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宇試探著又問蕭白崇：“那謝衡大人不是從咱們這兒占了個便宜嗎？你就安心讓他占啊。”

  蕭白崇冷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

  龔宇安安靜靜閉了嘴，似乎這一天來自己一直被說傻，他不就是笨了點嘛，侯爺至於這麽嫌棄自己嗎？

  蕭白崇揮揮手，一旁的錦衣衛應聲離去。

  龔宇眨眨眼睛，一臉好奇：“侯爺，您派他去幹嘛啊？”

  蕭白崇意味深長道：“去給謝衡添堵！”

  “啊？”這回又輪到龔宇驚訝了，怎麽去給謝衡大人添堵啊？

  刑部大門口，門前聚著的百姓此刻圍成一團，皆目光怨恨地看著班車上的趙永。

  趙永身上血淋淋的人，一塊好肉都沒有，衣服和著血跡，濕答答地黏在一起，看著十分駭人。

  但是他這副模樣明顯消除不了百姓們的心頭之恨，擠在最前麵的一個彪形大漢握著拳頭，似乎下一秒就要招呼到趙永身上。

  趙永心中怕的不行，他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道一個白麵書生把自己從昭獄提了出來，看著鞭打自己的那個侍衛對著這白麵書生行禮，他這才知道，這書生是刑部侍郎，這會兒是要把自己提到刑部大牢裏去的。

  他心中竊喜，隻要不在蕭白崇的昭獄裏麵待著，他就有辦法用自己知道的東西換一條命，更何況，麵前這個白麵書生一看就是身嬌體弱，自己路上做些手腳，說不定能逃出去呢。

  可惜，謝衡跟玉交涉完，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接著倒出一丸藥，當眾塞到了趙永嘴裏。

  玉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弄的措手不及：“謝衡大人，您這是？”

  謝衡微微一笑解釋道：“沒別的東西，這是我們刑部的醫師最近研發出來的藥丸，吃了之後能讓人身體發軟，毫無反抗之力，我看著好玩，便找醫師要了幾顆！”

  玉了然地點點頭，道：“昭獄跟刑部大牢確實有一段距離，押送的時候未免會出意外，謝衡大人思慮果然周到。”

  謝衡擺擺手，謙虛道：“都是為了盡快破案！”

  一旁像死狗一樣奄奄一息的趙永卻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白麵書生看著嬌弱，心腸竟然這樣歹毒，他已經被打的就剩一口氣了，就這，還要給自己喂藥，讓自己動彈不得，這怎麽想的啊？

  果然，一路上趙永毫無知覺，除了一雙眼睛能看看周圍的風景和兩隻耳朵能夠聽一聽聲音外，身體的每一處都動彈不得。

  從昭獄到刑部，要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謝衡坐著馬車，後麵就那麽堂而皇之地拉著趙永，一路上收了不少注目禮。

  老百姓都愛看熱鬧，看到趙永這樣衣服樣子，身上還穿著囚服，對囚徒的憤恨之心當時就上來了，內心認定趙永肯定是幹了什麽窮凶極惡的事情。

  幾個好事者立刻就大聲嚷嚷起來，然後抓了幾片菜葉朝著趙永身上扔去，有一就有二，百姓們紛紛跟著往班車上扔東西，連路邊賣菜的老太太也揚著顫巍巍的手艱難地抓了一片白菜奮力朝著板車扔過去。

  “噗！”趙永隻覺得麵上一涼，一股腥臭的味道在他筆尖蔓延開來，臭雞蛋的汁液混著臉上的血跡四處流淌，顯得趙永十分滑稽。

  趙永心中欲哭無淚，早知道被白麵書生帶走是這副樣子，他寧願死在昭獄裏！

  可是事情不是那麽容易就發生改變的，趙永沒有想到，昨夜的稍稍猶豫，竟然給自己帶來了這麽多折磨。

  當謝衡帶著趙永來到刑部門口的時候，老百姓們仇恨的眼神差點就要把趙永生吞活剝了。

  謝衡是去年的狀元郎，他當時騎著馬遊街的時候，附近幾條街的百姓都見過他，聖上讓他做刑部侍郎的時候，昭令也是貼在城牆上讓老百姓看過的。

  此刻的狀元郎帶著一個穿著囚服的男子來到刑部大門口，再結合昨夜發生的事情，百姓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大家上，打死這這牙國奸祟！”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百姓們一擁而上，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謝衡派了兩個侍衛去假意阻攔，麵上卻是端的一副嚴正不可侵犯的樣子。

  趙永被喂著吃了一丸藥 這會兒身上沒有知覺。

  隻是那麽多百姓一擁而上，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身上，要說不死估計內髒也有了損傷。

  謝衡看著兩個侍衛被怒氣上頭的老百姓擠了出來，麵上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反正蕭白崇想要這個人死，至於是現在死還是一會兒死一點都不重要，他隻要解決了麵前百姓們堵著刑部大門的事情就行了，至於別的，沒那麽重要。

  “參見謝衡大人！”

  正當謝衡表麵阻攔實則在雲遊天外之時，一個聲音把他及時地拉了回來。

  看著麵前一身飛魚服的男子，謝衡疑惑：“侯爺還有事要吩咐嗎？”

  飛魚服男子點頭：“侯爺說了，謝衡大人必須要把趙永完好無損地還回來，如果他身上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傷，您以後再找侯爺幹什麽，他都一概不理。”

  謝衡麵上一白，連忙轉過頭，朝著人群大喝一聲：“都住手，在刑部門口公然傷人，你們是想被抓起來嗎？”

  打的正凶的百姓猛然聽到一聲暴喝，紛紛如夢初醒，一個個不由自主地退後。

  怎麽回事，他們突然就像瘋了一樣衝上來抓住這個囚徒打了起來？

  謝衡又喊了一隊侍衛，迅速把打的不省人事的趙永抬了進去，接著又把醫師找了過來，急吼吼地讓他給趙永醫治。

  趙永雖然沒有知覺，但是麵上早就已經是鼻青臉腫，鮮血橫流，頗有一副救不活的樣子。

  醫師來了之後，迅速給趙永醫治，告知謝衡隻是看起來傷的重，實際上並不會死，謝衡這才鬆了一口氣。

  忙完這一堆亂糟糟的事情之後，謝衡這才反應過來蕭白崇是在整他。

  要不然 ，既然把人交到他手上，在當時就應該說清楚，實在是犯不著在百姓們一擁而上打人的時候，才派了一個錦衣衛慢悠悠地過來告訴他要保護好趙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