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敢不進去麽，李重年打起精神，朝歐成喊道：“你們就在屋簷下休息，別進去打攪我們！”

  然後邁步朝廟裏走去。

  朱七老老實實跟在後麵。

  剛踏進正殿，老者轉過身來，兩人頓時眼神一縮，隻見對方麵部從正中被一分為二，左邊鶴發童顏，與正常人無異，而右邊那半邊臉，卻焦黑萎縮，比朱七更像骷髏。

  還是被火燒過的骷髏。

  老者微微一笑，陰陽麵部愈發詭異，不過語氣倒很溫和：“被嚇到了吧，沒辦法，求遍天下名醫也治不好，隻能這樣了！”

  “二位別站著，請火邊坐，外麵的小家夥也叫進來吧，屋子裏畢竟暖和些，老頭子對他們倒有些興趣……”

  兩人磨磨蹭蹭移到篝火旁邊，李重年忐忑問：“老前輩怎麽會……他們畢竟隻是廢民……”

  眼前老者性情未知，萬一進來的人多了，不知不覺中有所衝撞，一巴掌拍死幾個，後悔都來不及。

  老者輕撫半邊胡須，語氣不無疑惑：“就是廢民才奇怪啊，竟然蘊生出了內元，怎麽做到的？”

  李重年一聽，好懸鬆了口氣，笑道：“原來前輩指的是這事啊，那不用叫他們進來，我就能解釋……”

  “所謂天地無常，陰陽兩交，人類聚自然靈粹而生，又行走於自然之中，本就歸屬天地一員，但其實我們人身內部也有……”

  他滔滔不絕，用生平最快的語速，最飽滿的感情，將內外之說講述了一遍。

  剛開始還有些條理，到後麵自己都亂了，反正就是揀著前世那些玄之又玄的論道一通胡扯。

  直到再也榨不出隻字片語，才咂咂嘴總結道：“所以，他們以自身氣血化生內元，不過與常人有些許不同，可稱其為‘內氣’！”

  老者耐心傾聽，等他說完又沉吟片刻，才點點頭：“這內外天地之說，確實發常人所不想，耳目為新，單此別樹一幟的理論，就可獨辟一脈，成開代祖師……”

  李重年差點被口水嗆到，趕緊擺手拒絕，互聯網上還有好多理論呢，自己可不敢居功，開代祖師又豈是那麽好當的，就算你實力絕頂力壓當世，光是被人挑戰也會累死，更何況自己這鍛形境小蝦米。

  想想還是覺得不妥，隨手拉過朱七：“晚輩這理論還是雛形，個中錯漏百出，正是需要前輩這種高人查漏補缺，如果不嫌棄的話，內外天地的發揚光大就交給您了！”

  “我這得意弟子深得我真傳，與理論相關的內容都學過，如有疑惑之處，盡可問他！”

  “你……！”朱七大怒，沒想當這小王八蛋平日悶葫蘆，卻有這樣的無恥本事，一時間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對麵老者瞧著有趣，哈哈笑道：“小朋友可就過分了，看你倆體內氣機相似，練的是同樣功法，他不是家族長輩，就是門內師長，結果被你提溜出來擋箭，當真不厚道。”

  被當場揭破，李重年尷尬一笑，朱七再也顧不上害怕，憤憤罵道：“老夫可不敢當這小王八的師長，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賣了！”

  “年輕人別發火，這小朋友也是開個玩笑，估摸著是有些緊張了……”

  老者態度很和藹，竟然替李重年說話。

  “不過，老夫確實對你們口中的‘內氣’修煉法門感興趣，不知可否賜教一二？”老者道：“當然，老夫也不會白要。你們有要求盡管提！”

  “沒什麽要求，內氣修煉也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前輩隻管拿去！”李重年這時也轉過彎來，一臉慷慨地將朱七推了過去。

  嘴裏狀似無意地勸道：“您不是想創立一門廢民使用的武技麽，還想將內元內氣結合起來，創立一門修者和廢民都能修煉的功法麽，還有配套武技？正好老前輩在此，還不乘機討教？”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對了，您還說過，這門曠世絕學除了能讓修者和廢民運轉無礙之外，還必須得攻擊無敵，防禦無雙，遁法絕蹤，對吧？”

  朱七踉蹌著衝到老者麵前，臉上一片茫然，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我有說過嗎？

  老者哭笑不得，搖頭歎道：“小朋友當真詼諧，感情是把老頭子當苦力，替你們創立功法呢……不過，你倒是找對人了！”

  說到後麵，他表情傲然，氣勢驟然飆升：“若論天下間博聞強識之人，老夫自問敢排第二！”

  李重年眉角微顫，說著說著就自誇起來，這套路讓人防不勝防啊。

  不過，您實力高，說什麽都是對的，他點頭如搗蒜：“前輩果然厲害，古往今來怕也沒幾人能出您左右，就不知，那第一人是誰？”

  老者神情一窒，氣勢猛然跌落下來，雙眼茫視前方，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

  良久，才唏噓道：“那第一人，老頭子也不知道是誰……或許，根本就不是人……”

  李重年與朱七隔著篝火對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最終，依然是李重年開口：“不是人，那是什麽？”

  “誰知道，也許是棵樹，也許是扇門，還聽人說是座山，老頭子看見的，卻是個木偶……”老者神情愈發黯淡，低著頭喃喃自語。

  倒是朱七若有所思道：“前輩這說辭，好像在哪聽過。”

  “你當然聽過，老頭子說的正是‘慧門’！”

  李重年頓時心潮迭起，朱七更不堪，失聲就叫了出來。

  所謂慧門，又叫功門，也有人稱作慧山，輝山，取功山等，叫法各異，指的都是同樣東西，或者說一個地方。

  聽說修者隻要進了那裏，每人看到的景象不盡相同，但無論如何，都能在裏麵得到自己想要的功法秘籍。

  但有個前提，就是必須遵循交換原則，修者用以交換的事物越貴重，得到的功法也越厲害。

  而且，事物的貴重由慧門判定，完全找不到規律，有可能在外界爛大街的東西，進去後卻價格暴增，而外界稀世珍寶，在裏麵隻是白菜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