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博文好奇的跟在王小天身後，他從王小天的肩膀頭探出一個腦袋，向紙紮店鋪裏麵張望，幽幽的燈光並不能看得清楚，隻能影影綽綽的看到裏麵有不少紙紮童男童女。

  “好嚇人呀。”於博文忍不住嚇了一跳。

  他早就知道這條街上有一個紙紮店鋪，但是於博文膽子小，怕人也怕鬼，所以路過的時候都低下頭，從來不敢往裏麵看。

  王小天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一眼，但凡是有膽子開紙紮店鋪的，身上都有些絕活。

  有些地方還有紙紮先生，白天做紙紮，晚上就通陰陽。

  他聽老人說過，有些地方的紙紮先生，比起陰陽先生還要厲害的很。

  人去世出殯的時候可不能沒有紙紮，男紮馬女紮牛，這其中也是有說法的。

  女人紮牛是為了在過河的時候把生前使用過的汙水喝掉，因為過去的女人在做家務的時候會髒了很多水，所以讓牛去幫著喝

  而男紮馬是為了讓他騎，算是交通工具，不過隨著時代的變化，又出現了汽車。

  王小天之所以想到這裏，是因為他小時候聽說過一個故事。

  村東頭有戶人家，老太太80歲的高壽，兒孫成群，有不少的兒孫十分有出息，老太太去世，特意買了神像。

  那可是紙紮裏難得的大件，入葬時焚燒於陵墓前。

  可偏偏就是這神像出了事情，無論是誰去燒，那火都會滅掉。

  有個懂門道的老頭看出了問題，他指著那些紙紮物件說道：“這是誰紮的？明明應該是牛，怎麽是馬？”

  老太太的孫子好奇，“是我找紙紮店做的，有什麽問題嗎？”

  “這問題可就大了去了，男紮女紮牛，這樣的規矩都不懂，怎麽能行。”

  老太太孫子不信邪，強按著那神像扔進了火盆中。

  那老頭一見這情況，頓時就到心了一口涼氣，拍著大腿喊道：“壞嘍壞嘍。”

  果然到了晚上老太太的孫子就一病不起，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一張臉燒的通紅。

  老太太家裏的人想到了白天辦喪事的時候來的那位老人家，於是趕忙派人去請。

  那老頭二話不說，拿起一根鋼針對準了年輕人的人中。

  “去給我找紙紮用的東西！”

  老太太家裏的人也不敢再不信，連毛去老頭家找來了紙紮用的東西。

  那老頭手指翻飛，頃刻間就紮出一頭活靈活現的老牛，扔在火盆中燒了之後，火光裏麵隱隱約約的有東西在晃動

  那年輕人一睜眼睛便喊道：“我看到奶奶了，我看到她在喝髒水！”

  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有名的紙紮匠，能吃死人飯的手藝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王小天沒有繼承外公的這門手藝，但是卻對這行相當的尊重。

  所以在看到有紙紮店鋪後，他才會答應幫於博文問一問。

  臉色蠟黃的老頭看了看王小天，稀疏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你要買什麽？”

  王小天以為老頭沒有聽清楚，就重複了一句，“老先生，我想要買請神香。”

  請神香顧名思義，就是用來請神的，他想要請來冥神問一問，為什麽於博文死了兩年，還沒有去地府報道。

  想要能請來神明，需要的步驟可是很多的，沐浴更衣，設下祭壇，奉上供品，也未必能請到真神。

  可是要有請神香那一切就變得簡單了，當然請來真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和中彩票的可能性差不多。

  但是有了請神香，到時可以請來陰差問一問情況。

  老頭看了看王小天身後，渾黃的老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男豬是看的清清楚楚，“老先生，不知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他也不確定，開紙紮店鋪的，就一定會做請神香，他外公倒是能夠識陰陽斷吉凶，可是也不會輕易的幫人辦事。

  所以王小天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

  “進來吧。”老頭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轉過身邊往裏走。

  王小天知道事情肯定是成了，這位老先生肯定是有本事的，十有八九是吃死人飯的，和鬼打交道。

  看著精美的紙紮童男童女，王小天升起了一絲懷念，忍不住說道：“我外公也是做紙紮匠的，最擅長的就是紮童男童女。”

  突然，男豬看到一個童女，雙眼好像眨了一下。

  王小天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於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那童女完全和其他紙紮童男童女沒有區別。

  “老先生，您怎麽給紙紮童男童女點睛了呢？”

  畫龍點睛一說，可不單單隻是畫龍，這紙紮童男童女，也是不能點睛的。

  這紙紮最容易招一些陰物，點了眼睛之後，很可能就會招來一些鬼魅附在其上。

  “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你外公沒告訴過你，話少活得久嗎？”老頭陰深深的看了王小天一眼。

  王小天哽了一下，露出一個苦笑，他確實犯了

  這個行當的忌諱……

  可是看著那些紙紮童男童女活靈活現的眼睛，王小天渾身發毛，寒毛全都豎立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老頭突然停止的腳步。

  王小天沒有刹住車，砰的一下撞到了老頭身上，就感覺自己仿佛撞到了一塊大鐵門上，撞得他肋骨直疼。

  “對不起對不起……”王小天連忙道歉，“老先生，沒撞壞你嗎？”

  老頭緩緩的搖了搖頭，“你現在這裏等一下。”

  看著老頭的背影，於博文緊張兮兮的湊到王小天旁邊問道：“老大，這老頭看著比我還像鬼！我好害怕呀。”

  “你都死兩年多了，還怕個毛線啊。”王小天角真不住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這小子這二年是怎麽過的。

  於博文哭嘰嘰的，“老大你是不知道，我這二年過的可慘了，沒有錢也沒有貢品，每逢中元節，想出去撿點無主之物，可我也不敢和其他的鬼搶……”

  王小天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慫的鬼，“你是真不容易呀。”

  “我攢了兩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攢點錢訂個外賣，味道還不好，一股地溝油的味道。”於博文這個委屈。

  王小天角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挺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