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孟浪
作者:南鄉書生      更新:2021-03-16 09:57      字數:2495
  劉玄頓了頓之後腦子快速轉動起來,他在思考,到底是說自己,還是托其他人之名。

  經過再三斟酌,劉玄組織了一下言詞:“這詩是小弟送給阿姊!”

  輕輕一句話,卻又一次撥動甄宓心弦,甄宓紅著臉低頭說道:“詩倒是朗朗上口,隻是怎與時下詩賦不同?”

  既然劉玄承認這首詩出自他的手,甄宓隻是將先前的賦,沒有再當做是他寫的,她可不認為劉玄是通才。

  “此詩小弟稱之為七言詩,每句七言,韻及句法無拘束,脫胎於前朝《樓護歌》、《上郡歌》、《凡將篇》、《急就篇》等七言通俗韻文,以及本朝《小麥謠》、《城上烏》、《桓靈時童謠》等雜言民謠而成。”

  七言題材並不是沒有,荀況的《荀子·成相篇》就是摹仿民間歌謠寫成的以七言為主的雜言體韻文。

  但是作為完整七言詩,現考最早的應該就是曹丕的《燕歌行》。

  當然,《燕歌行》和《清平調》,兩種雖然都屬於七言,且又是樂府詩,但其中區別還是很大的,不可同一日而語。

  不僅是《燕歌行》屬於七言詩草創階段,用韻、用詞、用字的習慣不同,更因為漢代官話和唐代官話的細微差別,以及曹丕、李白二人的性格不同。

  這麽一說甄宓就明白了一點點,不過歸於她終究不是搞文化人士,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不好意思說道:“既然想要送我,何故將其棄之?”

  劉玄不自覺的扣了扣耳朵,憨憨笑道:“自覺此字不佳,以免唐突阿姊,故而新書一卷?”

  “哦?”

  甄宓滿臉詫異,雖然她對字體沒什麽太大研究,但也看得出來,這一筆字,即使比不了蔡邕、鍾繇、崔瑗、崔寔、張芝、張昶、曹操、師宜官、邯鄲淳、韋誕、韋康、韋端、薑認、梁宣、田彥和等人,但也是當世少有。

  可劉玄僅僅隻因為感覺不滿意,就棄之敝履。

  這讓無數工於書法之人如何想?

  這些書法大家,哪一個不是浸yin

  書法數十年,才達到如今境界?

  劉玄才多大,看長相絕對超不過二十,比這些書法大家最年輕的,估計都要少上十幾二十來歲。

  還能再好,難不成你要上天?

  劉玄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傲然道:“不信,阿姊且待,小弟這就重新書寫一卷!”

  因為甄宓的突然做聲,劉玄重新寫到一半的《清平調》自然也就作廢了,隻得從新再寫。

  甄宓怎麽可能相信,區區一個束發少年,能夠寫出媲美當世書法大家的字?

  “我來替你研墨!”

  硯台研墨一事古已有之,《釋名》有曰:「硯者研也,可研墨使和濡也。」即是用墨錠在硯台之中研墨。

  有人幫忙劉玄欣然同意,紅袖添香,綠衣捧研都是男人最向往的嘛。

  隻不過這個紅衣綠袖,卻是別人的女人,還是他惹不起的那種。

  玩過書法的都懂,在冬天寫字是多麽的煩人,就這說話一會功夫,硯台上麵的墨已經凝固。

  甄宓隻得拿著硯滴往硯台上麵,輕輕滴幾滴水,等下用墨錠硯墨之時,減輕阻力。

  硯滴,又名水滴、書滴,乃是的傳統文房器物,貯存硯水供磨墨之用。

  《飲流齋說瓷》有載:「水滴,像形者,其製甚古,蟾滴、龜滴由來已久,古者以銅、後世以瓷。」

  有嘴的則叫“水注”,無嘴則叫“水丞”,明人稱之為“水中丞”。

  滴好水滴之後,甄宓右手玉指將墨錠鉗拿起來,左手帶著右手袂角。

  一來留仙裙袖子,不似現代修身那種,如果任其垂擺,容易掛到其他物什。

  二來也避免衣袖蹭到硯台,導致這一身衣服全是墨水,毀了這身裝容。

  甄宓硯墨,劉玄洗筆,兩人郎才女貌,相輔相成,倒有著一絲珠聯璧合之意。

  隨著甄宓將墨研好,放好墨錠,劉玄也將狼毫分叉處理完畢,踮著腳,彎著身子著硯台將筆放入其中浸染。

  至於為什麽踮著腳,彎著身子,那是因為甄宓雖然放下墨錠,但卻一直在一旁立著,劉玄又不敢太過靠近,隻能這樣彎曲著。

  一切準備好了,劉玄便開始動筆。

  動筆之前他一邊欣賞著一旁的佳人,一邊思考該寫什麽來打動眼前這個人。

  如果再複寫一遍,根本展現不出他的才華,也不能給對方一種瞬間驚豔感,於是他就想換首詩,來打動對方。

  如果舔得好,有利於他正在謀劃的事情。

  想起剛才他說把《清平調》送給甄宓,而甄宓的舉動,劉玄心中有了定計。

  “你看著我幹嘛!”

  任誰被人一直盯著,都會不自然。

  雖然劉玄眼神沒有猥瑣之意,但長時間被人看著,甄宓直感覺多有不妥。

  被甄宓一眼驚醒的劉玄,脫口而出:“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當劉玄發現不對時已經晚了,隻能亡羊補牢:“卿國色之姿,實在引人矚目,在下孟浪,還望原諒則個!”

  這能不孟浪嘛?

  對著人家人.妻說什麽,晚上睡覺都在想?

  你當你是誰呀?

  劉玄不說後麵一句話,甄宓還處在愣神當中,可後麵一句話說出來,當即容顏漲紅,眉目圓瞪怒斥:“難道怪我不成!”

  不得不說,女神就是女神,生氣都那麽好看。

  可劉玄卻沒時間欣賞這種美,眼下恨不得自抽嘴巴,說話讓人屢屢抓住把柄,隻得投降:“我……”

  甄宓卻不依不饒,冷哼一聲:“哼!”

  劉玄隻得搜腸刮肚,找到一個因該可靠的方法:“隻要阿姊原諒在下,我替阿姊畫一副畫,讓你絕世容顏永世流傳如何?”

  畢竟誰不想自己永遠被人記得?

  連桓大司馬都喊出「既不能流芳後世,不足複遺臭萬載邪!」的口號。

  做為女子應該拒絕不了,這種交易吧?

  畢竟後世不是好多女的找人拍照嘛,而且養活了一個又一個攝影師,讓攝影行業不僅有飯吃,還能有鮑魚吃……

  古代繪畫人物像的,就不亞於後世一個攝影師。

  果不其然,甄宓沒有再糾結他說錯話,而是帶著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劉玄道:“你可行?”

  甄宓懷疑也是正常,現在會丹青之術者,可是屈指可數。

  而會畫人物像的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劉玄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自稱為她畫像,她能不懷疑嗎?

  可這讓劉玄就忍受不了了!

  男人能說不行?

  再次脫口而出:“你試試便知……”

  說完劉玄冷汗直冒,幸虧對方聽不懂啥內涵,不然這下子有他好受的。

  他還真懂畫畫,要知道到了唐朝之後,基本上善書的畫畫功夫還不賴,甚至書畫雙絕的大有人在。

  書畫自開始明清,基本上就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局麵,他報了書法課,自然國畫課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