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走在街上，不知道為什麽，鬼莫言始終和張鈞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

  “大哥，你看，是他！”

  就在這時，一道驚呼聲突然傳來。

  隻見一黃毛瘦猴正指著鬼莫言驚訝的說到。

  “怕，怕什麽！”

  聽到瘦猴的話，一個看著憨頭憨腦但是身材異常強壯的男子強自鎮定的說到。

  張鈞有些疑惑，但見鬼莫言一副什麽都沒有看到的模樣，聳了聳肩繼續朝前麵走去。

  “喂！怪胎！你，你怎麽不乖乖在家，跑到這裏來了？”

  剛剛邁出兩步，瘦猴的聲音頓時讓他皺起了眉頭。

  雖然鬼莫言還是表情淡漠像是沒聽到，但張鈞可忍不住了。

  “你說什麽？！長著一張狗嘴就少說話！”

  張鈞一個閃身來到瘦猴麵前，渾身殺氣朝著他傾泄而出。

  噗通一聲，瘦猴居然跪在了地上，雙目圓睜，仿佛遭遇了什麽恐怖的事物，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哼！不管鬼莫言之前什麽樣，既然他成為了我的船員，任何人都不準侮辱他！”

  冷哼一聲，張鈞收起了殺氣。

  沒有人注意到，張鈞身後的鬼莫言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感動之色。

  原本他隻是看出張鈞身上殺氣逼人合他胃口，再加上那把讓他靈魂都有些戰栗的刀，才決定加入他的海賊團。

  沒想到張鈞還這麽重情重義！

  “這，這位大人，我小弟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他的確是怪胎啊！”

  瘦猴的憨憨大哥果然憨，這種時候居然還敢反駁張鈞。

  “你！”

  張鈞有些哭笑不得，正待發怒卻被鬼莫言阻止了。

  “讓他說！你遲早都會知道！”

  鬼莫言臉上一絲痛楚一閃而逝，依舊掛著一副淡漠的表情。

  張鈞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起來了，很明顯鬼莫言有不為人知的淒慘往事！

  在張鈞的帶領下，四人來到一個茶館包間。

  “說！”

  剛剛坐下，張鈞就迫不及待的催促憨大哥說話。

  “是，是這樣的。大人，鬼莫言和我是一個地方的人。”

  “他是我們那個地方勢力最大的鬼家的獨子。”

  “我小時候有幸是他的跟班之一…”

  憨老大娓娓道來，但是張鈞聽著覺得怎麽那麽不對勁呢！

  說好的淒慘故事呢？

  就在他一臉疑惑的時候，他等待的故事終於正式開始了！

  “我家是鬼家世代的奴仆，所以我知道鬼家每年都會舉行一個祭典。”

  “當時我們幾個人還小，對這個隻有鬼家內部人員才能參加的祭典很好奇。”

  “那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偷偷趴在屋頂看見了一切！”

  “祭典的主人公就是鬼莫言！”

  “那個祭典正中央有一把通紅的刀。”

  “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一看到那把刀就發自內心的畏懼，根本不敢多看”

  “而鬼莫言在祭典上要做的事，就是用那把刀割破自己的手腕。”

  “將血滴在刀身上。”

  “原本這樣的場景雖然詭異，但我們也還能接受。”

  “但，這隻是一切的開始！”

  “隨著鬼莫言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整個祭典變的落針可聞。”

  “我們幾個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突然，所有鬼家人除了鬼莫言都一瞬間匍匐在地！”

  “他們的嘴裏發出我們從來沒聽過的音節！”

  “詭異的氛圍越演越烈，我的一個朋友甚至尿了褲子。”

  “但是劇烈的恐懼感之下，我們一動也不敢動。”

  “過去了好一陣，隨著鬼家人的一聲高呼，現場再次陷入死寂。”

  “而就在此時，鬼莫言動了！”

  “他伸手握住幾乎和他等高的血紅色大刀的刀柄。”

  “頓時，血紅色的光芒籠罩祝所有刀鬼家人。”

  “他們似乎很驚訝，但卻立馬狂熱的高呼起來。”

  “鬼莫言卻很冷靜，眼中發出猩紅色的光芒。”

  “緊接著，我們看到，他，他拖著大刀，一刀一刀砍死了所有的鬼家人！”

  講到這裏，憨老大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瑟瑟縮縮的看著鬼莫言，眼中全是恐懼排斥的神色。

  聽完這段故事，張鈞算是明白為什麽鬼莫言會被叫做怪胎了！

  雖然他自己在幻境中斬殺了無數的人，但畢竟那不是現實啊！

  “鬼莫言…”

  張鈞先是將瘦猴二人趕了出去，然後皺著眉頭看向鬼莫言。

  “你怕了？”

  鬼莫言臉上殘留的絲絲苦澀隨著張鈞的開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帶譏諷的神色。

  “笑話！我會怕？”

  不知道為什麽，張鈞莫名有些同情他。

  在那樣小的年紀承受了那麽多的東西。

  鬼莫言似乎有些吃驚，但卻一句話也不打算說了。

  “你小子，不管你以前啥樣，進了我的海賊團就乖乖替我辦事，以後誰叫你怪胎老大我就揍死他們！”

  張鈞拍了拍鬼莫言的肩膀，識趣的沒有多問。

  “是一個詛咒，也是新生。”

  鬼莫言低下頭，沒人看得清他的神色，但是卻有一道弱不可聞的聲音傳入了張鈞的耳朵。

  張鈞沒有說話，靜靜的坐下來等待著他的下文。

  “這是針對鬼家的詛咒，詛咒我鬼家永遠見不得光！”

  “而那把刀就是詛咒的源頭。”

  “隻有得到它認可的鬼家人完成它的條件，詛咒才能破除！”

  果然，鬼莫言說出來了隱情。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地上不斷滴落的淚珠彰顯著鬼莫言內心的悲涼。

  是他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族人，是他親手讓自己從此無依無靠變成人人唾罵的怪胎！

  他從來不對外解釋，或許正是因為內心的愧疚與不安。

  無論如何，張鈞信他！

  “從此以後，龍騰萬裏號就是你的家，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夥伴！”

  堅定的聲音讓鬼莫言情不自禁抬起了頭。

  殘存著淚水的眼睛看到了張鈞真誠的目光。

  “老大！”

  嘶啞卻又堅決的聲音從鬼莫言喉嚨裏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