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北京的動亂終於平息了。從這場政治風波開始起，這五十多天來，銀生的神經始終緊繃著，此刻終於長舒一口氣，趕緊給淑芬打電話，問學校什麽時候複課？淑芬告訴他說，目前正在幫助學生平複情緒，一部分學生回了家，一時還趕不回來，一星期後才能開課。銀生放下電話後，立刻同海福和豆豆商量，豆豆想馬上回學校，可是海福不同意，要他三天後再動身，銀生支持海福，豆豆也隻得同意。

  海榮仍然忙得抽不開身，知道豆豆即將要回學校，他讓玉姍來家裏。玉姍進門後說：“海榮很過意不去，豆豆回家後，沒有空來見他。在豆豆回學校前，想全家聚一聚，明天我們去飯店裏聚餐。”

  銀生聽了說：“何必去飯店，在家裏不是一樣嗎？”玉姍回答說：“海榮說了，春節裏要給你做六十大壽，你不答應。正好豆豆在家裏，也讓海榮完成心願。”銀生回答說：“我早說過，我是不做壽的。都是自家人，聚餐不用去飯店。”玉姍笑著說：“在家裏你要下廚，不能讓壽星動手，海榮還想把誌光一家也請來。”

  林瑛已高興得眉開眼笑，對銀生說：“海榮和玉姍一片孝心，你聽他們的吧。”銀生仍然說：“我看還是在家裏熱鬧，誌光和嫣然又不是外人。”他對豆豆說：“你去請舅舅一家，明天來我家吃飯，千萬別說給我做壽。要是讓你舅舅破費，我心裏更不安。”豆豆點頭答應。

  玉姍見銀生的主意不容更改，低頭思忖了一下，對大家說：“既然如此，那就聽爸爸的。”接著說道：“明天下午，大家來我家裏，一切由我來操辦，我來露一手。”海福高興地說：“那好吧，我和豆豆去訂蛋糕。”

  玉姍走後，銀生心想玉姍平時不會做菜，怎麽能獨攬一桌酒席？於是在林瑛跟前嘀咕，林瑛說：“她既然打了包票，那就讓她去操辦。”然後笑嘻嘻說：“兒媳婦有這份孝心，是件高興事。她要給大家一個驚喜，我們等著看吧。”

  第二天下午，劉誌光和許嫣然領著兒子來到了，進門時見林瑛拿著一件新的體恤，要銀生脫下身上的圓領汗衫，銀生說穿慣了白汗衫，穿帶顏色的太刺眼，硬是不肯換。林瑛見了劉誌光，笑著說道：“誌光來評評理，海褔給他買了件新體恤，他硬說體恤沒有老頭衫好，有這種眼光的嗎？”劉誌光笑著說：“新體恤多好看？當然是體恤好。”豆豆也笑著說：“阿爹穿上吧，今天還要給你拍照呢。”銀生聽孫子這麽一說，終於接過體恤，進裏屋去換上了，然後走出屋來。

  劉誌光和許嫣然發覺，今天黃家人都神采飛揚，還看見桌上有一盒蛋糕，於是問：“今天是什麽好日子？”苗苗搶著回答說：“今天給阿爹過六十歲生日。”劉誌光問豆豆說：“你怎麽不對我說？”豆豆回答說：“阿爹關照我不要說。”

  劉誌光對許嫣然說：“你留在這裏，我出去一次。”海褔明白他要幹什麽，一把拉住他說：“你要是當真的，那就見外了。”銀生也說：“我的生日已經過了，豆豆明天要回學校，海榮和玉姍說豆豆回來後，大家沒有一起聚過，所以叫你們來聚一聚。”林瑛也說：“自家人不用客氣，我們一會去海榮家裏。”劉誌光覺得過意不去，但是被海褔拉住了，隻得一起去海榮家裏。

  來到了海榮家裏後，林瑛笑著對玉姍說：“今天辛苦你了，我們來吃現成的。”海榮說：“她哪會辛苦？”玉姍連忙掩了他的口，笑著說：“你別早說，給我留點成就感，好不好？”林瑛聽了不解，正要發問時，苗苗和聰聰從陽台上趕出一隻狗來，隻見那隻狗通體雪白，耷拉著兩隻長耳朵，身上卷曲的毛像開司米般柔軟。

  大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狗，林瑛問玉姍說：“你什麽時候養了隻狗？”玉姍說：“我哪有空養狗？是樓上稅務局長家的，他們全家外出去玩，把狗寄放在我這兒，等到明天來領。”許嫣然說：“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狗，我們見都沒見過。”玉姍說：“這是條貴妃犬，從外國引進的，價值好幾千元呢。”

  林瑛聽了咋舌道：“乖乖，這狗的身價比人貴。”玉姍笑著說：“它可通人性了，還會兩條腿走路。”說著拿塊餅幹朝狗呼叫一聲，那隻狗果真兩腿直立起來，一蹦一跳來到大家跟前，玉姍說聲：“謝謝大家。”那畜牲竟然兩隻前爪合攏，也像人一樣作揖。大家都驚愕不已，海榮對玉姍說：“你正事不做，怎麽逗弄起狗了？”玉姍連忙說：“我這就去廚房。”林瑛說：“我和你一起去。”海榮說道：“說好了今天不讓你們動手，你們安心坐著吧。”說著夫妻倆一起進廚房。

  一會兒功夫，海榮和玉姍從廚房裏端出好幾個冷盆，銀生和林瑛到桌前去看，見有紅棗蓮心、海蜇拌蘿卜絲、白斬雞、糖藕、熏魚、鴨舌、鳳爪、鵝肝，最後捧出來一隻木製小船，上麵盛的是什麽東西？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銀生感到吃驚，問海榮和玉姍說：“你倆弄不出這些菜，是從飯店裏買來的？”玉姍笑著說：“大家先坐下，等一會我向大家匯報。”苗苗和聰聰剛逗弄了狗，玉姍讓倆人去洗手，然後招呼大家入座。

  大家坐下後，海榮開了瓶白葡萄酒，邊斟酒邊說：“今天大家高興，每人都喝一杯。”銀生這時聽見廚房裏有油鍋聲，連忙問：“怎麽廚房裏有人？”玉姍咯咯笑道：“我老實交代吧，今天請了個大師傅上門來掌勺。”林瑛一下恍然大悟，撫掌笑道：“你果然是機靈，怎麽會想出這法子？”玉姍笑著說：“給爸爸做六十大壽，總得像樣一點，既然不願去飯店，隻好想這個辦法。”

  林瑛樂得連聲說好，銀生問海榮說：“怎麽事先不告訴一聲？”海榮回答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端起酒杯說：“大家一起舉杯，慶賀我爸的六十大壽。”一桌人都站起來，酒杯碰得叮當作響。

  銀生抿了一口酒，滿臉掛笑對劉誌光說：“我不會喝酒，大家吃菜吧。”玉姍勸大家嚐菜，林瑛嚐了塊熏魚，稱讚說：“果真是大廚的手藝。”海榮對父親說：“爸每樣都嚐嚐。”銀生點頭說：“味道確實好。”接著說道：“要是海霞和彼得也在，那有多好？”豆豆說：“等一會要拍照，把照片寄給姑姑。”

  聰聰這時望著桌上的那隻小木船，好奇地問娘說：“這是什麽東西？”許嫣然說：“我不知道。”問劉誌光和海福，他倆也不知道。玉姍笑著說：“這叫刺生，是三文魚和象鼻蚌。”林瑛笑著說：“這魚和蚌，別說沒有見過，聽也沒聽說過。”玉姍說：“這是外國人的吃法，高級酒店才吃得到。吃的時候蘸一下芥末和醬油，大家快嚐嚐。”

  大家學著玉姍的樣，夾一塊放入口中，都是平生頭一回吃芥末，那東西一入口，辛辣味衝得讓人流淚，苗苗和聰聰更是直咧嘴。林瑛連忙給他倆夾了塊糖藕，吐著舌頭說：“我們都是洋盤，外國人的東西吃不慣。”玉姍笑著說：“吃第一口不習慣，等到吃第二口、第三口，便覺得是好東西。”

  大家在說笑時，大廚托著盤子從廚房裏出來，端上來一盆龍井蝦仁，緊接著滑溜魚片、蝦籽海參、蟹粉獅子頭……一樣樣上桌。玉姍對大廚說：“你招呼一聲，不用一次次跑。”大廚笑著說：“哪用你起身？我走幾步就是了。”銀生站起身來，對大廚說道：“師傅辛苦了，一起坐下喝杯酒。”大廚笑道：“黃主任千萬別客氣，我難得有機會為您服務。灶上開著火呢，等我忙完了，來給您敬酒。”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海榮給父親舀了一勺蝦仁，說道：“爸爸嚐一下蝦仁，與鬆鶴樓的碧螺春蝦仁比較一下。”銀生嚼了一粒蝦仁，點頭說：“這個大廚的手藝真不錯，可與碧螺春蝦仁媲美。”玉姍笑道：“這個大廚是特級廚師，現在是龍鳳大酒店的主廚。”銀生問：“怎麽把他請家裏來了？”玉姍回答說：“大家互相幫忙，他也有事求我。他小舅子想進區政府的小車班當司機，請我幫忙疏通關係。”

  銀生立時皺起了眉，玉姍自知說漏了嘴，連忙遮掩道：“大家快趁熱吃，接著還要上菜。”她把桌上的空盆子收攏，起身送進廚房去，一會兒走出廚房時，手裏端好大一隻盆，盆中放好大一隻蝦，足有一尺多長。

  一桌人都驚奇，林瑛驚呼道：“我今天真是開了眼，竟有這大的蝦。”玉姍說：“才二斤多點，不算大，大的還有呢。”銀生問：“這蝦不是湖裏的吧？”玉姍回答說：“這是澳洲大龍蝦，從大洋裏捕撈起後，空運過來的。”海福說道：“我見過酒店的廣告，要一百多元一斤。”銀生立刻說：“這隻蝦要二百多元，是我一個多月的工資。”海榮說道：“算什麽賬呢？難得吃到的，大家趁熱吃。”

  身披紅色盔甲的澳洲大龍蝦，煮熟後仍是張牙舞爪的樣子。豆豆問：“這蝦怎麽這麽香？”玉姍回答說：“它是用黃油焗的，所以很香。”她給每人分了一份。苗苗嚐了一口，連說好吃，林瑛要把自己的一份也給她。玉姍說：“媽自己吃，別慣著她。”林瑛於是嚐了一口，立刻嘖嘴道：“真是好吃，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山珍海味。”她的話剛落音，大家立刻都笑。

  林瑛得意地說：“難道我說錯了？當年在賓館吃的那頓酒席，我以為是世界上最好的，今天比那天的酒席還高檔。”話出口後，立刻想起自己的哥哥和嫂嫂，還有自己的兩個侄兒，抹一下眼睛說：“現在日子好過了，我們也享口福。”玉姍說：“以後每年像今天這樣，大家聚一次。”忽然想起說：“我差點忘了，說好了今天要露一手的。大家慢點吃，我去親手做個菜。”說完起身進廚房。

  不一會兒，玉姍端著盤子從廚房裏出來，盤子裏有四樣菜，一盆宮保雞丁、一盆素什錦、一盆炒腰花，一盆油煸金花菜。她笑嘻嘻對大家說：“這四樣菜中，有一樣是我做的，你們可猜得中？”海榮立刻說：“哪裏還用猜？這草頭是你煸的。”玉姍說：“算你說對了，煸得好吃不好吃，還得讓大家打分。”

  大家聽了後，每人夾了筷金花菜，劉誌光嚐了一口，立刻豎起大拇指，說道：“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麽香的草頭。”許嫣然也跟著說好，海褔和豆豆也說好。玉姍笑著問銀生說：“爸認為怎樣？”銀生說道：“這草頭吃進口裏，滿嘴噴香，你是怎麽做的？”他想了想又說：“我平時煸草頭，要滴幾滴高粱酒，你莫非是滴了其它的酒？”

  玉姍聽了哈哈笑，說道：“爸爸到底是老法師，瞞不過你，我滴了些茅台酒，這酒的香氣進了菜裏。”許嫣然咋舌道：“用茅台酒做菜，這是誰教的？”玉姍說：“沒人教，我有次煸草頭，廚房裏沒有高粱酒，想起家裏有茅台酒，海榮從來不喝，於是開了一瓶。沒想到草頭煸好後，吃進嘴裏滿是香氣，以後我一直這麽做。”

  林瑛笑道：“怪不得呢。”又說道：“這草頭煸得顏色也好，碧綠生青的。”玉姍說：“這油也考究呢。”林瑛說：“除了菜油，就是豆油，或者是花生油。你用的是什麽油？”玉姍回答：“我用的是橄欖油。”林瑛詫異地問：“什麽橄欖油？我沒聽說過。”許嫣然也說：“我也沒聽說過。”

  劉誌光問海褔聽說過沒有？海褔搖頭說：“我也孤陋寡聞了，隻知道有甜橄欖、鹹橄欖，不知道橄欖還能榨油。”玉姍說：“外國人吃的都是橄欖油，這橄欖油可真是好東西。現在華僑商店有賣，用外匯券才能買。”林瑛嘖嘴道：“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原來世上有這麽多好東西。”銀生問玉姍說：“菜上全了嗎？去叫廚師一起來吃。”玉姍說：“大廚不肯上桌的。還有一道湯，一道長壽麵，馬上要做好了。”

  大家說話時，大廚把一盆湯端上桌來，笑嗬嗬說：“裏麵有鴿子、猴頭菇，還有火腿、瑤柱、海參……”不等他報完全，銀生開口說：“師傅辛苦了，坐下來一起吃吧。”大廚笑道：“長壽麵還要上桌呢。”

  大廚轉身進廚房，不一會端出一盆麵來。那麵也講究，用的是龍須麵，麵上有香蕈、木耳、蝦仁、鴿蛋什麽的，還撒上了一把香菜。他恭恭敬敬捧到桌中央，笑著對銀生說道：“恭祝黃主任壽比南山，福如東海。”銀生忙說：“你不要客氣，坐下來一起吃吧。”

  大廚說道：“我不坐了，但壽酒還是要討一杯喝的。”自己動手斟了杯葡萄酒，舉杯說道：“祝黃主任、黃區長闔家健康，幸福美滿。”然後一仰脖子，喝幹了一杯酒。玉姍笑道：“幹嗎這麽急？坐下來好好喝。”大廚問玉姍說：“菜的味道怎樣？還要不要添些什麽？”玉姍回答說：“今天的菜好極了，不用再添。”大廚抱拳作揖，對桌上人說：“那我不打擾了，大家慢用，我先告辭。

  銀生見大廚要走，覺得過意不去，說道：“你忙了老半天，晚飯還沒吃。”大廚笑道：“大家慢用，我還要到店裏去看看。”說著把頭上的廚師帽摘下，放進了口袋裏，對玉姍說：“鍋勺盆子什麽的不用洗，放進塑料筐就行，我明天派人來取。”

  大廚說完就要出門，玉姍說：“既然這樣，我也不留你。”起身走到櫃子前，拿出一瓶五糧液酒，還有幾盒中華煙，往大廚手裏塞。大廚連忙縮回手，說道：“怎麽好意思呢？”玉姍說：“你不收下，我才不好意思。”海榮也對大廚說：“不要客氣，你就收下吧。”大廚於是連聲道謝，接過了煙和酒，向桌上人告辭。

  玉姍把煙和酒遞給大廚的時候，屋子裏的那條貴妃犬瞪大眼珠，緊盯著她手裏的東西。在玉姍打開房門，大廚拿了煙酒出門的當兒，貴妃犬冷不防竄到門口，張嘴咬住了他的褲腳。大廚驚了一下，玉姍連忙喝住那條狗，那畜牲才鬆開嘴，大廚的腳得以邁出門口。

  屋裏的人見了都驚奇，許嫣然笑著說：“想不到這狗這麽聰明，知道家裏的東西不讓外人拿走。”玉姍笑道：“所以說狗通人性，一點也不假。這條狗平時見到有人拿東西進門，撒殷勤撒得可歡了，要是人家帶了東西出門，它會死死咬住人家的褲腳，不許人家出門。”林瑛驚訝地說：“這狗這般精乖，真是稀奇。”豆豆問道：“是不是訓練出來的？”玉姍說：“我想不見得。”海褔說道：“可能平時上門送禮的人多，這狗養成習慣了。”

  銀生這時搖頭說：“隻聽說幹部作風不正，會帶壞社會風氣，沒想到連狗的習性也帶壞了。”然後對海榮和玉姍說：“我再次提醒你們，你倆可要注意了，要遠離那些作風不正的人，不能幹違背組織原則的事，老百姓最痛恨……”不等他說完，林瑛瞪眼說：“你又講什麽大道理？今天沒人聽你的。”銀生想再說下去，因為有劉誌光和許嫣然在場，於是住了嘴。

  苗苗和聰聰嚷嚷說吃飽了，林瑛說：“壽麵還沒吃，蛋糕也沒切，你們等一會下桌。”玉姍說：“壽麵每個人都要吃，大家玩一會兒，臨走前再切蛋糕。”林瑛說：“這樣也好。”於是給苗苗和聰聰盛了麵，倆人吃完麵後下桌去，林瑛瞧著桌上萊說：“這麽好的菜，浪費可惜了。”玉姍說道：“大家盡量吃，吃不完就算了。”林瑛說：“怎麽算了呢？浪費是舍不得的，我把吃剩的帶回去，放在冰箱裏，明天還能吃。”

  大家吃了壽麵後，玉姍和林瑛收拾好桌子，招呼大家重新入座，海榮給大家沏茶，玉姍說：“海褔和豆豆喝咖啡的，我去煮咖啡。”劉誌光問外甥說：“你怎麽喜歡喝咖啡？”豆豆指著海褔說：“叔叔天天喝咖啡，我也跟著喝。到了北京後，星期天去舅婆家裏，國強叔叔和國盛叔叔也喝咖啡，我又跟著喝。”

  豆豆在說話時，銀生兩眼望著自己的孫子，神情一下變得肅然。豆豆察覺到了，走到祖父跟前說：“阿爹：是不是有話要關照我？”銀生張了張嘴，然後對孫子說：“你明天要回學校去了，我要關照你的話，你心裏其實都明白，我隻希望你好好的……”他激動得說不下去了。

  一屋子人都靜了下來，全都望著祖孫兩個。豆豆此時也變得激動，一下說不出話來，劉誌光對他說：“你心裏有什麽話？告訴阿爹。”豆豆終於說：“阿爹相信我吧，我記住你的教導了。回到學校後，要努力學習，學成後報效國家，報答您對我的培養。”銀生聽了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笑。

  玉姍把蛋糕捧上了桌，苗苗插上了蛋糕蠟燭。海榮點燃了蠟燭，對父親說：“爸爸許個心願吧。”銀生說：“我的心願，你們都應該知道。”他把孫子拉到了自已的身邊，神情一下變得凝重，說道：“我們一起來吹蠟燭。”

  海褔這時端起照相機，驀地感到心頭震撼，覺得鏡頭裏的父親，極像自己的祖父，鏡頭裏的侄兒，就像從前的自己。他心裏一陣激動，接連按了幾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