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怕是魔症了，說我謀害柳平安，那至少也得拿出點證據來吧，這空口白牙的……”

  “我的佰叁師弟，你再狡辯也沒用，”跪著弟子嘿嘿冷笑道：“等柳參軍回來大刑伺候，你不招也得招！”

  李重年皺眉看他：“我招不招也是由師尊定奪，咱們畢竟和柳昌安不是一家，師兄這麽賣力替他出頭，屁股可就坐歪了！”

  那弟子大驚：“胡言亂語，咱們和刳豹騎……”

  不料台上豐辛博點點頭道：“確實有些坐歪了！”

  說著，抬手輕拂，那名弟子頓時七竅流血，仰頭倒斃。

  李重年嚇了一跳，橫移幾步避開屍體，再次見識了豐辛博的狠辣。

  “你們都退下吧！”豐辛博朝左席眾弟子微抬下巴：“把屍體也帶走！”

  眾弟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類似場麵，但依然兩股戰戰，驚恐萬分，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抬起屍體，匆匆逃離大廳。

  等大家都走了，廳內隻剩下豐辛博，方臉中年護衛，李重年三人。

  方臉中年護衛一直閉目打坐，毫無存在感，李重年則不知道留下他來所為何故，老實站在廳中沒說話，而豐辛博打發走了眾多弟子後，也低頭沉吟，不發一語。

  場麵頓時陷入死寂。

  良久，就在李重年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豐辛博突然開口：“辦一件事，為師可以替你擋住柳昌安……”

  李重年口死鴨子嘴硬：“弟子真的沒有殺柳平安……”

  “很重要麽？”豐辛博嗤笑出聲：“隻要柳昌安認定，你就會死，如今的鎮北軍與往昔不同了，連同僚間都鮮少講什麽證據之類的玩意，更何況你還不算鎮北軍的人。”

  李重年深吸口氣，徐徐吐出，試探問道：“辦什麽事，還是試毒？”

  “對！”豐辛博目光灼灼，盯在身上隱隱有些灼熱：“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氣血強者，而且抗毒能力也異常出色，我不管你用的是何種手段，總而言之，我研製的毒藥隻要在你身上有用，那麽其他感源境將不在話下，甚至能威脅化虛境修士。”

  “那豈不是很危險？”李重年沒有理會他的誇讚，冷然道。

  “當然，世上哪有白費的午餐？你替我試了毒，我才會替你擋災，咱們非親非故，自然要公平交易。”

  “原本你受製於我，也無須跟你客氣，但為了以後長期合作，還是磊落點好，對吧？”

  “說不定一次就被您毒死了，哪有以後，”李重年嗬嗬冷笑：“再者，試毒這玩意兒風險太大，我可不敢長期合作……”

  既然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他也就不再惺惺作態，言語間直接了很多。

  豐辛博搖搖頭：“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咱們且看眼前，時間有限，是允是拒，你表個態吧！”

  李重年長歎口氣，沉吟良久，最終也隻能苦笑著點下了頭。

  沒辦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答應是死，答應了還有幾分活算，為之奈何！況且，對於他來講，試毒並不意味著一定會出事。

  “好，好，好！”見他應了，豐辛博大為滿意，連說三個‘好’字，連臉上的假笑都有了幾分真誠的味道。

  “對了，那柳平安臨行之際，在我這裏領了份任務，是尋找金聖螂蠍蠍尾……可在你這兒？”

  李重年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九十拜都拜了，也不差這麽一哆嗦，於是爽快地掏出金聖蠍尾呈上。

  豐辛博伸手虛招，攝來蠍尾仔細端詳，然後點點頭收進袖囊，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此物對我非常重要，再加上堪查地形的功勞，說罷，你要什麽獎賞？”

  李重年呆呆看著他，一時間沒從這種驟變的態度中反應過來，好久才道：“呃，不用了……您隨便給……”

  “既然如此，”豐辛博想了想，手再次伸進袖囊，拿出一方玉牌，指尖灌注內元，在其上書寫幾個字跡，然後拋給李重年：“這是金甲衛營尉令牌，就賞你個營尉職銜！”

  “哈？”這回，李重年是真的詫異了，金甲衛屬於鎮北軍三騎五衛之一，戰鬥力在五衛獨占鼇頭，力壓其餘四衛，雖然聽說如今有些沒落了，但封賞一營尉官也不可能這麽草率吧？

  “那個……師尊您……怎麽會有金甲衛令牌？”

  豐辛博笑而不語，反倒一直當透明人的方臉護衛突然睜眼，張口嗬斥：“瞎了你狗眼，毒殺大人乃現今金甲衛代理指揮使，自然能任免部眾，發放令牌！”

  李重年差點被口水嗆到，難以置信地瞪著台上豐辛博，他狗眼確實瞎了，眼前這禿老頭你說江湖高人還有人相信，但作為一軍將主，就有點太那個了……

  鎮北軍沒人了麽？

  打量著手中令牌，半掌寬，上連結扣下墜流蘇，正麵是一副全甲軍士簡描，背麵則新刻‘前校甲營尉將-李尋歡’四個大字，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憑借軍務，見令親臨’。

  如果智先生傳承的資料沒出差錯，這確實是一麵朝廷製式軍令，自己竟然不聲不響就成了鎮北軍中級軍官了，李重年恍恍惚惚，隻覺得今天的經曆相當玄幻。

  “回魂了！”豐辛博打斷他思緒：“此間事了，我們即刻就要回程，你負責隊前巡查工作，手下的輪換和分工務必要到位，可別把隊伍帶進了什麽斷境險地，到那時休怪為師不講情麵！”

  “是，徒兒這就去準備！”李重年麵容一整，躬身應下。

  豐辛博擺擺手，結束了這次談話：“等安排好再來我這裏。”

  李重年施了一禮，轉身出得大廳。

  順著階梯走下輦與，緩緩朝廢民駐地行去，腳步有些沉重。

  老禿頭竟然打算半路開始試毒，絲毫不給他尋隙的機會，奸詐簡直滲進了骨子裏，難怪會有‘老賊’一詞。

  看來又得硬抗一波了，但願這次毒素不要超過上次太多，否則還真有可能玩完。

  那勞什子‘天光潑幽水’讓他行動束手束腳，好生憋屈，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