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是那個走了
作者:3minut      更新:2021-03-22 22:01      字數:2430
  什麽?走了?!小嫻的話霎時隻讓阮寶立在當場。

  這虛塵前些日子還是精神爍爍的,到如今這才幾個月,何以人就沒了?

  阮寶心間一時驚濤駭浪,

  “你爺爺何時走的?”

  “大概快過了半月了。”

  這...這都沒了半個月了?

  阮寶心頭亂糟糟的一片,想到去年冬日裏虛塵穿的那樣單薄又覺得要是說凍出了病也是應當的。

  隻是他就這麽說沒就沒,她現在要問的事可找誰去?

  手指尖在半空中顫了顫,最後落下來覆到小嫻頭上,不管怎麽說,跟自己的事比起來,小嫻她們這些跟虛塵親近的隻會更難過吧。

  “小嫻,人老了都會走的,要節哀。”

  小嫻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大眼裏水光彌漫,阮寶看在眼裏隻覺得憐惜更盛,

  “雖然爺爺走了,但是小嫻你還有哥哥姐姐們陪在身邊啊。”

  小嫻聽到這裏臉上才有了些笑容,

  “是呢,小嫻還有哥哥姐姐!”

  阮寶見她如此心中寬慰,既然說到這了又不免問上一嘴,

  “你的哥哥姐姐們呢?怎麽今日就你一人在家?”

  小嫻甜甜一笑,

  “板子哥出門做活去了,阿舒姐姐和阿秀姐姐在繡坊裏做工,”

  說著又想起了什麽,

  “就是上次那個大哥哥家裏的繡坊,大哥哥人可好啦!姐姐們再也不用去街麵上做零活了,那街上的掌櫃們都可壞了,慣會壓人工錢...”

  小嫻補的這一句著實讓阮寶錯愕,

  “哪個大哥哥?”

  “就是那個好漂亮好漂亮的大哥哥!”

  “哪個?”

  “就是馬車撞到小嫻的那個漂亮大哥哥!”

  ......

  好吧,到了這也就不用問了,本來小嫻剛開始說的時候心裏也有些是謝臨的猜測,隻不過是她不想承認就是了,

  心中劃過一道有些怪異的心緒,她突然覺得好像越是接觸謝臨,就越是覺得迷茫,

  她沒想到的事情謝臨想到了,她沒做到的謝臨也做到了,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就會走到叛軍那一步嗎?

  梳著雙髻的女童提起謝臨眉開眼笑,阮寶看著心中一塞,道是謝臨的皮相果真惑人,連這麽點的孩子提起他來都滿嘴的好漂亮,又做了這番事,也怨不得她都對他改觀。

  既然虛塵已經不在了家裏隻有小嫻自己,再停在這也沒什麽意義,

  “小嫻,哥哥就先走了,哥哥走以後你關好門,萬不要再給陌生人開門了。”

  小嫻點了點頭,見她轉身要走又叫住了她,

  “對了小哥哥,爺爺走之前說過,要是有一天你來了有話跟你說...”

  阮寶猛然回頭,虛塵早已知道她會來?

  “虛塵道長說什麽了?”

  小嫻偏頭想了想,

  “爺爺說,若是你來,要我們告訴你,你最近可能會遇到大麻煩,要是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也不會有很大的問題,爺爺還說,以後你們還會見的...”

  還會見?他不是都死了嗎?什麽還會見?詐屍?

  “虛塵道長不是已經死了麽?”

  小嫻愣住,

  “沒有啊,爺爺是出門遠行去了,說是得了什麽消息找人去了...”

  阮寶腳下一個趔趄,萬萬沒想到居然叫一個小不丁點的孩子用話給繞過去了,再想一下人家小嫻也從來沒說過虛塵是死了,都是她自己瞎猜的...悲憤萬分,

  “那虛塵道長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小嫻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阮寶一路無言,夏螢給剝好放到手邊的堅果也沒有吃,春花有些憂心,

  “殿下,您是不是在想小嫻說的什麽大麻煩啊,要我說那道士說的也不可信,您且放寬心,天師那麽大的能耐您都不信,怎麽偏就信一個遊方道士呢?”

  阮寶嘴角輕輕一撇,

  國師,她現在忌憚的就是這個國師,那人看著她的目光不善,指不定背地裏打著什麽壞主意,

  “不是,沒想這個。”

  阮寶淡淡道。

  她確實沒想這個問題,麻煩麽...

  現在她又怎麽能知道即將到來的麻煩是從哪個方向來,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幹什麽也就幹什麽,平日裏警醒些多注意也就是了。

  倒是眼下有些別的,抬眼叫了春花,

  “我早上給你的冊子呢?”

  “啊...婢子這就找找。”

  春花聞言在四周的車壁上翻找了一通,半晌掏出來個板磚厚的冊子來,

  這冊子厚成這樣,重量自然也不必提,春花把冊子交到阮寶手裏,忍不住問了一句,

  “殿下,您看這個幹什麽?”

  這書冊赫然是頭幾年的吳州府州誌,殿下什麽時候願意看這種枯燥乏味的東西了?

  春花是愈發鬧不明白,總覺得殿下最近的行事作風跟以往是真的大相徑庭。

  阮寶翻開冊子頭也不抬,

  “說了你也不懂。”

  春花:......

  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想要做些什麽事,自然要從細微末節處入手,她當然不能隻把岑正德支去吳州賑災,自己在後方靜等,

  京裏岑正德看不到的地方她也要注意些才是。

  這冊子是近年來吳州府調動的檔案記錄,曆來存放在吏部的,尋常人想要調用門都沒有,她能拿得出來也是費了大功夫,

  簡而言之,偷的。

  今個早上趁著祈福從阮澤案頭上偷的,翻完了還得給人悄悄送回去。

  吳州水患從明麵上來看無疑與當時的吳州知州楊攸有關,楊攸當年親自主持維修的宛江堤壩,要說中間沒他什麽事,換了傻子也不會信,而楊攸其人在朝堂上的脈絡關係,也是一目了然,首當其衝便是當朝丞相李博彥,那是楊攸嫡親的老丈人。

  要說前世關於這件案子,前後派了兩個巡察使,第一個死在了路上,第二個去查了數月,回來是回來了,帶回的消息卻不是那麽盡如人意。

  因證據不足,楊攸最後也隻判了個家產全部充公,貶為白丁,至於李博彥就毫發未損,宛江決堤前他便已是當朝太子的準丈人,更何況已經查出來的結果裏可沒有他的半點參與。

  景朝的官場上曆來便有些你知我知但從不宣諸於口的秘密,

  就比如朝廷在地方上的工程各類事項中一定會發生貪腐。

  畢竟天高皇帝遠,個別地方的官員隻手遮天,朝廷裏撥下來的款子到了這裏,不挪用的才是傻子。

  至於楊攸當年在吳州的所作所為,無聲無息的吞下那麽一筆巨款,若不是憑借著朝中的背景,他敢麽?換而言之,能做下這麽大手筆,當真隻有他一人知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