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並州和司隸對魏郡形成半包圍之勢，所以魏郡對衛昀來說十分重要，僅鄴縣城內便長期駐守兩萬兵馬，城外有平陽和武城兩座各駐軍五千的小城拱衛。

  因為駐軍多，所以東城軍營也足夠大。

  衛戎等兩千多人馬安置妥當之後，叫來王龍、李虎、崔征、蔡淼，對幾人訕笑道：“你們幾個可能都知道，我衛宸興一向名聲不怎麽好。”

  王龍、李虎：“.…..”

  地球人都知道，還用得著再強調一次麽？

  崔征、蔡淼：“傳聞而已，未必可信。”

  “你們倆也不必為我遮掩，”衛戎正色道，“是，我衛宸興過去是花天酒地，是不會武藝手無縛雞之力，但我現在是帶兵的人，我不希望我帶的兵是慫包。我衛宸興本來就沒臉沒皮，丟人也沒關係，可我是司徒府的大公子，司徒府丟不起。”

  這話說的讓人還真不好接，可偏偏就有人接話賊快。

  “是！”崔征耿直，嘴也快，“哦，也不是！”

  其他幾人一臉嚴肅，憋著不敢笑。

  衛戎看向崔征和蔡淼：“你們兩人的能力我毫不懷疑，可你手下的五百士兵呢？單打獨鬥他們可能一個比一個狠，可他們不懂戰陣配合。疆場上，你們那五百多人能擋得住王龍一個標團嗎？”

  “怕是不能。”崔征、蔡淼臉上同時出現幾分愧色。

  “這幾日糧草裝車，你們都不能閑著，全體跟著我練兵！”

  “是！”

  雖答應得幹脆，心頭卻無比震撼。就他，還帶著咱們練兵？

  說幹就幹，當天衛戎就把當初上大學軍訓時學的那一套拿了出來。

  除了隊列、站軍姿、走正步，下級見到上級還必須立正行軍禮。一天下來大家都被折騰得筋疲力盡，衛戎身體素質比這些當兵的差多了，可他是教官隻能咬牙強撐。

  “連這玩意有個毛用，你隊形走得齊了就能嚇走敵軍？還不得靠一刀一槍殺出來。”不遠處青龍營一名旅帥練得累了，偷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衛戎的耳朵裏。

  “你是誰？”衛戎走了過去，臉色變得狠厲，“想好了再回答。”

  “青龍營二標團一兵旅旅帥趙鐵牛！”

  “精銳啊，難怪這麽傲氣。”

  衛戎隨麵向校場，提高了聲音：“我這麽練大家可能會有意見，說這不是殺人術，白白浪費時間消耗體力。可這鍛煉的是軍人團隊意識和紀律意識，沒有紀律沒有團隊配合，戰場上你們怎麽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沒有這些，你們上了戰場就隻是一個個散兵遊勇，一群烏合之眾。你們練得還遠遠不夠，今日加練一個時辰！”

  他朝趙鐵牛招了招手：“你，圍著校場跑十圈，然後歸隊接著練。李虎，我看你練得不錯，剩下的訓練就交給你了。”

  李虎一陣錯愕，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衛戎點頭，“明日也是，直至大軍開拔，每日我都會檢查。”

  不待李虎有所反應，衛戎轉身大步離開，走了幾步終於長出一口氣：哎喲臥槽，累死老子了！

  都是當兵的，認真練起來這個還真沒難度。第二日衛戎見到行進中依然橫成行縱成列的隊伍，臉上露出了老父親般的笑容。

  “王龍、李虎！”

  “到！”

  兩人站得筆直，朝衛戎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衛戎回禮，“每天訓練結束後，你們每人抽出一個隊正，各帶五十人，幫助玄武營練習戰陣配合一個時辰。”

  “崔征、蔡淼！”

  “到！”

  “你們要自我加壓，不能讓手下人落下那兩個營太多。要是不想讓別人一直那你們當山匪，就做出自己的樣子來。”

  “是！”

  兩人回答幹脆利落，鏗鏘有力。這才有幾分軍人的樣子，衛戎不由勾了勾嘴角。

  接下來的兩日衛戎除了每天巡視一趟軍營，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第四日午後，魏園親自來到軍營，告知衛戎所有糧草已經準備齊備。

  “什麽？隻有八萬石？”

  一聽到糧食的數量，衛戎當時就炸了。

  這個時代三十斤為一鈞，四鈞一石，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聽著一千萬斤可不算少，可這時候的一斤隻相當於後世的半斤，兩百五十多克。其實也就五百萬斤糧食，不算撤回涉城的兩萬，每名士兵隻能分到一百斤糧食，隻夠兩月月有餘。

  要是都這樣，自己以後豈不是成了一隻勤勞的小螞蟻，成天在搬糧食的路上。

  “宸興，隻有這麽多了，郡府的糧倉都搬空了，還從周邊各縣調集了一些。”

  魏園苦笑。

  魏郡是衛昀起家的根據地，魏園是衛昀的鐵杆擁護者，他絕不可能騙自己。隻是這也太少了些，衛戎還是忍不住問道：“為啥？”

  “一是人口少，前些年連年征戰人口銳減，很多地種不過來，都荒著；二是產量低，一畝地一年隻能收一石多糧食，最高的兩石；三是需求大，魏郡的黎陽、元城和館陶駐軍都不少。”

  魏園長歎一聲，“唉，咱們三州加起來怕也支撐不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衛戎越聽越是心驚，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想過是這樣的情況。

  在農業社會，農業沒有產出怎麽可能國富民強？沒有一產的支撐二產三產怎麽發展？為什麽國家會給雜交稻之父袁老爺子那麽高的榮譽？

  書上得來終覺淺，隻有親身經曆了才知道其中的艱辛。衛戎瞬間明白了很多道理，可同時心口也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園叔，小侄懂了，”衛戎朝威嚴深深一躬，“前方糧草吃緊，小侄不敢多耽這就告辭！”

  “比去年大了一歲，也成熟多了，”魏園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路上小心！”

  運送糧草的不隻有士兵，還有臨時征集的民夫。除了糧食之外還有草料、鹽巴、藥材等物，裝滿了兩百多輛大車，比來時的隊伍龐大多了。

  衛戎著急趕路，路過磁州的時候未做停留繼續往前趕。到達灰鶴嶺天色將暗，前方地勢險要衛戎不敢再行，吩咐紮營做飯。

  這時王龍急匆匆趕來：“少主，情況不對，之前派出的斥候本該半個時辰前返回，可現在一個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