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作者:一點豌豆      更新:2021-03-30 20:21      字數:2199
  <b></b>妖妖將自己曾在入夢閣外看到的畫麵娓娓道來,蒹葭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望著她,木玉則時不時感慨兩句,誇一句妖妖記性真好。

  “起先,我以為相柳的內丹應該都是劍傷處,可是小焚香斬開十二道劍傷後,相柳卻並未受到真正的傷害。”妖妖講得嗓子有些啞,便停下來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而後,我便聯想到畫麵中的情形,畫中仙人一劍斬下相柳‘假麵’,我想那一道劍傷應該便是在‘假麵’之下的脖頸上。”

  “可是相柳的‘假麵’不是被墨畫喚來的七重天雷劫毀掉了麽?”蒹葭開口問道。

  聽著他熟悉又溫柔的嗓音,妖妖的心微微一顫,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小焚香斬開十二道劍傷之後,並未傷及相柳根本,所以我便以為‘假麵’被毀,其實是相柳用幻術混淆我們的手段,真正的‘假麵’依舊在,而它這樣做的目的便是順勢隱藏第十三道劍傷。”

  “所以,你便讓五五的第一劍斬向了‘假麵’之上的空氣。”蒹葭輕聲自語地講道。

  妖妖緩緩點了點頭,輕聲道“不過,我還是猜錯了。”

  “那你又是如何想到,讓那隻鳥把相柳‘真麵’斬下來的?”木玉問道。

  “我最開始以為,當初大禹仙人連斬相柳十三劍,是因為相柳有十三枚內丹……”

  妖妖頓了頓,又繼續講道“但我突然想到,壁畫中的仙人隻斬了相柳一劍,同樣重創了它,那是不是便意味著,大禹仙人斬的十三劍,是落在所有相柳會隱藏內丹的地方。”

  “換句話說,便是相柳隻有一枚內丹,隻是它的身體結構,不同於其他妖獸,就連大禹仙人也不確定那枚內丹究竟藏於何處,於是斬向了所有可能藏內丹的地方。”

  “若果真如你所言,為何我重新展開那十二道劍傷,卻依舊沒有重創於它。”木玉不解道。

  “其實,我們不一定要毀掉內丹,讓內丹離體,同樣可以重傷它。”妖妖道,“其它十一道劍傷皆在蛇身之上,唯獨那一道在‘真麵’之下的脖頸上,所以我猜想,內丹應該是藏在‘真麵’之內,而非在劍傷處。”

  “所以,當年大禹仙人並非給它留下十三道劍傷,而是斬下了它‘真假二麵’,並在它的蛇身上留下十一道劍傷。”蒹葭若有所悟道。

  “應當便是這樣。”妖妖輕聲道,“我想當初墨畫引來七重天雷劫,毀它‘假麵’目的便是毀它的內丹吧。”

  “假作真時真亦假,我想它一定是在最後關頭,將內丹從‘假麵’中轉移到‘真麵’中,才僥幸逃過一劫。”

  聽完妖妖的話,木玉輕輕拍著自己的手,感慨道“如此天資聰穎又天生麗質,不愧是小爺要娶的姑娘。”

  木玉的話,讓蒹葭心中陡生出難以言說的苦澀,隻是他掩飾的很好,並未展露出來。

  “你們要成親了麽?”蒹葭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當然!”

  “沒有!”

  木玉和妖妖同時開口,聽到妖妖否認,木玉一臉委屈,正要說些什麽,卻被妖妖伸手捂住了嘴巴。

  “你別聽他胡說。”妖妖連忙解釋道,“小焚……木玉他向來喜歡開玩笑的。”

  木玉聞言拿開妖妖堵著自己嘴巴的手,一本正經道“小爺可沒有胡說,娶不娶你,是我的事情,嫁不嫁我,是你的事情。”

  “就算你今天不嫁給我,你怎麽就能確信以後不會嫁給我呢?”木玉一臉嚴肅又義正嚴辭地發表完自己的看法,還順便把手搭在了妖妖的肩上。

  “那你又是如何確信,我將來就一定會嫁給你?”妖妖將木玉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拿了下去,故作認真地問道。

  “子非我,焉知我不能確信?”木玉洋洋得意道。

  “若是這樣算,你也不是我,又怎麽知道我不知道呢?”妖妖不甘示弱道。

  瞧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蒹葭嘴角微微上揚,先前的苦澀一掃而空。

  妖妖同木玉又爭論了半刻,直到自己嗓子都啞了,才隻好作罷。

  如今,相柳肉身已毀,獸潮自然退去。借著妖妖與木玉爭論的空檔兒,蒹葭也解除了禁術,將那些來自洪荒的妖獸送了回去。

  連綿天地間的雨,隨著蠃魚的離去,漸漸止了。蒼涼風起,卷起陣陣肅殺;血染殘雪,映紅天際雲霞。

  未受傷的中州軍戰士重新列隊。一部分打掃戰場,一部分恢複城防,餘下的護送傷兵回營。

  當一切都安排妥當,有條不紊地進行時,蒹葭護著妖妖和木玉回到客棧。

  “妖妖,獸潮已退,夢澤宗內還有一些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蒹葭可以避開妖妖的目光,繼續道,“待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我便接你上山。”

  蒹葭看了一眼站在妖妖身旁的木玉,此刻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若是你還願意的話。”蒹葭在心底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你準備帶妖妖去哪兒呀?”妖妖還未開口,木玉便搶在前麵發問。

  “天涯海角,隨她所願。”蒹葭道。

  木玉冷哼一聲“你嘴裏的她,隻怕不是妖妖,而是其他什麽人吧?”

  蒹葭並未理會木玉,他轉向妖妖,輕聲問道“妖妖,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麽?”

  木玉也不甘示弱,一把握住妖妖的手,說道“想去哪兒便告訴我,小爺陪你去。”

  妖妖白了木玉一眼,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而後迎著蒹葭的目光,開口道“三日後,我會去洛州。”

  是“我”,而非“我們”。

  是“會去”,而非“要去”。

  蒹葭的心也隨著妖妖的話,沉入穀底。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自心底暈開,似川上煙雨,城中飛絮,冷月寒星,風起闌幹。

  “你去洛州幹什麽?”木玉疑惑道。

  妖妖從懷裏取出墨畫曾種於鸞兒身上的那枚星佑,置於掌心,低聲道“我想救活鸞兒。”

  蒹葭與木玉的目光同時落在妖妖掌心的星佑上,灰撲撲的外表,儼然一塊兒灰暗蒙塵的圓形石頭。

  。