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年仔細回憶之前那種狀態，穿越以來所學招式如映畫般從腦海快速掠過，基礎刀法，朝陽禦器決、‘爆’‘凝’二勁，安息斬盡皆了然於心，最終合為一體，伴金飛刀脫離肺部，沿經脈傾流直下，落入掌心凝實。

  正巧心湖傳來預警，他心隨意動，甩手就將飛刀打出。

  刹那間，一道黯淡流光稍閃即逝，仿若白駒過隙，驟然現與身側十丈開外，恰巧這時蠱修老婦的身影出現在前方，就好像故意撞上去一樣。

  “好膽！”

  蠱修老婦暴喝出聲，於不可能之間抬掌前推，雄渾內元透過掌心迸射三寸有餘，豎直擋在飛刀前進路上。

  隻聽一聲錚然脆響，飛刀穿破內元，將手掌紮了個對穿，然後繼續朝她麵門斬去，整個過程氣勁迸裂四射，蠱修老婦亡魂大冒，忙不迭偏頭一閃，流光擦著鬢角掠過。

  好在此刻飛刀已是強弩之末，速度大減，這才勉強被她躲開。

  李重年隨手一招，飛刀在空中劃過順暢圓弧回返掌心，鼻子聞到一絲微不可查的屍臭，於是背過手去，釋放去穢心炎將刀體灼燒一遍，這才收進體內。

  再看蠱修老夫手上的右手，竟然沒有血液流出，不由試探道：“前輩身體好像出了問題……”

  蠱修老婦還沒從剛才那驚豔一刀中回過神來，聞言有些惱羞成怒：“幾十年的老毛病了，怎麽，你很好奇？”

  “哦，我就隨便一問……”李重年擺擺手，別人的事與他無關，確實沒必要多管，轉移話題道：“前輩，這一刀如何？”

  蠱修老婦端詳手掌上的傷口，然後抬頭打量著他，頗為感慨：“這一擊，放在化虛境難逢敵手……至少老身還沒遇到過……看來，你在慧門中獲益不淺！”

  “還行！”李重年展顏一笑，從出刀到收刀再到蘊養，囊括方方麵麵，這才是完整的絕殺技法，經此一悟，他總算走出了自己的修行路子。

  出刀無音，其疾希聲，便叫它靜刀吧！

  得了道殺手鐧，他心情大好，看蠱修老婦那張橘皮臉也相當順眼，假惺惺道歉：“前輩來的突然，我一時不察出手莽撞了些，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對了，前輩在慧門中收獲如何？”

  “還不錯！”蠱修老婦臉上浮現一絲喜意，心情同樣不錯，輕易地就將方才的事情略過了。

  兩人交談間，士卒們三三兩兩從山頂下來了，有左校的，也有前校的。

  其中多數麵露憾色，估計沒交換到什麽好東西，隻有少部分表情興奮，走路帶風，而另外一些則氣息微弱，皮膚變的褶皺幹枯，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甚至還有百多人是被同伴背下山的，在李重年心湖感應中，這些人氣息危若殘燭，幾近熄滅。

  蠱修老婦在旁冷笑：“看到沒，這便是貪心不足的下場，沒有交換物就拿壽元換，也不想想，猛然被抽掉幾十年生命力，換到再好的神功妙法也照樣是個短命鬼！”

  “自己修煉不了，可以留給後人麽，有本好功法終歸是不錯的……”李重年搖搖頭，對此倒有不同的見解。

  你自己師出名門，有地盜這尊大佛罩著，神功妙法唾手可得，又怎知底層修士的疾苦。

  蠱修老婦嘎嘎怪笑，懶得跟他爭辯，轉過話題道：“小子，跟你商量個事！”

  “前輩請講！”李重年也從士卒身上收回目光。

  “接下來還有一段路程，不如我們兩校合兵吧？”

  李重年一挑眉毛：“前輩的意思是……讓我交出指揮權？”

  蠱修老婦沉吟道：“你指揮也行，但必須共同進退，而且，記得讓他們一路收集藥材。”

  李重年稍微思索，頓時恍然大悟：“前輩想煉製渲隱之毒？”

  萬魘峽穀毒物眾多，實用的三種渲毒中，‘少蟾之毒’需要金聖螂蠍蠍尾，一時半會兒難以尋找，但‘酥香夢醉’的材料很容易收集，而最後的‘三元絕滅’，如果仔細尋找的話，也有很大幾率集齊。

  “不錯，”蠱修老婦點點頭：“‘酥香夢醉’我已經調製好了，‘三元滅絕’也隻差一十八味毒材，接下來幾天將人手散出去，應該差不多能成。”

  這倒是是個好主意，等到多湖山驅逐魘獸時，一把‘三元滅絕’就能毒殺一片，李重年略作思考，很快點頭道：“前輩隻要答應將兩種渲毒各分我一份，除了親衛營和女營，其餘人手均由你調配！”

  “此話當真？”蠱修老婦目光灼灼道。

  李重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搞不懂她為何對收攏人手如此熱衷，但依然肯定道：“當真！”

  老太婆應該是有某種目的，估計牽扯到陳氏密藏，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那老身就去收攏隊伍了，這是十個劑量的‘酥香夢醉’，‘三元絕滅’等調配好了再給，”蠱修老婦見他應允，迫不及待地扔出一個小瓷瓶，然後身形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士卒跟前，隻留一句餘音嫋嫋：“你且先歇著，等整頓好再叫你……”

  接著，便從那邊傳來她的訓斥聲。

  李重年砸吧嘴，不去管她如何教訓士兵，收起瓷瓶，轉身朝歐成三人示意：“怎麽樣，回魂了沒？”

  歐成剛要說話，李多湖已經搶先道：“大哥，我有新功法了，很厲害的那種……！”邊說邊手舞足蹈，相當興奮。

  李重年臉色一黑：“什麽厲害的那種，我看是吃不飽的那種吧！”

  李多湖撲棱著大眼睛，表情驚訝道：“你怎麽知道？……大哥你好厲害！我找那個老頭要的就是這種，叫作《饕餮食補法》，然後我在頓悟時又把它和咱們的《萬物無量典》結合，呃……不過……我把《萬物無量典》給換出去了……”

  說道一半，她才記起換功法好像還沒經過李重年同意，眼神頓時惴惴起來。

  “你自己的功法，給誰我都沒意見，”李重年走過去，恨鐵不成鋼地朝她腦袋拍了一巴掌：“可換功法竟然還惦記著吃，我不打你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