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分房這事，從古至今沒有人不感興趣。第五日一大早，所有的世家家主和那些有官職在身的世家子弟們早早就來到新城的文昌區，等候參觀新房。

  衛戎比他們來得更早。工匠們早已將新床安裝到位，看著光滑水亮的靠背和床框，衛戎發自內心佩服這個時代的工匠精神，當真是精雕細琢，認真打磨。

  樣板房內其他的配套家具也已安裝到位，新房配新家具，一切都是那麽嶄新耀眼，看著就讓人心裏舒坦。

  此時祖衝和綦毋懷文早已將衛戎定製床墊做好，分別送到了不同的房間裏，見新床已經裝好，二人便讓手下人把床墊擺放好，上麵鋪好床單被褥。

  衛戎一個虎撲趴了上去，整個人立即陷進去兩三寸，那柔軟那舒適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趴了幾息時間，衛戎戀戀不舍地起身，對著祖衝和綦毋懷文道：“愣著幹什麽，都上來試試。”

  祖衝撇嘴：“真沒見過世麵，咱們早就試過了，不過這床真是舒坦。要不要給你和大嫂送一個過去？”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這個還用問嗎？” 衛戎一腳踢過去，“你們要是覺得這個床墊好，多做點你們每人一個，需要錢隻管找張澤，哦不，找沈醉那小子。”

  不知道張澤那小子這幾日到了長安沒有，不管那麽多了，先把麵前的這幫孫子忽悠了再說。

  他走到樣板房的門外，對眾人道：“房屋院落的外觀大家已經都看過了，基本都保持了原先的風格，但是房間的內部肯定會讓你們大開眼界。現在請大家排好隊不要擁擠，跟著韓護衛挨個房間參觀。”

  待眾人走了一圈之後，衛戎把盧鬆、黃益、庾呈等世家家主帶到了臥室旁邊的衛生間，指著馬桶道：“哪位先生尿急，可以先解決一下。”

  眾人一見這馬桶乃是黑瓷打造十分精美，朝著這裏麵撒尿，你怎麽忍心？

  見眾人的表情衛戎心裏便明白了幾分，繼續鼓勵地伸手示意。見他一再鼓勵，終於有人心動，但是這大庭廣眾的實在解不開褲子。

  盧鬆年紀最大且有尿頻的毛病，衛戎一再慫恿他便有些忍不住，對眾人道：“你們先出去。”

  等了足有十幾息的時間，盧鬆總算是打開了衛生間的房門。

  “衛大公子果然非同凡響，這個東西果然好用，估計造價不菲吧？”盧鬆本來不待見衛戎，現在用過馬桶之後語氣明顯客氣了很多。

  “那是，這可是咱們的獨家發明，你有錢也沒地方買去，”衛戎扭頭看向眾人，“有沒有人有興趣來個大的？”

  眾人一陣惡心，紛紛搖頭走出衛生間對著那些新式家具評頭論足。

  這些世家們隻是在山海樓見過新式的飯桌和桌椅，雖感覺坐著很舒適，但是被衛戎坑得心裏不舒服，本來想仿作幾套放在家裏用，但一想到那桌椅便心裏膈應，於是就沒人動手。

  現在更多新式家具的出現，讓他們大開眼界。客廳的沙發和茶幾，書房高大寬敞的書桌配上高度合適的椅子，怎麽坐怎麽舒服，比跪著舒服太多了。

  甚至有人感歎，坐在這樣的書桌前讀書，讀個通宵也不會覺著累。

  衛戎見眾人議論紛紛一臉興奮，於是抬高聲音道：“這些都不算什麽，臥房的大床躺在上麵那才叫一個舒服，有沒有人想來體驗一下？”

  盧鬆的長子盧蕭第一個應道：“我來試試。”

  躺到床上之後盧蕭再也不願起來，庾呈的兒子庾慶與盧蕭年紀相仿，也是剛過而立之年，兩人平時關係極為要好。

  他伸手便將盧蕭給拉了起來，然後自己躺了上去，隨即長歎道：“啊喲媽呀，這要是摟著小娘子躺在上麵，你要是願意起床老子跟你姓。”

  盧蕭一腳踢在庾慶的屁股上：“瞧你那點出息。”

  自來水，新式家具，柔軟的大床，無不刷新了大家對新房的認識。這裏何止是新房，隻怕皇宮裏也沒這麽舒服。

  還是盧鬆人老成精，他狐疑地看向衛戎：“這麽好的房子，就這麽不要錢分給我們住？”

  衛戎微微一笑：“大家這些年輔佐家父勞苦功高，我本來的意思是不要錢分給大家的，但是這些房子畢竟造價都在一百金以上，不收錢的話咱們家可是承擔不起。最後怎麽收錢，收多少還需要家父來定。”

  眾人一聽這話，之前對衛戎的反感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但一百金的價格確實令人咋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子心口胡謅的，於是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衛昀身上，希望那個老家夥不要心黑手長。

  正在這時，長史府的門吏匆匆趕來：“各位大人怎麽都在這裏，讓我一番好找。司徒大人召集各位議事，請眾位大人速速趕到司徒府。”

  這還是衛昀新年開春後第一次大規模議事，肯定有諸多大事需要商議。眾人不敢耽擱，紛紛登上馬車返回老城。

  衛戎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高聲道：“誰想來試住一段時間，到巡察司報名啊~”

  眾人到了司徒府議事大廳，隻見衛昀居中而坐，衛晙坐在下邊右手的首位，那是首輔的位置。

  待大家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定，衛昀道：“一年之計在於春，前些日子忙於犬子的婚事，又有暗道上的人添亂，很多事情都耽擱了下來。”

  先是照例安排了春耕備耕、糧鹽供給以及商貿往來諸事。年年老生常談，眾人都提不起興趣，一門心思想聽聽衛昀會不會在這裏提起。

  不了衛昀開口道：“犬子宸興這半年來變化頗大，僅廮陶新城的拓建他就功不可沒。我在想著讓他做一個廣昌縣令是不是埋沒了他，不知大家怎麽看？”

  衛昀最溺愛這個兒子天下共知，這個時候誰也不願去觸他的黴頭。如果一通馬屁拍得衛昀爽了，那些新房一文錢不要就分了也不一定。

  盧鬆率先出列道：“衛大公子之才，並非僅在做生意聚集財富上。五道梁痛擊司馬家大軍並拿下虎虒關，這可是開疆拓土的壯舉，對內緝拿王恢，更是讓我青冀幽三州吏治清明。依老夫之見，就算是任命他一個州牧也不為過。”

  反正這三州都是你家的，你讓他擔任兩個州牧也行，隻要你不動我盧鬆的那塊蛋糕，隨你怎麽折騰。最好是跑遠點，這小子現在又是巡察使，老在世家大戶麵前晃悠，誰受得了啊。

  說完盧鬆見衛昀臉色越來越平和，便知自己說到了衛昀心裏。

  隨即他朗聲說道：“幽州地處蠻荒，長期受胡人侵襲民生凋敝。正需要衛公子這樣一身銳氣、富有開拓精神的年輕人，方能扭轉那裏的頹敗之勢。”

  眾人見盧鬆表態，一個個豈肯落後，隨即議事大廳裏一個個聲音響起：

  “庾呈附議。”

  “黃益附議。”

  “史尚附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