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行吧。”楊皇後看著衛昀，雖說是答應了，但心裏極不情願。

  衛戎趕緊起身跑了過去，給楊皇後揉著肩，說道：“你看這皇宮建得這麽大，也不能太空了不是。”

  “我看你小子也沒安什麽好心，這是為你以後鋪路是吧？”她斜眼向身後的衛戎狠狠瞪了一眼，“我看你你整天這麽沒規矩，沒來由失了皇家體麵，這宮廷禮儀你得好好學學才成。”

  衛戎手上微微用力，按得楊皇後十分受用，他貼在楊皇後耳邊說道：“娘你看，我這要是對你三跪九叩的，開口閉口母後母後的叫，豈不是太生分了一點，況且那麽多規矩，弄得孩兒都不敢來見您了。”

  揉肩揉得受用，這話說得楊皇後心中更加受用，說話語氣便柔和了很多：“你這麽沒規矩，也沒見你主動來看為娘幾次。”

  衛昀看著楊皇後和衛戎，開口道：“你願意怎樣隨他去便是，再說了好男兒誌在四方，你總不能把他天天栓在身邊。”

  衛戎一邊為楊皇後揉著肩，一邊問衛昀道：“爹，是哪些大臣上書讓您盡早立太子的？”

  衛昀道：“折子倒是不少，關鍵是人家說的都很在理，太子若不早立，怕是今後容易引起皇子之間猜忌爭鬥。”

  “我猜這中間有我的嶽丈大人，他自然是希望我早立太子，畢竟我當了太子，他老人家臉上也有光。”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衛昀道：“我猜上書最多的卻不是他，而是史尚、黃益和盧鬆他們幾個，或者跟他們比較親近的人。”

  衛昀奇怪地看著衛戎：“你怎麽知道的？”

  衛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朝著衛昀嘿嘿一笑：“爹你想想看，我在幽州幹的那些事，哪些不有損他們世家的利益？我若是當了太子，每日在文華殿聽政習政，哪裏還能出去蹦躂，惹他們鬧心？”

  被衛戎猜中了上書的大臣，衛昀心裏一驚感到驚訝，待他說完這番話，衛昀心裏更是吃驚。看這小子成天沒心沒肺的，其實一點也不傻，這話說得在理啊，比他老子想得還要遠。

  衛昀問道：“那依你看這事該怎麽辦？”

  “怎麽辦，涼拌，不理他們便是。”衛戎轉臉看了看奚燕枝，臉上閃出了一絲不舍，繼續說道：“遼東五郡現今隻是收回了四郡，且慕容鮮卑被咱們得罪得死死的，高句麗又在背後虎視眈眈，我若是回京，誰給你打理遼東？”

  這大半年時間，衛戎在遼東打下了根基，那邊的情況也隻有他了解，各城的守軍都是他的部下，換了別人去，還真不一定能擺平。

  衛戎自己也知道，要想擺平遼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需要三年，或是五年，這麽一來陪伴奚燕枝的時間便少了，更何況她此時還有身孕。

  奚燕枝也明白他的意思，北方不平，衛戎不可能會回京，她握住了衛戎的手，輕聲道：“你不想當太子選妃了？”

  “選妃？誰不想啊。”

  見奚燕枝臉色微變，衛戎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尋常男子誰不希望自己的婆娘越多越好。”

  奚燕枝伸手到他腰間狠狠一掐，痛得衛戎差點叫出聲來，他強忍著痛說道：“可你家夫君不是尋常人啊——”

  這一個啊字聲音高亢，終於把他腰間的痛感給宣泄了出來。

  奚燕枝收回手微微一笑，低聲道：“你若願意回京，你選妃便是。”

  她這一年也減不了衛戎幾麵，心中甚是思念，她也想著衛戎能夠回到京城，天天跟她廝守在一起，就算他女人多一點，天天能見麵也好。

  這時衛昀開口說道：“對於遼東，你打算怎麽做？”

  衛戎道：“遼東在鮮卑人手裏這許多年，民生凋敝百姓日子過得很苦，眼下與高句麗開戰收回樂浪郡，時機還未到，咱們還需要休養生息。”

  他歎了口氣，“可是燕枝有了身孕，我這需要兩邊跑，難啊。”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在眾人耳中卻如炸雷一樣響開。

  楊皇後騰地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來到奚燕枝身邊，滿臉驚喜地看著奚燕枝，“好啊，好啊，太好了！燕枝，這是啥時候的事？”

  奚燕枝紅了臉，低著頭道：“就是他上次回來，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以一直...一直沒說。”

  貴淑德賢四妃也圍了過來，看向奚燕枝道：“這下好了，咱們終於要抱孫子了。燕枝，你這段日子哪也不要去，就在宮裏好好養胎。”

  待四妃回到座位上，梅蘭竹菊琴棋畫墨八人也不約而同圍了上來問長問短，梅香伸手摸著奚燕枝的小腹，問道：“姐姐，你藏得這麽好，我每日跟你在一起，一點也沒看出來啊。”

  楊皇後笑道：“傻孩子，有了身孕四五個月才顯懷呢，燕枝這才剛剛三個月，她不說你咋能看出來。”

  德妃範姿妤對楊皇後道：“姐姐，這小孩子的衣服尿布也該準備了。”

  一幫人有說有笑，話題全都轉到了孩子身上。

  待眾人重新落座，奚燕枝狠狠地瞪了衛戎一眼，輕聲道：“誰讓你說的，這以後出去怕是不方便了。”

  衛戎脖子一梗，道：“管他呢，你想出去便出去，學了我這混不吝的勁兒，誰也攔不了你。”

  衛戎前世小時候在農村，孕婦七八個月下地幹活的都還有，他也不想奚燕枝養胎養得太嬌貴，他老家有句話說得好，叫日子過得越潑辣，女人生孩子越好生。

  有這幫娘管著，奚燕枝日子能不能過得潑辣還真不好說。

  筵席散後，左邊是梅蘭竹菊，右邊是琴棋畫墨，八人扶著奚燕枝返回南三所。

  衛戎見了立即上前道：“你們都鬆開，她沒那麽嬌氣。來吃飯時跑得比誰都快，這會兒就又攙又扶的了。”

  一下子被人像寶貝一樣護著，奚燕枝也很不習慣，她掙脫開手臂，對衛戎道：“你是不是過完年，便要去遼東？”

  “如今看來，可能要等一等了，”他看了看奚燕枝的小腹，隨即拍了拍腦袋，“唉，忘了一件大事，走，我帶你去見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