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地圖
作者:夜橋淵      更新:2021-03-17 03:39      字數:2173
  電光火石間,流光跨越五十多米距離,迅速沒入劍客左胸,噗嗤一聲,從後背穿透而出,斜插進地麵,隻露刀柄震顫不止。

  那名劍客身形一窒,捂胸感受渾身氣力繼續消逝,眼神擇人而噬,穿過人群直視李重年,猙獰笑道:“主上會為我們報仇的……到時候,你們嵐綏縣整個衙門都得死……”

  李重年一愣,隨即低頭看著身上甲胄,頓時樂了,他們此刻穿戴的是製式盔甲,也難怪會認錯。

  既然嵐綏縣衙背了鍋,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安心上路吧。

  他正要下令亂刀砍死,劍客狂吼出聲,手中伴金長劍驟然炸裂,迸射成無數碎片,朝四麵八方綻放開來。

  周圍廢民和獄囚躲閃不及,頓時被打了個正著,一時間場麵混亂,防禦齊全的甲胄在這一擊下如同紙糊,有被擊中要害的,立馬就斷了性命,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慘叫不絕於耳。

  劍客發出絕命一擊後,也油燈枯盡,仰麵倒下死亡。

  李重年臉色鐵青,沒想到最後還被反咬了一口,趕緊轉身喊道:“藥老,有勞了!”

  看著藥叟上前救援,茂盛清麵對滿地死傷無動於衷,反而對他的伴金飛刀很興趣,嘖嘖稱奇道:“絕殺法門果然有獨到之處!”

  “一秒鍾都堅持不了,獨到個屁!”李重年暗自腹誹,男人不持久怎麽行。

  半刻鍾後,經過眾人齊力救治,混亂總算得到控製,很快,歐成拿著伴金飛刀和一些零碎物件走來。

  “管事,這是在兩人身上搜到的!”

  李重年接過伴金飛刀收好,打量著用碎步包裹的一堆東西,碎銀和銀票加起來大概一百多兩,另外就是一些傷藥引火之物等旅途必備物品,都不值幾個錢,最後還有一柄伴金鋼鞭以及一張折疊整齊的羊皮紙卷。

  至於修煉秘籍,完全沒有。

  這也是江湖常態,畢竟功法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除非是某門功法還沒有修煉完成,須得時時推敲揣摩,否則很少有人會沒事揣本秘籍到處亂逛。

  “傷亡如何?”

  “茂管事手下戰死七人,我們死了十二個……”

  好家夥,李重年深吸一口涼氣,加上在村裏麵被殺的十二名探路前鋒,獄囚這次死了十九人,如今隻剩五十四人,而他手下的廢民,也減少到六百一十八人。

  剛離開葫蘆關就有這麽大損失,江湖果然凶險。

  像今天這場戰鬥,對方目的、來曆統統不知,無緣無故打了一架,簡直莫名其妙。

  翻開羊皮紙卷,裏麵是一幅地圖,筆畫細致詳盡,各種山川河流栩栩如生,中間一座險峻大山上,被標注了一個大大的記號。

  茂盛清湊在旁邊打量片刻,眼睛愈來愈亮:“老弟,這估摸著是某個藏寶圖啊,咱們當真好運道!”

  李重年隨手將羊皮紙卷遞給他:“茂頭如果有興趣,便送你吧!”

  茂盛清說的其實沒錯,眼前這張圖紙,一看就是某種寶物的藏匿地點,如果真能找出來,得到好處的概率很大,但現在大家亡命天涯,他實在沒什麽心情去尋寶。

  另外,剛才那兩人伸手了得,絕非普通勢力能夠培養的,自己小胳膊小腿,何必去蹚這趟渾水。

  茂盛清表情掙紮幾息,最終理智了貪念,擺著手道:“老弟快收起來吧,別晃來晃去誘惑哥哥,咱們自身都還沒脫險,可不敢橫生枝節……”

  見他一臉糾結,李重年也就不再開玩笑,將羊皮紙卷重新扔還歐成:“自己收著吧,這事咱們就別管了。”

  “是!”

  歐成將羊皮認真疊好,放進懷裏保存。

  隊伍重新開撥,進入岩柳村。

  一番搜尋,相繼找到了十二名獄囚和馬匹的屍體。

  將其火葬之後,廢民們又打掃了衛生,收撿被野獸撕咬成七零八落的村民殘骸,統一挖坑掩埋,然後圍繞著村子正中央廣場上那口地火,開始卸下馬匹負載的物資,安營紮寨。

  村莊裏麵有大量空置房屋,不過李重年考慮到分散居住不利於防禦,所以強製要求眾人搭建帳篷,連埋鍋造飯都必須在廣場範圍之內。

  茂盛清則繼續安排獄囚分成幾波,出去探查官道南北兩個方向的動靜,最遠距離超過十裏,二十四小時輪換不休。

  歐成幾名隊正向來管理有方,這時也不例外,六百多廢民被分成四組,一組收集村民家中的鍛造器械,重鑄盔甲,二組解開犀馬身上的鐵甲,牽引著去村外荒地上放牧,三組承擔巡邏及防禦任務,四組負責後勤,搬運物資,替眾人準備食物。

  另外,藥叟照顧傷員,何小安則去了一組幫忙,朱七則神神叨叨地琢磨著廢民功法的事情,剛搭好帳篷就鑽了進去,完全不理會外界喧囂。

  於是,原地隻剩下李重年和茂盛清兩人。

  見大家各司其職,茂盛清悠閑的伸展著四肢,狀似無意道:“老弟準備在此地呆多久?”

  “等重鑄了犀馬鐵甲,再打造些虢鐵弩,然後就走……”

  茂盛清眉頭一皺:“鐵甲也就罷了,那虢鐵鍛形不易,打造成弩身需要耗費大量精力,這樣豈不是得十天半月去了?”

  李重年點點頭:“正好那時犀馬也渡過了生長期,時間剛剛好。”

  “老弟難道不怕縣衙追來?”

  李重年笑了笑,心中如同明鏡一般,知道雙方的分歧終於出現了。

  廢民雖然稱呼難聽,但其實裏麵真正屬於奴籍的隻是少數,大部分人類似長工般的存在,就算被重新抓回去,頂多一頓毒打,再扔進礦窟壓榨勞力,與之前也沒什麽區別。

  而他自己,在嵐綏縣並無案底,是被張伯禮和劉長申私擄進礦場的,如今張伯禮一死,劉長申也不敢拿出來明說,所以到此刻,其實已經算安全了,隻是因為擔心外界凶險,才挾廢民護持己身。

  但獄囚不同,這些人大多犯有重罪,一旦被官府抓回去,直接就會被砍掉腦袋以儆效尤。

  所以,最緊張,最著急逃離的正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