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超身披鎧甲站在城頭，望著城下黑壓壓的騎兵臉色變得煞白。盡管這些騎兵沒帶攻城器械，天曉得後麵還有多少兵馬。

  賈逵手持長槊，看著遠處滾滾煙塵，對父親賈超道：“後續兵馬怎麽著也在三萬朝上，咱們城裏隻有三千老弱，這如何守得住？”

  “守不住也得守，少主回到壺口關之後必然來兵救援，咱們隻要堅守到明晨，援軍必到。”

  賈超回身看了看守城軍士，都是司馬黃挑剩下的殘兵，此刻司馬黃敗走，這些人士氣極為低落，能不能守住一個時辰，他都沒有把握。

  一陣煙塵過後，衛昀大軍陸續趕到，旌旗遮天蓋地，人馬無邊無沿，看得城上賈氏父子心驚膽戰。

  鬱青拍馬迎上，距離不足百米便跳下馬來，一路小跑來到衛昀跟前，單膝點地道：“司馬黃換馬逃向壺口關，屬下馬乏無力再追，請主公責罰！”

  “做的不錯，先去紮營，防範壺口關來犯之敵，切不可掉以輕心。” 衛昀朝鬱青擺了擺手，隨後看向竇昌道：“準備攻城！”

  “主公，圍三缺一麽？”

  “就那一點殘兵，圍三缺一，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四門一起進攻！”

  片刻之後，投石機、床弩到位，幾十斤的石塊，手臂粗的箭矢雨點般向城上飛去。

  衛軍攻城的速度好快！來不及感歎，賈超隻見身邊一名偏將被石塊擊中頭部，頭盔被砸扁，腦袋裏紅的白的流了一地，一名親兵被箭矢射中喉嚨，箭尖貫穿頸部而過，親兵還沒來得及叫喊，便倒在地上瞪大雙眼失去了生機。

  就在賈超愣神之際，親兵隊長猛撲過來，將他推到城牆垛口後邊，一顆巨石呼嘯著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飛過，驚得賈超立刻汗水濕透了衣背。

  一輪矢石過後，單北門城牆上便倒下去上百人之多。城牆被巨石砸中，多處已經出現了坍塌。潞縣城牆本就低矮，而且還是夯土牆居多，根本經不住大型投石機的狂轟濫炸。

  看著地上成堆的屍體，賈逵一臉驚恐：“爹，這城還有必要再受嗎？”

  賈超指了指城下黑壓壓的衛昀大軍，道：“這麽顯而易見的道理，還需要問嗎？”

  “不是說好男兒戰死疆場，馬革裹屍的麽？”

  “哪來那麽多馬革給你用？你想太多了。”

  賈逵：……

  多年的征戰，以及諸侯的長期割據，讓很多人的國家觀念十分淡薄。城頭變換大王旗，今天你打過來，明天我打過去，作為一城的守將，跟著誰還不能討口飯吃，真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所以，當衛昀大軍搬來雲梯的時候，便見城上升起了白旗，城門也緩緩打開。不多時便見一名頂盔摜甲的將軍帶著隨從出城，出城不到百步，便下馬單膝跪地，雙手將兵器高高舉過頭頂。

  “這個賈超倒是個識時務的人，”衛昀滿意地看了身邊謀士孟平一眼，隨後對傳令兵道：“去，帶賈超過來見我！”

  待衛戎帶著祖衝、綦毋懷文在四大護衛的簇擁下到達城下的時候，衛昀早已進城，城頭上也早已衝洗幹淨，沒了大戰之後的血腥氣。衛戎心中感慨，老爹果然雷厲風行，自己走的慢了點，攻城這麽大的事，自己居然來熱鬧都沒看到。

  不是自己有多強，而是對方足夠若。

  正不知該如何邁步，一名傳令兵從城內趕來，“稟少主，司徒大人讓您進城赴宴，所部兵馬交由竇昌將軍安排，屬下這就為少主引路。”

  衛戎看了一眼祖衝和綦毋懷文，又看了一眼王龍、李虎，言下之意你懂的，少了一根汗毛老子都找你算賬。然後帶著韓楊蔣沈四人和司徒府帶來的三十多名護衛，跟著傳令兵進城。

  潞縣的縣城並不大，而守城將軍賈超的府邸卻足夠大。兩橫兩縱四條大街將縣城分割成了九宮格，賈府獨占一格，地處縣城的東南角。一座府邸就占據了縣城的九分之一，可見賈家的豪闊。

  原來賈家本是上黨郡的望族世家，底蘊極其深厚，賈氏子弟中不乏驚才絕豔之輩，有的在軍中任職，有的在各州郡為官。

  衛戎可不知這麽多，跟著傳令兵大搖大擺地進了賈府，進門之後不淡定了。

  雖然天色已晚，但眼前的一切依然十分清晰。

  庭院寬闊不說，兩邊更是種滿了奇花異草，正對著大門的那棟建築高大巍峨，雕梁畫棟，好似後世寺廟裏的大雄寶殿一般，位置十分顯赫，裝修也極盡奢華。

  “俗氣！”

  衛戎鼻子裏哼了一聲，發泄一下不滿。

  可他心裏卻是另外一種想法，大世家都是這麽有錢的麽？本以為自己家是青冀幽三州最富有的了，誰知住的地方竟比一個縣城守將的府邸寒傖了些，果然是貧窮限製了老子的想象力。

  進了大廳，衛昀、尹卜、孟平、蕭穆、臧猛一班文武以及賈家父子已經落座，見衛戎進來，賈家父子惶恐地站起身來。

  衛昀引見之後，賈超道：“久聞大公子大名，大公子不僅武功蓋世，而且文采天下無雙，屬下實在是仰慕之至！”

  想了半天衛戎才回過味來，原來指的是打了蕭慎，寫了那莫名其妙的匾牌，頓時臉上一紅，嗬嗬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賈將軍請入座。”

  他娘的，這貨雖然降了，但是沒把老子放在眼裏啊，衛戎心中老大不爽，飯菜不是蒸的便是煮的，本就沒味，現在吃起來更沒胃口。

  酒宴之上，賈氏父子極盡諂媚，捧得衛昀有幾分飄飄然，“念你父子獻城有功，以後賈超就做這潞縣的縣丞吧。”

  本以為能保住原來縣令加縣尉的地位，沒想到衛昀隻許了一個縣丞，賈超雖心中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臉上的憤怒一閃即逝，強陪著笑臉道：“多謝司徒大人栽培！”

  酒過三巡之後，賈府的舞姬上來獻舞，一排十幾個女子個個正當妙齡，身材曼妙，身穿薄紗，薄紗之下一雙雙美腿忽隱忽現，舞動起來更顯風姿。

  衛昀一邊品著美酒，一邊欣賞舞蹈，自從舞女們來到大廳中央，他的眼神就沒從領頭的那名舞姬身上挪開過。

  領頭的這名舞姬名叫綠荷，柳眉杏眼麵容姣好，不僅身材高挑，胸前還十分豐滿，更難得的是小腰卻隻有盈盈一握，隨著音樂扭動腰肢，更顯得風情萬種，魅惑萬千。

  綠荷在跳舞的同時，不停向賈逵拋著媚眼，而賈逵也總是恰到好處地予以回應。

  衛戎百無聊賴之中把這一切瞧在眼裏，心中不由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