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出去沒多久，旗牌官劉欽匆匆進來：“主公，大事不好……”

  難得和衛戎這憨貨正經地談一次大事卻屢次被打斷，衛昀有幾分惱火：“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一驚一乍的。”

  “主公，蕭讓稱帝了！國號為越。”

  好事啊！衛昀頓時眼神亮了。那老小子稱帝了，對自己沒什麽影響，他稱他的關我毛事。那麽影響最大的是誰？自然是司馬真。挾天子以令諸侯？現在人家稱帝了你還怎麽令？大家都稱帝的話，司馬真政治上的優勢將不複存在，當今陛下就砸在手裏了，不僅不能成為助力，反而還成了累贅。

  司馬真能坐得住才怪。

  衛昀站起身來來回踱步，難怪司馬真要來見我，難不成要我出兵和他一起去討伐蕭讓？

  “去，召集所有人來議事。”

  待劉欽領命去後，衛昀不由看向衛戎：“這事你怎麽看？”

  衛戎怎麽看都覺得這事跟三國時期袁紹召集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有點像，可又不太一樣。思忖了一會，開口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司馬真這是想讓你出兵聯合征討蕭讓。”

  “然後呢？”衛昀追問。

  “此戰必敗。”

  衛昀一驚：“何以見得？”

  “這一戰若是勝了，獲利最大的是誰？自然是司馬真。大家都不是傻子，拚了命打贏了還讓他繼續騎在大家脖子上拉屎拉尿？所以除了司馬真大家都不會真打。況且荊揚二州水路縱橫，咱們都不習水戰，打起來毫無勝算。”

  衛昀：“那還去不去？”

  “當然要去，打打醬油也好。他們打起來對咱們總沒有壞處，況且這次出兵還可以趁機訛司馬真一把，何樂而不為呢？”

  衛昀激動地抓住衛戎的肩膀使勁地晃了晃：“好小子，和你爹想的一樣。”

  “嘶——疼！”

  見部下陸續前來，衛昀飛快地抓起那隻小巧的連弩別在腰間，像個小偷似的。

  衛戎嘴角勾起貼近老爹耳邊：“這可是大殺器，注意保密，不到決定時局的大戰不可輕用。”

  “嗯？”衛昀把眼一瞪：“我沒有你懂？”

  衛戎：“.…..”

  半個時辰後，傳令兵再次來報：“主公，司馬大將軍說知道你在潞縣，遲見不如早見，你就不要再……”

  “再什麽？”

  “不要再…再縮著頭了，這話是大將軍說的。”

  隻怕是縮頭烏龜吧？激將法都用上了，可見司馬大將軍很著急啊。

  衛昀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披掛整齊帶領一班文武出城。

  一個時辰後，衛昀回城，衛戎問道：“什麽結果？”

  “咱們出兵兩萬。”

  “意料之中。還有呢？”

  “潞縣劃歸魏郡。”

  “切~”衛戎不屑，都被咱打下來了還用得著他給？

  “補償咱們四十萬石糧草。”

  衛戎抬頭看天。

  “還有兩萬套甲胄器械。”

  隻怕也隻能訛這麽多了，衛戎嘴角勾起：“無恥！”

  時間過去了這麽久，潞縣城牆已經加固完畢，龍蟠嶺和黑牛嶺的營壘也差不多構築完成，衛昀心中大定，潞縣算是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次日兩萬人馬分撥已定，衛昀帶著蕭穆、臧猛、靳羽等一班猛將以及謀士尹卜即將開赴壺口關與司馬真匯合，留鬱青駐守潞縣，衛戎也將返回廮陶。

  臨行前，衛戎交待衛昀：“知道自己去幹嗎的吧？打打醬油就行，別打紅了眼就拚命。”

  “省得。”

  應了一句之後，衛昀總覺得哪裏不對味，突然明白過來，揚起手中的馬鞭對衛戎一指：“臭小子，河南河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衛戎抬手：“告辭！”

  帶著所部兩千多人馬迤邐而行，直奔廮陶城而去。

  按理說衛戎在軍中沒有官職，沒有主將授權他隻能帶著自己的護衛卻不得領軍，但老爹已經開拔，他是少主他怕誰？

  沒有軍情也就沒了壓力，一路上衛戎放慢了速度，可他嘴卻沒閑著：“王龍、李虎，你們帶的兵也算是精銳了，可是跟灰鶴嶺那八百死士相比如何？”

  王龍、李虎慚愧低頭：“尚有不如。”

  “所以還得練啊，每日紮營之後練兵一個時辰，次日早飯拔營之前加練一個時辰，我在鄴城教你們的科目每天都要練一遍。還有，行軍途中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都給我記牢了。”

  “是！”

  王龍李虎答應得幹脆，可心裏一陣苦，哪有行軍途中練兵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崔征、蔡淼你們覺得自己手裏的兵戰力怎麽樣？”

  兩人不由腿肚子一顫，老老實實回答：“比青龍營白虎營還有不如。”

  “每晚練兵兩個時辰。”

  “是！”

  衛戎的要求是苛刻了些，但他倆心裏清楚，盡管那一仗少主隻是讓他們看守糧草，可崔征衝殺一次雖殺敵不少，但自己手下卻損失了上百人，快占到陣亡人數的一半了，都是自己的兄弟，心疼呐。

  每天行軍五六十裏，看似行軍不快，可架不住衛戎每日紮營早拔營晚啊。再加上早晚訓練，時不時還夜間緊急集合，弄個夜行軍啥的。

  可這位少主隻管發布命令，發完瘋了便回馬車上睡覺，那欠揍的樣子恨得人牙根直癢。

  用少主的話說，對你們狠是愛你們，隻有平時多流汗，才能戰時少流血。

  很久沒打過惡仗，灰鶴嶺一戰讓每個人印象深刻。士兵們雖不堪重負，可每個人都咬牙撐著。

  到了第六日晌午，衛戎才領著一支疲憊之師到了趙郡中丘縣。到了城外衛戎命大軍紮營，喊過崔征問道：“這中丘縣是你老家吧？”

  崔征瞬間臉就紅了：“是啊，咋滴啦？”

  “你那相好的在什麽地方？”

  “這，這個…”

  “說！”

  “縣城外不遠的板橋鎮大李村，那娘們叫李萍。”

  “去吧，帶一個小隊回家看望父母，申時之前回營。”

  富貴不回鄉如錦衣夜行，現在崔征怎麽說也是一名都尉了，見少主讓他回家探親，激動得眼淚差點流了出來，啪地一聲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哽咽：“謝，謝少主！”

  聽聞少主來了，縣令張宗誌早早出來迎接。

  “你來得正好！”衛戎上前摟住張宗誌的肩膀，“走，去跟我搶個民女回來。”

  張宗誌：“.…..”

  少主和縣令親自上門提親，哪裏還有不應的。李萍的父親李老漢激動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饒命，是小老兒有眼無珠啊！”

  衛戎趕忙攙起……

  待崔征回營的時候，軍營裏張燈結彩，到處貼滿了喜字。

  這一夜，崔征哭了，也醉了。

  這一夜，整個軍營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