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聽她也稱自己為女孩兒的大哥哥，不由一笑，道：“無妨。”

  說著，坐在一張椅子上，又將女孩兒放在自己旁邊坐下，問道：“烈州也吃如此清淡的食物嗎？”

  那四菜一湯個個雖然精致，卻並無多少調料，不用嚐也知道。

  女人卻臉蛋一紅，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奴家沒有太多銀錢去買那些調料，南疆的東西，竟比烈州貴上許多倍。”

  唐寧這才想起，女人連客棧的飯菜也買不起，這世上的調料更是比飯菜貴上許多，自己吃多了各處的珍饈美食，又身藏巨款，倒沒想到這茬，不禁尷尬一笑，忽然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掀開，一股香氣登時彌漫整個屋子。

  唐寧將那瓷瓶中的碧綠漿液對這每個菜湯裏傾倒一滴，又隨意用真氣微微攪弄，登時四菜一湯都是香氣彌漫。

  “大哥哥，這是什麽東西？”小女孩兒好奇問道。

  唐寧笑道：“這是大哥哥從幾百種樹木靈草之中提取的精華，加入飯菜之中不僅能令飯菜香甜可口，更能強身健體，對你這樣長身體的女娃娃倒是十分好的。”

  女孩兒眼睛發亮，拿起筷子就要去夾那菜，卻被女子伸出纖白玉手攔住，隻聽女子嬌聲嗔道：“月凝，不要無理，前輩這藥水定是百般珍貴，豈是我們能夠輕易嚐試的。”

  女孩兒被母親訓斥，一雙大眼眶裏登時淚水盈盈，卻強忍著沒落下。

  唐寧輕歎一聲，道：“我這個人十分隨意，你和我一起，不用太過拘謹，我也不喜歡。女孩兒家的想要吃些東西，你又何必阻攔？”

  說著，自己夾了兩筷子菜放入女孩兒碗中，笑眯眯道：“這東西尋常人我可不給她嚐，隻有可愛爆棚的小家夥才能嚐到呢。”

  小女孩兒這才止哭為笑，嚐了一筷子那菜，登時“哇哇”叫道：“娘親，大哥哥這東西好神奇，娘親的菜果然香甜得緊。”

  女人見唐寧對女兒說話雖然古怪，可其中喜愛不似作偽，心中不禁微微一動，默然坐下。

  這世界沒有精鹽，而是以一種奇怪的礦石調味，故而飯菜之中都略帶苦澀，唐寧倒也早已習慣。

  女人就顯得頗為靦腆文雅，夾菜也多是夾上一兩片菜葉，吃飯也是小口小口，唐寧瞧著她一張紅嫩柔唇微微咀嚼，竟又是另一股魅惑之態，不敢多看。

  小女孩兒卻瞧見唐寧反應，咯咯笑了起來，女人不明所以，抬頭望來，唐寧登時老臉大紅，心中暗道：“莫非是幾年沒近女色，抵抗力如此之差？”

  三人正各自古怪，忽聽得外麵一道蒼老聲音道：“卑職方寅，攜皮南城主，特來拜會使者，還請使者賜見。”

  唐寧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是昨晚放走的老者，隻是不知這皮南城主又是誰，怎的也過來了，也不起身，轉頭回道：“進來吧。”

  不多時，門外躬身走進兩人，除了那老者，身旁還有個俊雅的男子，看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一身黑色紋金長袍披身，頗有華貴之氣，想來就是這皮南城主了。

  唐寧打量那男子，那男子也是不住打量唐寧，神色既是疑惑又是崇敬，頗為古怪。

  唐寧放下筷子，笑道：“二位這般早來，是為何事啊？”

  那皮南城主見唐寧說話隨意，似對他這皮南城主地位毫不在意，心中更是暗自篤定，眼前青年隻怕真是佘穀教高層，身子登時躬得與那老者相仿。

  “在下皮南城主方山裕，見過使者，”皮南城主道，“聽聞有聖教使者駕臨本城，卻遇到些不開眼的護衛驚擾，方山裕惶恐不盡，特來謝罪。”

  唐寧抬頭瞧了他半晌，直看得方山裕汗毛炸立，才聽唐寧冷笑道：“又何必給我道歉？你手下那些護衛驚擾百姓、公然劫掠錢財，更要奪女害命，這失的是南疆的人心，丟的是佘……聖教的臉麵，我一個使者，可擔不起如此罪責。”

  方山裕神色更是驚恐，身子躬得更低，心中雖覺得這等殺人害命的事情聖教中人大抵如此，可既然使者責難，隻怕自己性命有憂。

  顫聲道：“使者息怒，是卑職糾察不嚴，這才令得屬下胡作非為，卑職願意領罪，隻是……隻是這皮南城乃是南方大城，每年進貢財帛以千萬記，屬下死不足惜，可若是誤了教中大事，卑職惶恐。”

  “啪”的一聲，唐寧重重一掌拍在桌麵上，冷冷瞧著他道：“這麽說，你是動不得的了？”

  方山裕被他那冰冷眼神掃過，感受到他周身狂暴霸烈的真氣，登時全身一僵，砰然跪倒，道：“卑職不敢。”

  唐寧冷冷道：“我聖教人才眾多，死你一個，自有無數人能夠頂替，也自有無數人想要頂替，些許錢財，和聖教大業想必，孰輕孰重，你應當明白。”

  唐寧生於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雖不曾經曆官場，卻對這官場手段也是頗有聽聞。

  果然，這話一出，方山裕登時汗如雨下，磕頭道：“是，是，卑職糊塗。”

  唐寧嘿了一聲，冷冷道：“我如今要事在身，須得先行去見孟聖使，待得將來回來，若還瞧見那般事情，就別怪我……聖教無情。”

  方山裕隻覺大難得脫，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惶恐，忙道：“是，是，卑職一定約束部下，絕不讓如此醜事再在我皮南城發生一樁。”

  唐寧看向那老者方寅，道：“你可還需要準備什麽？若沒什麽事情，等會兒就隨我一同出發吧。”

  方寅被唐寧“凶威”早已嚇得麵色發白，聽他此言，忙躬身道：“卑職早已準備妥當，隨時聽候使者差遣。”

  唐寧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那方山裕遲疑道：“使者，不知卑職可否陪同前往？”

  唐寧皺眉道：“你？你去作甚？”

  方山裕額頭滲汗，道：“卑職對沿途道路更為熟悉，倒可減少使者頗多麻煩，另外沿途經曆許多部族，方老常年在皮南城修行，不曾有多少遠遊，隻怕聲名不足以震懾宵小，卑職恐有不開眼的人驚擾使者，特請使者準許卑職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