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又一次相親失敗
作者:沈翔康      更新:2021-05-02 17:36      字數:5132
  銀生和海褔回到了上海,林瑛見丈夫和兒子回到家,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家裏少了三個人,一連幾天,我打不起勁來,連苗苗也不習慣。”然後問:“一切都順利嗎?”銀生放下行李說:“總算順利,一切都妥當。”接著問林瑛說:“苗苗是不是開學了?”苗苗已到上學年齡,在銀生他們出門時,她剛好開學。林瑛沒好氣地說:“總算聽到你關心自己孫女了。”銀生回答說:“我哪兒不關心了?隻是前段日子沒有空。”

  林瑛給父子倆沏茶,銀生在喝茶時問:“海榮和玉姍,這幾天來嗎?”林瑛回答說:“他們回來過兩次,今天不知來不來?等會我給海榮打電話。”說完後走進裏屋,拿出他倆的替換衣服,說道:“你倆身上太髒了,快去澡堂洗個澡,把胡須刮一刮。”接著又說:“苗苗快要放學了,我要去接她。”銀生點頭說好,海福去打開行李袋,林瑛說:“幹嗎這麽急?回來整理不遲。”海福揚了揚手裏的二卷膠卷,說道:“我拍了些照片,先拿去衝洗,早點讓大家看到。”說完後,父子倆一起出門去。

  第二天晚上,海榮和玉姍來家裏吃飯。劉誌光接到海福的電話,晚飯後同妻子和兒子,一起來到黃家。劉誌光進門就說:“伯父:這幾天路上辛苦了。”銀生笑著說:“沒啥辛苦,事情圓滿完成,心裏倒是踏實了。”

  銀生把那天找到賈慶標的家,賈慶標熱情接待他們,以及第二天去海光的墓地,鄉親們自發來幫忙,男女老少在海光和嬋娟的墓前憑吊,都說給劉誌光和許嫣然聽。劉誌光說道:“都說北方人講義氣,果然一點不假。”銀生又把到了北京後,陪豆豆去學校報到,還在校園裏遊覽的事,也對他們講了。

  海福拿出印好的照片,給劉誌光夫妻倆看。劉誌光打開一隻紙袋,裏麵是在黑龍江拍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墓地後,他激動地對海福說:“你想得真周到,能讓我看到姐姐和姐夫的墓地。”許嫣然看著照片說:“姐姐入土為安了,而且和姐夫在一起,這是件大好事。”林瑛在旁說:“可實在是太遠了,想去祭掃也不容易。”說著眼淚撲簌簌掉,海榮說道:“剛才一見照片,你就哭,怎麽又哭了?”

  玉姍拿毛巾給林瑛擦眼淚,一邊對劉誌光說:“你們看校園裏的照片,真叫人高興呢。”劉誌光打開另一隻紙袋,裏麵是在北大校園裏拍的照片,一張張仔細看過後,嘴裏連連發出讚歎。劉誌光接著問海福說:“豆豆和你分手的時候,他的情緒怎麽樣?”海福歎了聲氣,說道:“他舍不得分開呢。”他把豆豆的情緒波動,以及那夜與他長談的情形,都說給大家聽。

  劉誌光動情地說:“畢竟他還小,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裏。”玉姍在旁說:“幸好有舅公和舅婆在他身邊,他們會照顧他的。”銀生也點頭說:“是啊,沒有少雄和淑芬,我也不放心。”接著說道:“淑芬說了,每個星期六,她讓豆豆回家。國強和國盛也喜歡豆豆,他們會幫助豆豆的。”海榮插話說:“豆豆的年齡,雖然小了一點,但他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隻要過一個階段,馬上會適應的。”

  大家在談論時,苗苗和聰聰從裏屋出來,也拿起桌上的照片看。許嫣然指著照片,問苗苗說:“知道哥哥在哪嗎?”苗苗回答說:“哥哥在北京,他去念大學了。”許嫣然笑著對銀生和林瑛說:“孫子去念大學,孫女剛好念小學,怎麽這麽巧?”銀生聽了直笑,對苗苗說道:“你去上學的學校,是你哥哥以前的學校,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像哥哥一樣出息。”

  玉姍對許嫣然說:“聰聰比苗苗小一歲,明年也要上學了。”許嫣然說道:“是啊,我和誌光正在犯愁,看來隻能讓他去外婆家裏上學了。”玉姍點頭說:“是啊,現在孩子上下學,都要大人接送。讓他獨自上下學,你倆肯定不放心的。”

  大家聊了一會,劉誌光夫妻倆,海榮和玉姍,都要回家去。海福拿出從北京帶來的蜜餞,讓聰聰帶回家吃。銀生拿出賈慶標送的香菇和木耳,要劉誌光帶些回家。劉誌光連忙說:“這東西留著你們自己吃吧。”銀生說:“東西多著呢,我在北京留了些,你們也帶點回去。”林瑛裝了一袋子,許嫣然接過後,連聲道謝。海福送他們出門時說:“我關照豆豆了,過一個星期寫信,你們別等得太心急。”

  豆豆離開家裏後,銀生臉上的笑容少了,人變得沉悶不少。每天下班回來,進門的頭一句話,他總是問:“有豆豆的信嗎?”林瑛回答說:“沒有呢。”他立刻眉頭緊鎖,嘀咕一句:“怎麽還不來信呢?”

  這天銀生下班回家,終於看到了孫子的來信。豆豆在信中向全家匯報,一星期來的校園生活,說學校老師對他很關心,係裏的同學都把他當做小弟弟。自己和同寢室的三個同學,已經交上了朋友,大家對他十分友好。還說自己很快會適應校園生活,有不懂的地方會向舅婆請教,要全家別為他擔心。

  豆豆在信的最後,回顧了自己的成長經曆,說自己雖然失去了父母,卻比別的孩子,得到了更多的嗬護。若不是祖父和全家人的盡心關愛,若不是叔叔的嘔心瀝血,自己不可能在學習上取得好成績。他說自己平時沒有機會表達,今天在信中表達一下感恩之心,一定不辜負全家的期望,要用出色的成績回報全家人。

  銀生讀完孫子的信,眼眶一下濕潤了,小心翼翼地收起信,激動地說:“三歲看到老,我沒有說錯,這孩子真的有出息。”然後對海福說:“你給誌光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收到豆豆的信?”

  第二天晚上,海榮和玉姍來家裏吃晚飯,銀生拿出豆豆的信,給他倆看。海榮看完信後,高興地說道:“真想不到,他才離家幾天,怎麽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玉姍說道:“他不是今天才成熟,就像信上說的,平時沒有機會表達。”海榮問海福說:“給他回信了沒有?”海福說:“我準備夜裏寫。”海榮說:“你替我叮囑他,除了學業上要努力,政治上也得進步,先向團組織靠攏,早日遞交入團申請書。”海福點頭說:“我記住了。”

  銀生聽了海榮的話,笑眯眯直點頭,海福高興地說:“爸爸這下稱心滿意了吧?”誰知銀生直搖頭,沉下臉說:“我有操不完的心,現在為你操心。你已經三十歲了,結婚成家的事,是不是應該抓緊了?”

  海福垂下了頭,過一會說:“怎麽老提這件事呢?”銀生瞪他一眼說:“你不抓緊結婚,我沒有臉去見你鄉下的好婆。”海福回答說:“難道要我隨便去馬路上找一個嗎?”銀生聽見這話,剛要發脾氣,海榮攔住他說:“爸別發火,這事急不得。”

  海榮對自己兄弟說:“這幾年來,你把主要精力放在豆豆的身上,全家人心裏都明白。現在豆豆的問題解決了,你確實應該考慮自己的事了。”林瑛這時端著盤子進屋,從鼻孔裏哼一聲,沒好氣地說:“他以為自己還年輕,天下美女都在等著他。”海福聽了頓時尷尬。

  海榮對母親說:“弟弟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前些日子碰到區團委的一個幹部,我講了弟弟的情況,請他物色一個,各方麵條件好的姑娘。人家一口答應了,說過些日子給我回音。”林瑛回答說:“隻怕他又是一根筋,倒是白費人家的一片好心。”海榮連忙說:“這次由我親自督陣,一定讓他認真對待。”玉姍和苗苗聽了都笑,海福紅著臉不敢出聲。

  過了十來天,海榮來到家裏,告訴父母說:“我委托的那個團委幹部來回音了,說有個二十六歲的姑娘,各方麵條件都很好,還是區裏的模範團員青年,曾獲得‘三八紅旗’手稱號……”海福不等哥哥說完,立刻說道:“你何必興師動眾呢?”林瑛惱怒地說:“你哥興師動眾,不是全為你嗎?”

  海榮隻得耐下心來,對自己兄弟說:“我已經答應人家,星期六晚上,雙方先見個麵。你得有思想準備,這天我陪你去一起去。”海福低聲說:“那好吧,我去就是了。”銀生聽了大為不滿,說道:“你又在說胡話,什麽去就是了?我勸你態度放端正,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海榮連忙說:“道理他都懂的,等到見了麵後,滿意不滿意?由他自己決定。”

  星期六晚上,海榮和玉姍來家裏。一家人吃好晚飯後,林瑛催促海福穿西裝打領帶,還讓他換上一雙新皮鞋。等到海褔穿戴齊整後,海榮對玉姍說:“你檢查苗苗的作業,我去去就回來。”

  弟兄二人出門去,林瑛送他倆到門口,轉回身對玉姍說:“我養了這麽個兒子,說他傻吧,他還懂點天文地理。說他不傻吧,要是沒人幫他的話,恐怕他這輩子找不到老婆。”苗苗聽了這話直笑,玉姍嗬斥說:“你能笑叔叔嗎?”然後對林瑛說:“媽放心吧,海福隻是要求高了點,不過要求高也有好處。”

  玉姍替苗苗檢查完功課後,海榮回到了家裏,玉姍忙問:“你看這次能成嗎?”海榮說道:“我知道自己弟弟的臭毛病,所以很難說。”玉姍又問:“姑娘的長相怎麽樣?”海榮回答說:“那個姑娘長相一般,不算漂亮,穿著打扮很樸素。”玉姍聽了說:“聽你這麽講,我估計這次沒戲,海福的眼光可挑剔了。”林瑛說:“緣份這東西說不清楚,但願他這次能將就點。”銀生為海榮沏了杯茶,說道:“你幹脆等他回來吧,聽他回來怎麽說。”

  海榮坐下後,問父親說:“這次機關裏分房子,有你的名額,房管科的人通知你了嗎?”銀生點頭說:“我已經知道了。”林瑛頓時高興,問銀生說:“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告訴我?”銀生說道:“恐怕你高興不起來,聽說房子離市區很遠,而且交通也不方便。”林瑛忙問:“到底在什麽地方?”銀生回答說:“靠近城鄉結合部那兒。”林瑛問道:“難道沒有近一點的?”海榮搖頭說:“區裏的房源很緊張。爸爸明年要退休了,這次是最後機會。”林瑛歎氣說:“天天想住新房子,盼來盼去,分配這麽偏僻的房子。”接著又問:“你打算怎麽辦呢?”銀生回答說:“我想給海褔做結婚新房,隻是上下班不方便,到時候聽他的意見吧。”

  幾個人聊了一會,海褔回到了家裏。海榮問他說:“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他悶聲悶氣回答說:“不是說好了,去見個麵嗎?”玉姍連忙問:“你對那個姑娘,第一印象怎麽樣?”他搖了搖頭。

  林瑛的手指,直點海福的額頭,惱怒地說:“你呀,高不成,低不就的,難道這世界上,沒有姑娘配得上你?”海福回答說:“你錯了呢,是我配不上人家。”玉姍拉他坐下來,說道:“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海福坐下來後,對全家人說:“人家政治覺悟很高,我自愧弗如,肯定同她沒有共同的語言。”海榮沉下臉說:“不用文縐縐,你照實說好了。”他接著說:“你們又讓我換西裝,又讓我係領帶,可是人家倒好,一身工作服打扮就出來了。”銀生聽了說:“這說明那個姑娘很樸素,這不算是缺點。”

  海福接著又說:“剛才在碰頭地點,哥哥在介紹我時,我向介紹人和對方,十分禮貌地招呼。可是對方隻用眼睛瞄一下,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自始至終不見露笑臉。”銀生又說:“興許人家生性嚴肅,也不能說是缺點。”海福連連揺頭,說道:“一個女人不會笑,那算是什麽女人?好女人應該是一朵花,有含苞害羞的時候,也有含笑綻放的時候。”

  林瑛已聽得不耐煩,大聲說:“你這個書呆子,我對你爸就沒笑臉,他奈何得了我?”海褔說道:“那是你和爸爸慪氣的時候,平時你臉上都掛笑的。”

  玉姍聽了忍不住笑,海福問她說:“嫂嫂:你和我哥頭次見麵時,你笑了沒有?”玉姍捂住肚子大笑,一邊回答說:“我確實是笑了。”林瑛也忍俊不禁,問他說:“笑有這麽重要嗎?”他回答說:“當然重要了,都說姑娘的笑,那是風情萬種,用語匯來描寫的話,有嫣然一笑、回眸一笑、莞爾一笑、噗哧一笑……”他滔滔不絕,一口氣說個不停。

  銀生早已肚子裏窩火,瞪他一眼說:“別再說下去了。是不是寫小說,寫得走火入魔了?什麽時候能讓我和你媽,有個舒心的笑呢?”他低下頭回答說:“放心好了,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讓你們笑得高興。”

  海榮已是滿腦門火氣,隻得強壓下怒火。玉姍笑停後說:“海褔的話真有道理,不愧是寫小說的,一個笑字能說出這麽多名堂來,我真是服了他了。”林瑛歎氣說:“我生了這麽個書呆子,又好氣又好笑,拿他沒辦法。”玉姍對海榮說:“既然不喜歡那個姑娘,那就算了。”海榮連連搖頭,對兄弟說:“你以為自己是唐伯虎,等著秋香朝你三笑?已三十歲出頭了,不知你怎麽想的?”

  海褔垂著頭,任憑大家對他奚落。海榮問他說:“這麽說這事黃了?”他回答說:“是我的不是,你跟介紹人打個招呼吧。”海榮搖頭說:“那就隨你的便。不過我要勸你,你的眼光得適當調整一下,若不改變的話,真要成孤家寡人了。鄉下好婆和爸媽為你著急,遠在美國的秦老師和妹妹,也都為你著急,你為什麽不好好想一想?”

  海榮平時很少批評兄弟,幾句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玉姍這時幫腔說:“不用你多說,海褔是知書達理的。眼界雖然高了點,但不全是壞事。”林瑛接話說:“還不是壞事呢?人家條件再差的,也都結婚生子了,可是他至今光棍一個。”玉姍笑著說:“我看他命中的貴人還沒出現,他真要一眼看中了誰,就會像書上寫的那樣,愛得死去活來。”

  銀生已聽得不耐煩,對海榮和玉姍說:“別管他了,你們早點回家吧。”玉姍起身時說:“你們別心急,讓我繼續留意,一定介紹個好姑娘。”每逢星期六,苗苗跟父母回家,海榮和玉姍讓她道過別,夫妻倆領著女兒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