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場大戰前後持續了七八天，眾諸侯殺出重圍的時候衛昀已經到了兗州東郡白馬縣，這裏是司馬真的地盤。

  這一路衛昀心情好，並沒有對沿途各郡縣守軍下手。大軍到了白馬城下，縣令李義並不知道前方司馬真戰敗的消息，隻道是幫助主公討逆的聯軍到了，趕忙下令出城勞軍並送上了糧草。

  衛昀不敢多耽，吃完飯嘴一抹便踏上歸途，沒走多遠便與前來接應的大將彭布會合。

  望著大軍過後的滾滾煙塵，衛昀遙指白馬城方向：“哈哈哈，李義這小子，樸實呐。”

  華林學省。

  衛戎看到祖衝繞製的大大小小的線圈眼睛一亮，估計這是進展不小。

  知道衛戎要來，祖衝老遠便迎了過來。

  “少主給的銅絲確實好用。”

  祖衝拽著衛戎來到旁邊的房間：“來來來少主，我帶你看看這個。”

  這是一間實驗室，兩名理工學院的學子正在繞製更大的線圈。

  祖衝向兩名學子道：“娃娃們，練起來。”

  隻見一名學子迅速地搖動一個巨大的木輪，木輪帶動線圈在兩塊半圓形的磁鐵中間飛快地轉動起來，旁邊特製的陶盆上放置著像彈簧一樣盤繞的金屬絲與線圈相連。

  隨著木輪的搖動，不一會盤繞的金屬絲便被燒紅。另一名學子搬過一個鐵架放在陶盆上，隨後拿出幾串羊肉放置在鐵架上。

  “停停停！”

  衛戎見了大吃一驚，“趕快讓他們停下，這樣弄不好會電死人的。”

  “沒事，摸上去隻是手比較麻而已。”

  祖衝一臉的無所謂。

  衛戎問道：“你見過雷電打死人麽？”

  “沒見過，但是聽說過。”

  “這個發電機發出的電一旦電壓高到一定程度，會比雷電還厲害。”

  衛戎看向祖衝震驚的眼神，想了想，“算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改天再給你寫個手抄本，之前給你的內容還不夠完善。總之這事不能急於求成，要安全第一。”

  衛戎暗暗慶幸回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段時間不知道這個科學狂人還能不能活在世上。

  他這趟來看望祖衝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看看沈醉審訊的進展。

  這兩日被楊夫人扣在府中不準出門，他心裏急得跟貓抓的似的。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親自下手抓捕王恢是有點衝動，但他下手四叔未必下得了手，指望奚玄動用縣衙的捕快更不可能。

  現在那些世家們對這件事的反應非常激烈，已經有世家聯合起來多次找到衛晙，狀告衛戎私自動兵抓捕朝廷命官。

  想想也是，這些世家都差不多，有的還串通一氣做一些壟斷生意，本來就是利益共同體，今天你敢動王恢，明天你就敢動李恢、趙恢，長此以往世家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那些平時跟衛昀暗中較勁的世家們此刻人人自危，尤其是太常議事史尚和少府議事盧鬆，這兩人更是上躥下跳忙得不亦樂乎。

  史尚和盧鬆都是儒學大家滿腹經綸，尤其是盧鬆門生遍天下，被認為是世家領袖。他登高振臂一呼，世家應者雲集。

  這些世家掌握著大量土地，各州郡不少官員都出自世家之中，平時衛昀都讓這他們三分，衛戎也知道現在遠沒到與世家翻臉的時候。

  他收拾王恢隻是想借機給世家門閥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敬畏。但這些世家一旦把事情鬧大，這事就不太好收場。

  不過棘手歸棘手，衛戎卻並不後悔。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王恢的罪狀一項項都給坐實，堵住這些世家家主的嘴。

  審訊室裏，沈醉坐在王恢的對麵，裝出一副恭敬的表情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遝供詞：“王大人，你的人全都供了，我看你還是招了吧。招了就能回家摟著你的小妾睡覺，再也不用在這裏受罪。”

  打死也不能招啊，別的不說光豢養私兵就是死罪，王恢雖慫可他不傻。

  他冷笑一聲：“那些都是屈打成招做不得數的，如果我估計得沒錯，此刻世家們已經鬧起來了吧？看看你家公子到時候怎麽收場。”

  沈醉眼神一凜：“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

  “嗬嗬，隻要我的身上有一道傷痕，出了這個門我便告知天下，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說話時王恢渾身哆嗦，他害怕與沈醉對視，那一雙狠厲的眼神仿佛能直透人心。

  怕歸怕，但他在言語上還沒有輸了氣勢。

  “哈哈哈！”

  沈醉猛然笑了起來，這笑聲讓王恢聽著有點毛骨悚然，隻見沈醉前傾著身子向他靠近：“不要留下傷痕是吧？這個我有一萬種辦法。”

  沈醉向手下的兩名錦衣衛揮了揮手：“天冷了別凍著王大人，把他扶上床蓋好被褥，想吃就喂他吃，想喝就喂他喝。”

  王恢表情頓時一鬆，心想你除了屈打成招還能有什麽招？

  隻聽沈醉繼續說道：“用棉布把他的手腳捆在床上，不讓他離開床上半步。記住用棉布，不能留下傷痕。”

  王恢感覺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魔鬼。

  做完了這些沈醉來到外麵的房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進入肺部頓時讓他感覺清醒了不少。

  自從崔征把人送來他便知此事事關重大，不眠不休審問了兩天兩夜終於拿到了想要的供詞，唯獨王家家主王恢身份特殊不好下手，本來想拿管家王喜和家丁的供詞逼他就範，可這個老狐狸精明得很。

  見沈醉出來，衛戎迎上兩步關切地問道：“怎麽樣？”

  “少主，就差王恢的供詞了。”

  衛戎臉上變得沉重：“別人的供詞再多，他隻要抵死不承認說是咱們聯手陷害他，那他就還有翻盤的機會，一定要把這事辦成鐵案。”

  沈醉點頭：“少主放心，我一定會讓他老老實實交代。”

  半個時辰後，審訊室裏王恢大叫：“我要出恭，我要如廁！”

  沈醉快步走進，看向兩名錦衣衛：“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

  兩名錦衣衛點頭。

  “忍著吧王大人，都是體麵人可不要做不體麵的事。”

  說罷沈醉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