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屬下領命！”

  好多計劃還沒實施呢，可你能就這麽讓老爹把錢擄了去。衛戎立馬急了眼，伸手攔道：“慢著！”

  他隨即拽住衛昀的衣袖把他拉到一邊，諂笑道：“爹，也不是孩兒舍不得，可是你知道這些錢該怎麽花嗎？”

  “這麽多錢，想怎麽花不行？”

  難道花錢還有講究？衛昀頓時疑惑地看著衛戎。

  “爹，你知道窮得隻剩下錢的感覺嗎？”

  衛昀：“啊？！還有這種窮法？”

  知道跟他講通貨膨脹啥的一時半會他也聽不懂，衛戎簡單打了個比方：“你知道這些錢為什麽叫做錢嗎？就是因為它稀少，若是家家戶戶家裏都堆滿了錢，那錢豈不是就變成了銅了？”

  “什麽意思？”衛昀還是沒明白。

  “這些錢若是都花出去，是不是很多人手裏都有了很多錢？大家手裏都有錢了誰還稀罕你的錢？到時候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這東西家家都有，誰還拿東西來跟你換？那些沒錢的老百姓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卻買不到東西，還不該被你坑死。”

  衛昀似乎明白了過來，點點頭道：“嗯，是這麽個理。那要這麽多錢有個毛用？”

  “所以呀，這錢要花對地方，”衛戎轉頭向張澤招手：“天潤，你過來。”

  張澤屁顛屁顛地來到衛戎身旁，躬身道：“少主，啥事？”

  “這段日子你從其他州郡購進糧食棉布，補貼咱們冀州百姓，百姓日子過得舒坦多了，廮陶城的商業也漸漸紅火起來，幹得不錯。”

  得到了表揚，張澤心裏美滋滋，嘴上卻說：“為少主做事，不敢不盡心盡力。”

  “你這是把錢往別人的口袋裏裝。你知道世上最難的兩件事是什麽嗎？”衛戎雙眼定定地看著張澤。

  “啥？”張澤滿臉迷惑。

  衛戎仰頭看天，徐徐道：“一是把別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二是把自己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

  張澤做出一臉膜拜狀：“少主果然英明神武思想深邃，乃我輩所望塵莫及也。屬下對少主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洶湧而來…”

  “澎湃而去是吧？”

  張澤趕緊點頭：“少主真是神了。”

  “我是怕你止不住，洶湧而來就行了，去了就沒了。”

  衛戎被拍得有點飄飄然，見衛昀正像看馬戲一樣看著他倆，於是正色道：“咱們辦華林學省就是要把思想裝進別人的腦子裏，這些學子成長起來才能真正為我所用。”

  他這話對著張澤在說，其實是說給衛昀聽的。

  衛戎繼續道：“我的這些錢交給你掌管，是要你發揮錢的撬動作用。不過這麽說挺抽象的，有點難為你。給你舉個例子，比如拿錢去開礦大煉鋼鐵，鋼鐵出來了可以打造兵器、農具、車軸，鋼鐵賣出去了錢就來了，鋼鐵多貴啊。”

  “我怎麽沒想到。”張澤在一旁搓手。

  “你沒想到的多著呢，”衛戎白了他一眼，“再比如可以拿錢設立一個獎金，比如農民水稻畝產達到兩石的獎勵一百錢，畝產達到三石的獎勵五百錢，這樣大家種糧就會更加盡心盡力，咱們就會收上來更多的糧食。”

  衛戎偷偷瞄了衛昀一眼，發現老爹也聽得正入神，於是繼續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就是要用很少的錢把所有人都調動起來，這樣才能辦大事。不過這些事以你的身份也沒法去做，這不能怪你。”

  張澤感慨：“聽少主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這些法子我不教給你，你讀一百年書也未必有用。等過完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新城建的那些民居你也見過了，就到長安買地給我建一樣的房子，賣給那些達官貴人，最近你就到工地去多看看，挑選一些能幹的工匠。記住，隻收黃金白銀，不收銅錢。”

  “是，是，屬下定把那些王八蛋的錢裝到少主的口袋裏。”

  這會張澤領悟得倒是挺快。

  衛戎最後看向衛昀：“除了這裏的錢，廣昌那邊還有銅錢會源源不斷地運送過來，這些錢若是都花出去，怕是能稱作錢的隻有金銀了。”

  “那你小子就給我好好折騰，”衛昀回頭朝蕭穆揮揮手示意撤退，隨即朝衛戎繼續道：“跟我回府，有日子沒見到你娘了，正好一家人團聚一下。”

  “爹，你這是怕想丁姨娘了吧？”

  丁夫人在衛昀的五個夫人裏年齡最小也最有姿色，平時也最得寵。衛昀見衛戎拿她開玩笑，便一腳踢了過去：“你這混小子沒大沒小的，跟老子回家去！”

  一行人回到司徒府，眾位夫人和孩子早已迎了出來。

  衛璟最是乖巧，遠遠跑過來跳到衛昀的懷裏，捋著衛昀的胡子道：“爹你看看大哥，成天帶著大嫂到處瞎跑，就是不回家。”

  “璟兒乖，等會看爹不好好教訓他。”

  這時候二夫人劉氏來到衛戎身旁，低聲問道：“宸興，你們都回來，宸續那小子呢？”

  衛展是二夫人劉氏的孩子，自從衛展被紫雲道人帶走後，衛戎一直忙得沒來及跟二夫人說過，這時問起了才想起來。

  “被燕枝的師父紫雲道人帶去蒼雲山了，怎麽燕枝沒跟你說麽？”

  二夫人頓時急了，伸手擰住衛戎的耳朵：“你怎麽不攔著，宸續要是出家了看姨娘不好好找你算賬。”

  這時衛昀嘿嘿笑著過來打圓場：“靜怡放心，紫雲道長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沒我的同意，他沒這個膽子。”

  “老二下手輕些，打狗還需看主人呢。”

  楊夫人拿出了老大的威嚴。

  衛戎：“.…..”

  二夫人剛鬆手，大夫人便把衛戎的另一隻耳朵提了起來：“你個混小子，你三年不回來老娘也不想你，可是你把燕枝那丫頭弄哪去了，怎麽不帶回來？”

  楊夫人一提醒，衛戎這才想起來，自回來那天分開後就沒見過奚燕枝了，這妞不是每天屁顛屁顛跟在自己身後的麽？

  難道這段日子太忙冷落了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