，我喜歡這個名字。”

  如果是讓費薩爾或者伊德薩他們在這裏的話，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定會尊敬地單膝跪地。

  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名字的主人，卻是讓他們所有人都不得不去尊敬與忌憚的存在。

  劉馨晨他們不知道不意外，但對於摩洛哥當地的人們來說，拾荒老人其實就相當於神一般的存在。

  曾經的他是雄霸一方的幫派老大，雄霸一方，實力可怕，曾是所有人的夢魘；如今的他看破紅塵，沉迷拾荒，傳聞說他手中的財寶珍品數不勝數，隨便拿到一件都足夠瀟灑度日一輩子。

  對於這樣強大又奇怪的存在，就連是費薩爾這樣的人都不得不給予足夠的尊敬。

  所以，當他們知道拾荒老人將要在馬拉喀什展開一場有關於他收藏品的拍賣會時，摩洛哥境內的所有勢力都震驚了。

  沒有人不敢不重視這樣一場拍賣會，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隻要是能拿到拾荒老人手裏的任何一件珍品，那麽他們的勢力則會變得更加強大和長存！

  相對的，如果有哪些勢力沒有能拍下任何一件藏品，那就隻能夠成為所有勢力之中最先被淘汰的那一個。

  沒有人敢賭別的勢力會不會淘到什麽藏品從而實力大增，所以這一次，他們都來了。

  隻是，現在站在拾荒老人麵前的女孩，卻什麽也不知道。

  “拾荒……嗎？”

  劉馨晨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至於說我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情……其實，對我自己來說，我寧願一輩子都當個傻瓜可能還要來的輕鬆一點。

  “有時候，知道的少一些，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

  房間之外，陳宇和薩利赫百無聊賴地坐著。

  拾荒老人的家裏別說是電視了，就連點音樂都沒有，沒有任何娛樂方式的兩個男孩隻能夠無聊地開始數天上的星星——萬幸這裏的環保做的不錯，天上的星星還是非常清晰的。

  點點白色的閃爍忽明忽現，給這個寧靜的夜帶來一點任性的調皮。

  “真安靜啊……”

  陳宇感歎了一句，如果不是有使命在身，他倒是真的願意將這趟當成是休閑的旅行來度過。

  忽然，陳宇視野內的星星閃爍的頻率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

  原本幾秒一次的閃爍，變成現在一秒幾次的閃爍！

  不止一顆！所有星星都開始變得異常了起來！

  “怎麽回事？”

  這時，陳宇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腳下站著的地麵突然開始了劇烈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