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劍經》總共幾篇？”

  “分行功、步法、殺生、護身、養器、雜記六篇。其中雜記篇都是些旁門秘法，江湖傳聞等內容，不算太重要，而其餘五篇則不同，囊括了一門功法的方方麵麵，乃是劍經根基所在。”

  “此功在江湖上能排到哪個位置？”

  “絕世經典，最頂尖的那批！”智先生篤定道。

  明白了，李重年點點頭，可惜他手上隻有養器篇，而不是最為重要的行功篇，不然還創什麽新功法，直接轉修得了。

  “閑話少說，這殘篇應該能對新功法有所幫助，你且不要打攪，讓我琢磨一會兒……”智先生說完，意識沉寂，入得定中。

  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隻剩木柴燃燒的吡啵聲。

  李重年與朱七對視幾眼，也不敢亂來，老老實實挨著篝火坐下。

  殿門口冒出一個腦袋，歐成在外麵用手勢比劃了一陣，大意是犀馬已經照理妥當，人員也安好無事，此刻正在休息。

  廢民們雖然不清楚殿內的具體情況，但很有眼力見，知道不是添亂的時候，所以動作小心翼翼，不聲不響中就安頓好了。

  大約過去兩個時辰，智先生驟然轉醒，抬指朝兩人各點一記：“有了，你們看看！”

  李重年不及躲閃，隻覺眉心一熱，然後腦袋轟鳴，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有種要嘔吐的感覺。

  等一切平靜下來，腦海中無端出現一篇經文，洋洋灑灑不下十萬字。

  從頭至尾粗覽一遍，他皺眉道：“前輩，這運功路線繞的人頭暈……”

  朱七也鼓起勇氣道：“晚輩也覺得步驟過於繁複了，除非天縱奇才，否則一般人的話，怕是練到老死也難有所成。”

  智先生點點頭：“你們這樣覺得麽，那老頭子再改改……”話沒說完，整個人又沉浸在思索當中。

  不到半個時辰，他再次拿出修改過的功法，李重年兩人還是說太難，於是，他又繼續修改。

  如此往複四五次，夜色漸深，外麵大雨依然傾瀉而下，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

  倒不是兩人故意刁難，而是功法確實不具備適用性，也隻有那些身具七竅玲瓏心的伶俐人，還要恰巧走狗屎運，大約才能修煉成功。

  當第七次修改，功法已經刪減了三分之二，整篇隻有不到萬字，行功路線也簡潔了很多，李重年兩人瀏覽過後，雙雙眼神一亮，有戲！

  見倆人這副表情，智先生自己也頗為滿意，陰陽臉上綻放笑意：“到這裏，憑老頭子我的見識已經減無可減，說句自誇的話，可謂字字珠璣，且試試效果如何！”

  他邊說著，渾身氣機完全散去，又恢複道原來與廢民相似的狀態，然後盤膝端坐，胸腹間轟鳴不斷，氣勢一點點攀升，初境，鍛形境初期，鍛形境中期，鍛形境後期，感源境……直到第五融身境圓滿才停了下來。

  因為功法隻創建了前麵五個境界。

  “其中還有些小瑕疵，但大方向上基本沒有什麽差錯，這門功法以老頭子我的經驗來看，大約能排上一流之列，勉強可以作為傳承！”智先生表情已經從欣喜中平複下來，顯得古井無波。

  “夠了，夠了！”李重年忙不迭道。

  世間功法大致分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聞世，傳世，和絕世經典七個層次，一流已經接近聞世名功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要知道天下九成的功法都止步於這個層次。

  雖然《花山劍經》乃絕世經典，但隻有殘篇，以他目前的實力也練不了，還不如修煉一門完整的一流功法來的劃算。

  誰料，智先生卻一臉嫌棄道：“哪裏夠了，區區一流而已，你年紀輕輕，格局怎可如此狹小，讓我再想想，對了，還有你之前的三點要求也要加進去……”

  然後，繼續閉目沉思。

  李重年愕然，三點要求，不會指的是防禦無雙那三樣吧？你還當真了？

  朱七卻在一旁勸道：“你急什麽，智先生博識之名天下皆知，在旁邊等著就行了！”

  好吧，反正也沒損失，李重年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趕緊平複心情，安靜等待。

  這一次時間比較久，直到淩晨兩三點鍾，智先生才退出入定，揮手打出神念，同時搖頭苦笑道：“老頭子高估自己了，小朋友那三樣要求太高，隻能打幾個折扣，稍微摸到一點邊邊……”

  李重年經過多次神念灌輸，已經有了免疫，這次隻稍微有些眩暈，很快就恢複正常，聞言邊瀏覽邊笑道：“折扣也不錯，反正……提前開密藏？”話到一半，不由失聲叫了出來。

  朱七也是滿臉震撼。

  “不錯，”智先生解釋道：“要想攻擊，防禦，遁法統統出類拔萃，必定會令功法繁複無比，而且修煉難度倍增……老頭子唯一能想到不增加難度的辦法，就是提前在感源和化虛境開啟相應密藏，釋放裏麵的能量，將肉身經脈重鑄一遍。”

  “這還是從小朋友身上想到的！”

  朱七瞥了李重年一眼，經過這麽久接觸，他也明白這小子開了某處密藏，肉身大異於常人。

  被兩雙眼睛盯著，李重年心下暗歎，這些老妖怪就是討厭，什麽底細都瞞不住，幸好是友非敵，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智先生說完，又繼續修正功法，直到外間天光大亮，才起身走出大殿。

  這時，暴雨已經停了，微冷的空氣異常清新，讓人熬夜的疲倦一掃而空。

  智先生跨出殿門，目光掃過屋簷下簇擁而眠的廢民，最終落到院子裏拴著的犀馬身上。

  “世人對於愛駒，向來愛護有加，沒想到你們反其道而行，將聽力生生廢掉，卻馴養出了這難得一見的坐騎，果然思考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果也不盡相同，當真受教了。”

  說完，朝李重年躬身一禮，然後遞還《花山劍經》，笑道：“好了，經過這最後一次改進，新功法依然是絕殺一脈的路數，級別大概在聞世名功層次，得你內天地之法，贈新創功法，咱們兩清了，老頭子還有些事情，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