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早已入冬，昨夜下了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遠近大大小小的山丘都被蒙上了一層雪白。雪下的並不大，所以在山坳和背風處的大地就顯得更加黝黑和荒涼。

  衛戎站在一處山丘上緊了緊棉衣的衣領，問王洵道：“戰亡士兵的家裏都去了嗎？”

  王洵答道：“都去了。”

  “家裏沒有餘糧過冬的百姓，糧食都送去了嗎？”

  “每戶一石稻米一石白麵，總共送出糧食七千五百石。”

  這裏土地太少糧食產量太低，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十分辛苦，僅靠種地過日子大多數的莊戶人家難以糊口。

  這幾個月來到銅礦做工的百姓越來越多，衛戎買買買的模式讓不少商戶蜂擁而至，這些商人不僅帶來了糧食皮革，還帶走了這裏的山貨，百姓的生活稍見寬裕。

  看著遠近不少莊戶人家按照新法改造的火炕冒出一縷縷青煙，衛戎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這樣才有點人間煙火氣，這樣才有點紅紅火火過日子的味道。

  看著廣昌縣衙跟隨前來的大大小小官員，衛戎道：“都回吧，誰家需要那樣的火炕就去找王大人，他現在是砌火炕的專家了。”

  王洵嗬嗬笑道：“還別說，以前老百姓見著咱們就像見瘟神似的，哪有這個待遇。這次跟著衛縣令這一趟火炕砌下來，不僅不累心裏還熱乎乎的。”

  “那就再給你燒一把火。”

  衛戎看向王洵：“新兵營建的時候沒修火炕，回頭你帶人去補上。”

  王洵：“.…..”

  縣衙。

  衛戎叫來楊彪：“那廝招供了沒有？”

  楊彪笑道：“那個軟蛋第一鞭子下去就全招了，都沒讓我抽第二下，這是供詞請你過目。”

  在衛戎返回廣昌的第一時間，便下令讓楊彪拿下王世同，將王家所有成年男子老小全部關押。據王世同招供，是他到虎虒關找到守將馬原舉報廣昌地下挖出了寶貝，並且司徒府大公子就在廣昌。

  可惜李虎刀太快，在戰場上把馬原給剁了現在死無對證，不過衛戎也不需要對證。

  看完供詞衛戎搖頭歎息：“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啊，要是樂之在該有多好。”

  “沈小四哪哪都小，跟我能比麽？”

  “你是楊老二你就大麽？”

  “我老二當然大。”

  楊彪一臉傲嬌。

  衛戎一腳踹在楊彪的屁股上：“他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幕後指使的人是誰，沒事私養家兵有什麽企圖，你把這兩項辦妥了，你老二就比老四大。”

  “懂了！”

  楊彪屁顛屁顛地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楊彪回來：“這種事一點挑戰性都沒有，那小子身上沒有一根骨頭是硬的。”

  在一番毒打和威逼利誘下，王世同招認是從別駕王恢那裏得知了衛戎的少主身份，並按照楊彪的授意承認是王恢指使前往虎虒關向馬原告密。

  私養家兵那可是死罪，無論如何王世同也不願承認。楊彪就從那些家丁身上下手，一通皮鞭棍棒鮮血淋漓之後，這幫家丁都成了家兵。

  “把這幫小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可別弄死了。”

  衛戎看向楊彪道：“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咱們也該收拾收拾回去過年了，這次回去幹一票大的。”

  想著終於能夠回去，衛戎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真想回去看看廮陶新城和華林學省建得怎麽樣了，祖衝這麽長時間沒有來信，不知搗騰出了什麽沒有。

  正在這時韓罡手下的護衛來報，商人鄭嘉求見。

  鄭嘉這次前來不僅帶來了大批牛羊，還帶來了一千多匹蒙古馬，這些馬匹雖然身體不夠高大，但個個身體健壯沒有一匹駑馬，稍加訓練便可充當戰馬。

  最重要的是，這批駿馬還免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找我什麽事。”

  衛戎看了那匹駿馬一眼，眼神開始放光。

  鄭嘉向左右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沒好事，不夠就算他打壞主意衛戎也不懼。衛戎把鄭嘉引到新軍大營自己的獨立房間內，關上了房門。

  “這些馬可不是我的，都是貒寧閼氏送的。”鄭嘉看著衛戎的眼神淡淡開口。

  聽了這話，衛戎立即賤嗖嗖地笑了起來：“人長得帥就是沒辦法，沒想到我的芳名已經遠播大草原了，這些馬就是聘禮麽？出手真夠豪闊的，還真有一點心動的感覺。”

  “莫非你也想昭君出塞？公主遠嫁可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兄弟當心啊。”

  看著衛戎賊兮兮的樣子，鄭嘉微笑調侃。

  衛戎一驚：“瞧你這意思你不僅知道了我的身份，還透露給了匈奴？”

  鄭嘉點頭：“想知道兄弟你的身份並不難，這點事都搞不定我還做什麽生意？隻怕早就被人家給賣了。”

  “鄭兄這是想賣了小弟？”

  衛戎瞳孔微微收縮，仔細地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商人。他讓人調查過，鄭嘉原是幽州涿郡人，世代做草原上生意，在他父親那一代生意做得很大。

  不過有一次他父親帶著滿載貨物的商隊在草原上被匈奴截殺，隻有鄭嘉活著逃了出來。雖然從此家道沒落，鄭嘉一直在草原上奔波經營祖上遺留下來的生意。

  雖然這家夥不知怎麽得到了呼揭匈奴的信任，但多次的接觸讓衛戎感覺鄭嘉依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就從多次冒險賣馬給他衛戎就感覺的出來。

  按理說鄭嘉應該痛恨匈奴才對，這次怎麽居然為匈奴當起了說客。

  “怕是還真能賣個好價錢。”

  鄭嘉玩味地看向衛戎：“匈奴呼揭部大閼氏貒寧想見你，想和你做一筆大生意。地點就在代郡關外的彈汗山下，那裏不是她的領地，距離代郡和馬城也足夠近，她已經表達出足夠的誠意，就看你敢不敢去。”

  “你我算不算是朋友？”

  鄭嘉認真地答道：“當然是朋友，如果你沒有調查過我也不會這麽放心地跟我做生意。”

  “跟美女幽會是有那麽一點意思，不過朋友妻不能騎，我為什麽要去？”

  對於這次會見，衛戎還是沒有多大興趣。

  鄭嘉挑了挑眉毛：“要是血賺呢？”

  “那就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