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方嘉衣收拾好了茶幾，把垃圾拎出門口，回來，又把散亂在桌上和沙發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打開了掃地機器人，就抱著衣服進洗手間去了。

  她把慕子寅的髒衣服都投進洗衣機裏，倒進洗衣液，按了開始。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方嘉衣看沒什麽事可做了，便撩了下頰邊的頭發，想著要告辭了，慕子寅一直在看電視，也沒有邀請她一起過去看電視的意思，方嘉衣抿了抿唇，走到他跟前，“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慕子寅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說了句，“就要回去了？”

  “嗯，也不早了。”她拉過了放在沙發上的包包。

  慕子寅抿住唇，忽然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方嘉衣不明所以，扭頭。

  兩人四目相對，慕子寅似經過了掙紮，低聲開口，“在等下吧。”

  “啊？為什麽？”

  他神色隱晦艱難，“你的褲子髒了。”

  “髒了？”方嘉衣低頭檢查自己的褲子。

  慕子寅提醒道：“後麵。”

  “……”方嘉衣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拉過自己的包，下意識地擋住屁股的位置，窘迫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等一下。”慕子寅說完，就衝上了樓，在自己衣櫃裏找了半天，翻出了一件長款外套。

  這外套的長度，估計可以擋住那個髒了的位置吧？

  他拿著西裝外套下來，遞給了她，“你披上這件外套吧，可以擋住那個位置。”

  “……”方嘉衣的臉爆紅，慢慢接了過來，穿上，小聲說：“謝謝。”

  雖然沒看見自己後麵的情況，但可想而知，一定很令人難堪。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開車過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沒事，天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我送送你是應該的。”他其實就是想找個借口，多跟她呆一下而已。

  方嘉衣說：“不用啦，你還發著燒。”

  “我已經好的快差不多了。”

  如此，方嘉衣就沒有在推拒了，不過開車的依然是她，慕子寅隻是陪她回去而已，坐的是方嘉衣的車，他說：“等下到了你家，我在叫司機過來接我。”

  “嗯。”方嘉衣不知道該說什麽，專注開車。

  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他的，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著他一副很疲倦的樣子，也覺得不是談心的時候。

  一小時的車程，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到了方嘉衣小區前，慕子寅從車上下來，站在風裏，眼眸靜靜地說：“好了，你到了，上去吧，我在這裏等司機過來。”

  “好。”方嘉衣背著自己的包，跟他道別。

  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回過頭去，暗沉沉的夜色裏，慕子寅站在一盞路燈下，整個人虛弱得就像要隨時倒下去，方嘉衣皺了皺眉心，開口，“你帶藥了沒有？”

  遠遠的，慕子寅問：“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問問，你帶藥了沒有？”

  “我晚飯後吃過藥了。”

  “嗯。”方嘉衣心裏掙紮著，蜷了蜷五指，“天很冷，要不要上去喝杯熱茶？”

  慕子寅黯淡的目光轉亮，虛弱道：“可以嗎？”

  她微笑：“可以。”

  慕子寅走過來。

  方嘉衣靜靜地站在原地等他，直到他走過來了，才轉身與他並肩走進大廈裏。

  上了22樓，方嘉衣打開頂燈，進廚房去幫他倒茶了。

  慕子寅坐在沙發上，目光靜靜遊離在她的房子裏，其實這個房子他來過很多次了，但今晚，覺得格外的溫馨。

  方嘉衣把熱騰騰的茶放在茶幾上，“你先喝茶，我去洗個澡。”

  慕子寅點點頭，“好。”

  方嘉衣拿了幹淨的衣服進浴室去了，對著鏡子，她拿走了慕子寅的外套，果然，褲子後麵一大片鮮紅，真是尷尬死人了。

  她進了淋浴間洗澡，水聲嘩嘩，結束後，又把染著鮮紅的白色褲子拿到淋浴間裏洗，但始終洗不幹淨，白色褲子一旦沾了別的顏色就很難洗去了，最後她把褲子往垃圾桶裏一扔，算了，洗不幹淨沒辦法。

  穿著幹淨舒適的家居服，她回到客廳，長到脖子的中長發被她放了下來，落在漂亮的臉上，顯得五官格外精致白皙。

  聽到腳步聲，慕子寅扭頭，看到一身慵懶的方嘉衣，表情怔了怔。

  方嘉衣拿著袋鳳梨酥過來，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要不要吃點零食？”

  慕子寅搖頭，眼睛仍看著她。

  方嘉衣有點不自在，眼睛移到電視上，說：“對呢，你生病了，暫時不能吃零食，不過要多喝點水。”

  “嗯。”

  她窩在沙發裏吃零食。

  慕子寅側目看著她，忽然想，要是能抱著她看電視就好了。

  他足足盯著她看了十幾分鍾，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炙熱了，炙熱得她都不敢回過頭來看她。

  “你家司機還沒過來嗎？”方嘉衣看了眼窗外，冬天來了，外麵風大。

  “他說他老婆今晚生孩子，來不了了。”

  “啊？那怎麽辦？”

  “要不我叫青芝過來吧？她剛好住在你隔壁。”

  方嘉衣咬著手指，“那多不好意思？”

  慕子寅看著她沒說話。

  果然，方嘉衣想了想，說：“你要是不嫌棄，晚上就在這住吧，名早我煮早餐給你吃，在送你回家。”

  慕子寅眼底蕩著一絲笑意，也不拒絕，就低低地問：“可以嗎？”

  “可以啊，你昨晚也是在這住的。”

  慕子寅心花怒放，表麵卻不敢高興得太明顯，低著頭，聲音溫柔，“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關係的。”她說著，又扭頭去看電視。

  兩人就這樣各據沙發一側，在靜靜地煲著電視劇，其實，慕子寅也不知道電視劇播了什麽，他一直在偷偷的樂。

  冷不防的，方嘉衣問了一句，“那個女主角是豬腦嗎？別人那麽明顯在害她她看不出來？”

  慕子寅把注意力放回電視上，不知道剛才播了什麽，胡謅道：“是挺笨的。”

  “每次都被人陷害，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慕子寅莞爾，“嗯。”

  “你還不困嗎？”

  “還好。”

  “你病了，應該要多休息。”

  “我今天睡了一天了，所以現在沒什麽睡意。”其實他困了，舍不得睡而已。

  方嘉衣點點頭，“但也不能熬夜啊，看完這集就睡吧。”

  她也想睡了，來大姨媽，肚子不太舒服，早點睡覺早點忘卻這種痛痛的不適感。

  “好。”

  *

  躺在客房裏，慕子寅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尤其想到那個心愛的女人就睡在隔壁，他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平定不了心中的燥熱感。

  一股強烈的欲望從體內迅速竄起來，讓他連呼吸都跟著變重了。

  現在，他真想過去抱著她。

  但是他知道不可以，時機不對，她也來了大姨媽，自己不應該這麽禽獸的？

  索性就緊緊閉上眼睛，逼自己努力的睡覺。

  方嘉衣那邊，倒是睡得挺香的。

  *

  第二天，慕子寅醒來，美味的早餐已經做好了，他看著一桌子自己愛吃的菜，再看了眼站在桌前為他盛粥的方嘉衣，滿心柔情。

  真想親親她，誇誇她，抱抱她。

  不過這一切隻能是想想。

  他坐下，熬得香糯的雞絲粥就放在自己跟前，方嘉衣還是昨天那副溫柔得模樣，說：“吃飯吧。”

  “好。”他伸手去接她手裏的湯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他的掌心很熱，燙的方嘉衣睫毛一顫，趕緊抽回了手。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方嘉衣問：“今天覺得燒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