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破罐子就要破摔i.
作者:3minut      更新:2021-03-15 21:52      字數:2652
  晚間,芙蕖宮內早已吹熄了燭火,重重紗帳內聲響窸窸窣窣,

  小手在床壁上摸了摸,指尖沿著其上的花紋摳了兩下,阮寶幽幽歎了口氣,

  好像自打重生回來,她就一直有某些地方覺得有所缺失,細細想來又摸不到頭緒。

  她心裏清楚,她根本不是個有多聰慧的人,想要扶持岑正德隻是防患於未然,拉攏邵謹言也是同樣如此。

  岑家世代忠良,忠誠之心日月可鑒,上一世的最後,京都駐防將軍臨陣倒戈,岑正德沒有半分兵權,硬是靠著一張嘴拉回了大半駐軍,死守至錦京最後一刻。

  岑正德的忠心她絲毫不會懷疑,可邵謹言呢,

  她說不準,也摸不透,邵謹言的心思比海深,恐怕有些事情想要指望也是無從談起。

  他想要算計個什麽人,談笑間輕而易舉。

  這種人太難拿捏,她也沒這個本事去拿捏起來,

  相關事宜還是要細細斟酌,製肘太多。

  她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什麽怪圈之中,又不得其所,不由開始懷疑虛塵所說的話,他說她是天眷之人,可她又能做什麽呢?

  隻有一點,她無比明白,她對肅王的防備,當下是不可宣諸於口的,

  說了如何,又有誰能相信她,肅王隱藏的太好,她便是說了,也隻會拿她當作不懂事,小孩子心性罷了。

  可是要她獨自去扳倒肅王,她真的能做到麽?

  手指沿著雕紋上的溝壑緩慢摩挲,她腦中突然靈光乍現的出現了一點,

  謝臨。

  這個在無從下腳的當前,出現的第一個清晰的點是謝臨。

  這些日子下來的接觸不算太多,但是謝臨如何,她自覺心中還算有數。

  這樣一個淺顯喜怒都浮於表麵的人,若說他有反叛之心那也太過牽強,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小小年紀,心機也是太深了些。

  那他又是該從哪裏發生了改變,投身到肅王陣營中呢?

  不是阮寶一定要把謝臨的婚姻跟最後的反叛聯係到一起,

  實在是自從他和秦栗成婚之後,他和阮寶的關係就直接成了生死仇敵,

  甚至有好些事情,阮寶到現在還是認為,就是謝臨在幕後下了黑手,讓她想起來都有些不寒而栗。

  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謝臨離京赴邊才算有個終結,叫她如何不懷疑他。

  如果說他的婚姻是一條導火線的話,那麽今生這個隱患已經清除,是不是說明一切都有可以轉圜的機會?起碼讓他不會倒戈到肅王的陣地裏?

  要是這樣想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也許會簡單很多,畢竟以謝臨現在的性子,再好接近不過了。

  越想越覺得還算靠譜,阮寶心裏有了點底,心弦也鬆了些。

  困意有些來襲,她打算先將錦被稍作整理一下再睡,冷不丁卻看見紗帳撩起了一個角,露出一雙眼睛來,

  阮寶駭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是誰,

  今夜夏螢當值,估計是見她輾轉難眠才過來看一眼。

  夏螢見阮寶嚇到,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些,忙不迭告罪,

  “對不住殿下,實在是婢子見您一直難眠,想要過來看看...您沒嚇到吧?”

  阮寶緩了口氣,擺擺手道,

  “沒事,我就是心裏有點事才睡不好,也沒有那麽嬌氣,就是...你下次好歹有些響動,別再像剛才似的,另有,油燈也不必點了。”

  剛才夏螢走過來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更是籠了一盞小小的燈,亮黃的燭火把她一張臉照亮了一半,上半邊照不到的地方還是黑的,唯一雙眼睛亮的驚人,這種情況看見了,換誰都是要害怕的。

  夏螢聽了鄭重點了點頭,

  “婢子明白了,那婢子這就告退了,殿下早些歇息。”

  說罷緩緩放下了被她撩起的帳子,阮寶抬眼叫住了她,

  “等等。”

  “怎麽了殿下?”

  夏螢疑惑的看過來。

  阮寶起身往裏坐了坐,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夏螢坐下,這是要跟她說些話的意思。

  夏螢見狀也是了然,不過公主的床她是不敢坐的,還是立在原地,

  “殿下請說,婢子為您分憂。”

  夏螢不坐,阮寶也不強求,沒必要非讓每個人都跟春花一樣。

  隻是她剛才的睡意也不多,叫夏螢這麽一嚇更是精神了,既然睡不著,不如抓個人來說點什麽。

  阮寶抿了抿唇,遲疑開口,

  “你覺得我跟謝臨關係...如何?”

  秋實今日點過她的,說她和謝臨...癡纏?

  難不成真的所有人都這麽認為麽?

  要說她晚上睡不著,這事也算是有一點的功勞,她思來想去也沒覺得到底哪裏顯出了這一點,不過這事哪有這麽好說,又能跟誰去說。

  起碼春夏秋冬的其中之三現在就可以完全否定了,

  冬雪不是說這話的人選,

  秋實白天已經表明過態度了,

  春花是個大嘴巴子,心裏藏不住事,尤其還是這種事。

  思來想去可能夏螢更適合一點?

  畢竟夏螢到她跟前時日還短,看著也是個妥貼穩重的,夏螢的看法也相對來說客觀一些。

  夏螢聽罷臉上露出了有那麽一點古怪的神色,像是不知道說什麽的樣子。

  阮寶咬了下唇,

  “你就有什麽說什麽,我都聽得!”

  夏螢得了話,臉上緩和了一些,又想了片刻,才有些糾結的開口,

  “殿下與謝家公子是朋友,朋友之間親近些也是正常的,隻不過男女有別,旁人看著興許也會...”

  話說到這也就夠了,但凡不是個腦子缺根弦的,該懂都懂。

  阮寶隻覺得一時被雷擊中在了原地,眼前一黑,

  朋友?她和謝臨算是哪門子的朋友!?

  等等,這句還不是重點,重點難道不是後麵的親近麽?

  他們在外人看著真的親近?

  到底是哪裏給了人這種錯覺!?

  她和謝臨分明是冤家!冤家懂嗎!

  這些日子和謝臨相處的景象走馬燈一樣閃回在心間,

  她悲哀的發現...好像確實過!於!親!密!

  無論是初一那天意外的親吻還是之前春花閣逃亡的那一次...

  事實擺在麵前讓她這個善於詭辯的人都覺得無力。

  夏螢見她臉色不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慌亂下跪,

  “殿下,婢子...婢子都是亂說的!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阮寶連忙叫起,

  “沒事沒事,是我叫你說的,你這麽想也正常。”

  多正常啊...連她自己都覺得正常...

  夏螢不疑有他,又聽阮寶說想要歇息,隻得半信半疑的退下。

  紗帳再次合攏,阮寶躺在錦被裏,暗自咬了咬牙,

  既然都這麽以為...她...她就都認了!坐實又如何?

  反正就去年賞梅宴那一件事都足夠把她釘地死死的,她頂著這個名聲,將來想要嫁出去也是夠嗆,索性就都不要了,這麽個破罐子摔碎了事。

  她便用自己去堵謝臨造反的路,她倒要看看,沒了跟她的仇怨,謝臨又是因何造反,遠了不說,好歹他有異動她也能早些知曉不是?

  什麽姻緣,什麽名節,這些又如何能與父兄性命做比?

  最次最次,就像小姨說的,她是公主,等過了這一關,想要個什麽樣的駙馬,不也就是說一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