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河煉鐵廠，衛戎讓王充從工廠各個工序抽調幾名熟練的工匠，即刻趕往遼陽，並且派了一個兵旅的士兵護送，他這才回到離開已久的無終城。

  他雖不在無終，可無終的州衙官員們都知道，衛戎在無終城裏有大量眼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衛戎，特別是那個賀齊，更是對衛戎死忠，因此他們一點也不敢懈怠。

  春耕生產、經商貿易、燕京大學的招生教學，各項事情均安排得井井有條。

  聽過賀齊的匯報，衛戎對各位官員大家讚賞，每人賞銀票百兩糧百石，因此眾人俱各歡喜，在衛戎麵前不停諂媚，希望衛戎能對自己高看一眼。

  待官員們散去，衛戎問賀齊道：“派去遼東的那些學子們可有公文報來？”

  “有！”

  賀齊應了一聲，趕忙從屋內抱出了厚厚的一摞文書放在書案上，衛戎抽了幾分打開看看，其中一個是汶縣縣丞趙有光報來的公文，上麵條清縷析地寫著汶縣有土地多少人口幾何，春季生產如何安排，商貿流通怎麽發展，均寫得明明白白。

  他又拿起一份，雖和趙有光所寫不同，但各項事務均安排得頭頭是道。

  衛戎點了點頭，對賀齊道：“遼東剛剛收回底子薄，百廢待興，需要錢款物資，盡數撥付過去，賬目記錄清楚便可。”

  剛回到刺史府，陸一白便即到訪，先是匯報了匯通錢莊、章武鹽田和幾處煉鐵廠的收入，隨後便對楊彪笑道：“子先兄，你不在的日子，有些人可是魂不守舍啊。”

  楊彪自然知道陸一白說的是誰，他雖身高體壯臉皮卻薄，臉上一紅嘿嘿笑道：“是有好些日子沒見了。”

  衛戎見楊彪這副樣子，不由對他有些愧意，成天跟著自己走南闖北，鮮少有時間談及二女私情，自己在廮陶時九個老婆成天在麵前晃悠，時不時給楊彪撒狗糧，那滋味想必不好受。

  他盤算著，這次回廮陶怕是短時間內難以離開，這對楊彪來說估計又是煎熬。

  衛戎心念一動，對陸一白道：“陸二掌櫃，現如今匯通錢莊的總部搬到了廮陶，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不知柳欣姑娘能不能走得開，她家裏什麽狀況？”

  他這話什麽意思，陸一白立即明白，說道：“柳欣姑娘父母已經不在，家裏隻有一個哥哥，她去廮陶的話家裏自然沒有話說，關鍵是看人家願不願去。”

  說完，他把目光投向了楊彪，“子先兄，就看你的了。”

  他言下之意錢莊沒有問題柳欣的家裏也沒有問題，問題是人家是不是要鐵了心跟著你楊彪。

  楊彪一聽急了，說道：“這有啥難的，千軍萬馬叢中我楊子先眉頭都不皺一下，我這就去問她。”

  說完，楊彪便火急火燎地離開刺史府，直奔匯通錢莊而去，看著楊彪離開的背影，衛戎和陸一白相視而笑。

  此時正當午後，正是錢莊忙碌的時候，楊彪來到錢莊大堂時，柳欣正在忙著整理賬目。

  眼角餘光瞥見楊彪來了，柳欣心頭一喜卻故意裝作不動聲色，繼續低頭忙著整理賬目。

  楊彪躡手躡腳來到柳欣的麵前，全沒了離開刺史府時雄赳赳氣昂昂的勁頭，漲紅了臉說道：“柳...柳...柳...”

  他柳了半天也沒柳出個所以然來，柳欣故意裝作聽不見，拿過桌上的算盤劈裏啪啦撥了一通，隨後在紙上記了些什麽，神情顯得極為專注。

  楊彪等了一會，見她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是鼓起勇氣道：“柳姑娘，是我！”

  “你誰呀，沒見我這裏正忙著嗎？”柳欣眼皮也不抬，繼續整理她的賬目。

  “是我，楊彪。”楊彪納悶，這丫頭不該聽不出自己的聲音才對。

  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柳欣這才放下手裏的紙筆，抬頭說道：“楊將軍，原來是你啊，你這是需要存錢麽？”

  她語氣雖然客氣，但臉上掛著的卻隻是職業般的微笑，殊無歡樂之意。

  見柳欣這副臉色，楊彪的心裏有些發毛，不由想起來之前陸一白的話，難道自己離開這麽長時日起了什麽變故不成？

  他上前一步抓住柳欣的手臂，說道：“柳姑娘，我這次來是有話要跟你說。”

  柳欣甩了甩手臂沒有掙脫開，便跟著楊彪來到了錢莊的外麵，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掙脫，她隻是心裏生氣楊彪這麽久不來找她。

  到了錢莊的外麵，楊彪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盡管他之前已經跟柳欣很熟，並且還對她有救命之恩，可此時一緊張，嘴笨得他都恨不得抽自己。

  等了一會，柳欣抬起好看俏皮的大眼睛，對楊彪道：“楊將軍，你若是沒什麽事小女子便回去做事了。”

  “有事，我明日便要隨少主回廮陶，今日是來...”

  他話沒說完便被柳欣打斷，“若明日不走，你今日還不來是吧？”

  “不是，我今日是來，是來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廮陶城。”楊彪憋了好久總算是吧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不料聽了這話柳欣卻是一聲嗤笑，道：“楊將軍，小女子是你什麽人，你回廮陶我便要跟著你過去？”

  兩人心裏都清楚，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可他們都沒說出來，楊彪始終都沒有給過柳欣承諾，柳欣這麽問就是要逼著楊彪說出自己的心意。

  不過柳欣這話一出口，楊彪卻心裏一涼，完了這要被陸一白看笑話了，這麵子可丟不起！

  他當即把心一橫，壯著膽子說道：“去廮陶城，我娶你為妻，你可願意？”

  目的終於達到，柳欣這才展顏一笑，道：“楊子先，這可是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悔哦。”

  楊彪激動地搓了搓雙手，嘿嘿傻笑：“不反悔，不反悔！”

  第二日，衛戎領著大軍返回廮陶時，一名女子身背著背包站立在城外官道旁邊，俏麗的臉上盡是焦急的神色。見大軍緩緩到來，她這才展開笑顏迎了上去。

  這女子正是柳欣。

  楊彪縱馬上前，伸手拽住柳欣的手臂輕輕一提，把她提上馬背坐在了自己身前。

  柳欣坐下後，楊彪偷眼看向衛戎，眼神中似乎在說：不就同乘一騎麽，誰不敢啊。

  衛戎微微一笑，楊彪果然是愈激愈勇，偷偷向他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